马车依旧不紧不慢的行驶着,走过一处拱桥后,意外遇到了受伤的冥。
沈明娇赶忙让人拿了伤药过来,冥不在意的摆手,开了瓶烈酒,直接往伤口上一浇。几下粗暴的包扎好。
她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沈明娇看得一阵牙酸:“你这怎么伤的?”
冥接过云姝递来的水猛灌了口:“嗐,别提了!老娘发誓这辈子要再接这种追踪人的细致活儿,就让我自戳双目!”
“那什么水无痕这么厉害!”
冥恶狠狠的啐了口:“呸!厉害个屁!那鳖孙要敢跟我正面打,保证揍到他哭爹喊娘。没种的玩意儿,就知道躲躲躲……”
她此时显然很暴躁,不顾伤口疼痛,手舞足蹈的骂骂咧咧。
虽然不应该,可看着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头目如此,沈明娇还是忍不住想笑。
至于具体原因,不用想也明白,无非是行事直来直往,脾气阴晴暴躁的杀手,遇到了行踪不定阴招频出的神偷。
而冥苦苦追寻近两个月,却连对方衣角都没沾到,她能不暴躁吗?
沈明娇问:“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还要继续追吗?”
“不追了,爱谁追谁追!”
只过了一天,冥自觉伤已经好了,便打算和一行人分道扬镳回暗影阁。却被封黎笙拦下了。
“暗影阁可接保护人的买卖?”
冥挑了下眉:“只要不违反阁里定下的规矩,但凡雇主开得起价,自然是什么生意都接。”
“好,那我想请冥阁主留下保护王妃,不知阁主意下如何?”
“多久?”
“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放心,钱财上不会亏待冥阁主的。”
“成交。”
出于职业操守,她不会过问他们一行要干什么?不过她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句:
“你们队里这么多好手,也不缺我一个吧!”
“你的武功在铁柱他们之上,且你是女子,更方便保护王妃,还有浮光。”
“你说那个异族姑娘,你没搞错吧!我都不一定能打赢她!”
封黎笙没再多说,在不知道浮光身份之前,他可以心安理得的让浮光保护沈明娇,甚至把她当成男子一样历练。可知道了浮光是他的亲妹妹后,他虽有些不知该如何跟对方相处。
可作为兄长,他得尽其所能护着她,虽然看起来她并不需要。
……
京城,东宫。
寝殿的门关着,伺候的人都被赶了下去。太子坐在桌案前。桌上摊开一本折子,其上字体锋利秀挺。
若是沈明娇看到,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正是此前封黎笙写好呈给璟和帝的密折,却被太子中途拦了下来,可见太子在朝中势力之深。
太子逐字逐句看完,淡声问:“小皇叔的折子,这会应该已经送到父皇的案头了吧!”
吴名低声道:“殿下放心,已经送过去了。”
东宫虽收买了负责递送密信的官吏,却不可能真的做到只手遮天,且若璟和帝一直没收到封黎笙的消息,也会起疑。
所以在这之前,太子以让人仿着封黎笙的笔记,同样写了一封秘折,唯一不同的是,折子上把一切罪责都推给了裕王,没有提半分东宫及太子。在折子抵达京时,无声无息的替换了过来。
太子点头,难得露了些笑:“那便好,”
他叠起那封折子,感叹道:“短短半月时间,查到的真不少啊!
孤有时候都忍不住庆幸,孤这位小皇叔身有异国血统,不然兄长死后,这太子之位怕是怎么也轮不到孤。”
一旁的吴名熟练地笑着奉承:“殿下乃真龙之子,天命所归!”
太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举起折子放在蜡烛旁,任火舌肆意舔嗜。
“可惜!他非要站在兄长那边,”
吴名沉默着没说话,殿下习惯了伪装,往常即使是在私下,殿下也很少说这样的话。
吴名自然之道是因为何!自打那日猎场之事后,太子被禁足,朝堂各官员如何各种猜测先不提。他们东宫与肃王府算是彻底对上了。
因为没有切实证据,以及太子在人前塑造出来的温和无害人设,封朔等人虽然没办法当着满朝众人的面,指着太子的鼻子说他暗中做的那些事,却也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太子之所以能藏这么多年相安无事,是因为他太能伪装,没人会想到要主动去查他。
如今封朔等人明确了太子暗中所做之事,有了针对性目标,即使对方伪装的再深,肃王府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深挖,还是能挖到太子暗中的一些势力。
所以这段时间,在肃王府众人的一番操作下,太子不得已断尾求生,舍了许多据点。
虽远不到伤筋动骨,却终究损伤了皮肉。太子即使再能装,又怎能全然无动于衷?
这时,一个黑衣人无声落至窗前,吴名推门走出去,取下对方手中密信。
“殿下,是荆州那边的信,”
太子随手接过,展开,随即脸色越来越沉,等看完后,气得胸口起伏,劈手摔了案上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