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是处在这个地步,曹操又如何能够醒悟?
重新来一次,曹操还是会选择称公建国。
重新来一万次,曹操的选择还是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是奸雄,是枭雄,是野心勃勃的政治家!
起兵的那一刻,曹操走的便是权臣之路。
权臣有终点吗?
有,无非两种罢了。
篡位,或者毁灭。
曹操凭什么甘于毁灭,凭什么毁灭?
因此,无论如何,称公称王都是唯一的路。
不同的是,多了刘璋这么一个劲敌。
“刘璋,事到如今,孤。。。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你是胜利者,孤是失败者,这一点毋庸置疑,孤也能够接受。”
“只是孤不明白,当时你劝孤称公,到底为了什么?”
曹操双眼死死盯着刘璋,迫切需要知道答案。
尽管他心中有所答案,但还是想亲耳听到。
就像是得知大将战死和亲眼目睹大将战死的区别一样。
时至今日,曹操很想听到刘璋亲口说出。
“呵呵呵。。。”
刘璋轻笑着,反问道,
“重要吗?”
曹操重重的点了点头。
“重要。”
“好吧。”
见曹操如此执着,刘璋没有再拒绝,就算是枭雄末路时,一点小小的心意吧。
“孤记得当时孟德兄刚刚击败袁绍,吞并河北,成为天下实力最强大的军阀势力!”
“占据中原,河北八州之地,麾下军民上千万,实力之强,连孤也不得不退三舍避锋芒!”
“那个时候的孟德兄,可谓是风头无两啊!”
听到这话,曹操的头终于不自觉抬高了许多。
的确,这些话没有一句虚言!
当时的曹操实力之强,让天下为之颤抖!
猛将如云,谋臣如雨!
精兵数十万,若是起倾国之兵不下百万!
可以说是天下最强,没有之一!
那个时候的曹操跺跺脚,整个天下都得抖三抖,连益州与关中也不例外。
毕竟当时的益州强大,但关中疲敝。
经历了董卓,李傕,郭汜以及各种羌胡摧残,关中早就废了!
强如刘璋,也是经营了数年,倾尽全力,险些掏空了益州才让观众恢复生机。
如此也可得出,当时的关中与曹魏中原,河北差距有多大!
“刘璋,不是孤吹嘘,若是当初你与孤同时起倾国之兵,你未必能够得胜!”
曹操知道现在说这话,没有任何意义,还会惹人耻笑。
不过,心中的不服气还是让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如果在南下荆州前与刘璋全面交战,胜负未知!
“哈哈哈哈!”
刘璋还未如何,一旁的荀彧已然大笑出声。
“曹操,事到如今还说这个?难道你不知道好汉都不提当年之勇?”
“老夫记得你率领几十万大军南下,誓要一举消灭刘备,孙权,可结果如何?”
“被打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丢尽了脸!”
“荀彧,你懂什么!”
曹操怒视荀彧,大吼道,
“南下兵败,实非战之罪!”
“孤的大军并不弱,可奈何江河湖泊阻隔,没有办法战胜天堑而已!”
“若不是突生瘟疫,使得奉孝染病,不得不回许都,孤在焦急之下乱了方寸,岂能遭受如此大败!”
荆州之战,曹操败得并不服。
几乎没有交战,没有正面交手的记录。
江东陆逊像是王八一样,只会坚守不出。
倘若拉开阵势,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败了,曹操绝对不会吭气。
使用阴谋诡计坑害,曹操如何能服?
“哼,败了就是败了,找多少借口也掩盖不了败了的事实!”
荀彧一心想打击曹操,无论说出什么理由也不会认可。
“就像这次一样!你曹操,败了!”
“战败还找理由,输不起吗?”
曹操一拍案几勃然大怒。
“你敢说孤输不起!”
没想到荀彧丝毫不惧,仅仅是抬眼瞥视。
“怎么,恼羞成怒了?”
“你。。。”
“坐坐坐。”
刘璋及时开口,劝止了一场冲突。
“孤再说一遍,你们好歹君臣多年,实在没必要如此。”
“而且孤也不想听骂战,好好喝一顿酒不行吗?”
曹操气愤的指着荀彧。
“若不是这老贼频频出言羞辱,孤如何会发怒!”
荀彧也不敢势弱,冷笑着讥讽。
“谁让自欺欺人,不可能接受现实?”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汉王面前称孤道寡?”
“行了行了。”
刘璋脸色一沉,怒气涌现。
“谁再敢无礼,别怪孤将他赶出去。”
“还有荀大人,孟德兄好歹是魏王,称孤并无不可。不要再揪着这件事了。”
荀彧眉头紧皱,满是郁闷。
他明明在帮刘璋羞辱曹操,没想到反倒落了埋怨。
真是没地方说理去了。
反观曹操,满是得意之色。
仿佛在和荀彧说,听到没,你主子都没意见,你一个墙头草窜什么?
结果没得意多久,刘璋的训斥就对着曹操来了。
“孟德兄,你也是,身为魏王怎么能没有一点度量?”
“荀大人说的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很多事情连孤都要虚心接受呢。”
曹操脸色一僵,也收起了得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论刘璋说什么,也不能反驳。
更何况说的不是很严重。
曹操萎靡后,荀彧的状态就好了许多。
只要不是刘璋单独训斥他为了给曹操出气,那就没什么可接受的了。
二人都出了气,也受了气,总算消停了。
刘璋也跟着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好好聊一聊了。
“方才孟德兄谈及的事情,孤其实并没有多少意见。”
“的确,若是孟德兄将南下改为西进,连孤也要头痛不已。”
“并且若是正面交战,孤也没有必胜之信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