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曾经，凝舞她确确实实做错了……
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有这样重的负疚情绪，才会觉得如此的亏欠和对不起，也所以……此世修行伊始时，她便立下了那样的大宏愿，并专修太上忘情之道。
“该恨吗？”
“该怨吗？”
“老朽愚钝，实在不知这恨从何起，怨从何来……”
老龟妖长长叹息摇头，转而苦笑着又说：“况且，我等这些不得入龙门的水妖，可实在不是龙母娘娘您的对手啊！”
“我不能够死，所以不能让你们杀了我。”
“但是……”
“我也不会与你们为难，倘若你们想赶我走的话，我会设法离开并永不再踏足于这里。”
凝舞认真无比的说道。
“不不不……”
“老朽与您说笑而已，龙母娘娘莫要放在心上。”
老龟妖摆手摇头，继续邀请凝舞在湖边散步行走，边走边道：“我等不会赶您离开，也不能赶您离开，入此世外源洞天栖居修行时，我们心神中便立有誓言，终其一生侍奉于龙王神殿，以前我等从未背弃过龙王龙母誓言，以后更不会背弃此誓言。”
听到他这么回答，凝舞不由得沉默下来。
其实，它若想替敖煌寻自己报仇的话，凝舞同样也不会有丝毫怨言，它们并不是没有杀死自己的机会，如果以此地洞天灵枢真龙龙珠为引施阵法之威，此时的凝舞断不是它们的对手。
但老龟妖却清楚明白的告诉凝舞，它们不会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
“谁想会是如此结果……”
“但仔细想来，似乎倒也应该是如此结果……”
老龟妖怅然长叹，频频摇头，似乎对于这种结果并不感到多么的意外。
凝舞不理解：“为什么？”
“回答您的问题前，能否请龙母娘娘先告诉老朽，此中事的详细经过？”老龟妖反问道。
凝舞神情落寞，既然它想要知道，那么也无所谓隐瞒。
此中事……
究其根本原因，就好似一场命运捉弄。
从当年敖煌开始阴谋插手，所有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由此也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那一夜……他盗走了封印有妖物魔身的青铜古棺，那一天……他又联合人皇之子柏桑强抢而走青柠指环，那一刻……凝舞以为相公楚天死于众纷纷插手的大局演变。
凝舞立誓，要让所有相干人等都付出血的代价！
陷入疯魔中的凝舞，杀死了许多人，既有世间大神通法修士，更有人皇麾下将，而敖煌便就是其中之一。
最后结果……
以她凝舞和我楚天在世人面前双双自斩，斩灭己身，偿还一世所造罪债，偿尽一世所造业力，这便就是全部的经过了。
“您与您的夫君楚天，真乃有大毅力啊！”老龟妖听完这段波澜壮阔的往事，不禁赞叹一声。
凝舞凄然自嘲：“命运多舛罢了……”
“曾经事，老朽不想去论断对错，若龙母娘娘您想要一个答案，老朽可以告诉您：殿下他用错方式去帮助您，这便是因，最终死于您的手中，这便是果！……因果既如此，徒叹奈何，于殿下而言也相当于是从中解脱了，不必再饱受那般的心伤苦难折磨。”老龟妖又是一声长叹。
凝舞却道：“可说到底，终归还是我杀了他……”
“不必如此挂怀在心，殿下他是不会怪您的，我等也是不会怪您的，毕竟真要仔细论起来，反倒像是殿下苦了您许多。”老龟妖劝道。
凝舞叹息摇头，不愿再去追究曾经的对与错。
沉默半响——
“龙母娘娘，想必您已经知道，龙王神殿之上乃有你的神念灵印存在吧？”老龟妖主动问。
凝舞点头：“我早已知道。”
“此神念灵印已受香火供奉数千年，如今更是恰好可助您尽快恢复形神炉鼎之伤，但不知……为何您始终都没有开口询问呢？”老龟妖又问。
凝舞不由得语塞：“我……”
早在一开始苏醒醒来的时候，凝舞便就感应到了神念灵印的存在。
她没有问，也不必问，神念灵印乃是敖煌刻意为她所留下，恰如玉龙雪山的雪神殿。
但还是那句话，她如何能够在亲手杀了敖煌之后，又蒙受敖煌如此重的情意恩惠，误闯入此地世外源洞天勉强还能用不得已来自我安慰，如果开口索要神念灵印岂非恬不知耻？
“老朽追上您来，所要谈正是这件事。”
“不必觉得如何难堪，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那是您的神念灵印，索要取回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更何况既能够对您养伤有所帮助，殿下他若在天有灵肯定也会很欣慰的。”
“得幸如此，也总算是殿下的心血努力没有白费。”
老龟妖又劝一声。
凝舞摇摇头说：“可我不能够那么做，我不想再……”
“您是觉得，不想再亏欠殿下更多？”老龟妖睿智的一语道破凝舞心思。
凝舞叹声点头，她确实是有着这样的念头想法，她也不能够允许自己那样子做。
“到底是当局者迷啊！”
老龟妖笑了笑，与凝舞又言道：“不论是曾经也好，还是现在也好，殿下他都非常希望能够帮助到您；世间遭劫大变，更是需要您主持局面；您的夫君楚天还在等待着您的归去；那许许多多的事情、许许多多的人更加需要您来力挽狂澜！……凝舞啊，老朽斗胆相问，你难道要仅仅因为不想再增添心中负累，就辜负所有人的对你的期望吗？”
这番话，顿时问的凝舞哑口无言。
老龟妖站停住脚步，幽幽道：“有些错误可以改正，但有些遗憾注定无法弥补，如果你内心觉得欠下了，就请不要遗忘他，如此……便就足够了！”
沉默良久——
凝舞叹息一声，欠身施礼道：“多谢前辈的指点，我……想好好的想一想……”
“不敢不敢，老朽可是担不得前辈之名……”
老龟妖连忙虚托一下，但没敢与凝舞有肢体接触，它转身离开时又道：“龙母娘娘，您且在此静心思量，老朽就在龙王神殿中等着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