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将她的卧室,按照她回忆里的样子装修起来,那也算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无意中说的话上心。
他还记得房子装修好那天,他带她来,她先是傻子一样愣住,好半天忽然尖叫一声扑倒在床上孩子一样翻滚起来的样子,他还记得她那个晚上窝在他的怀里哭了一夜,说何以桀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你别打我也别欺负我了,我最怕疼了,我爸妈都不在了,这世上就我一个人了,而我现在只有你,如果你也对我不好,我怎么办呢?
她翻来覆去说了很多很多,在他怀里哭哭笑笑的,她一激动就爱出汗,那一整夜她身上如水洗了一般,他就拿了毛巾,不停的给她擦背,也许他骨子里也曾有过温柔,也许他也曾遇到过爱情,但此刻,那些美丽的过往,都和她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相思,相思……何以桀忽然重重一拳砸在床上,但那拳头深陷在柔软的大床中,只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坐在那里,低着头,冬天阴沉沉的,只有淡淡的曦光从窗缝中透进来,他半边脸隐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的,在眼角就看到了一点点的水光。
他坐了很久,临走的时候经过她的梳妆台,他脚步顿了顿,想到那时候她俏皮的摇头晃脑把他买给她的名牌化妆品丢开,故意对他大言不惭:“我天生丽质,才不用化妆,化妆会掩盖我的美貌的!”
是,如果没有遇到他,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些过往,如果他们两家不是这样的关系,如果他是一个报复心没有那么强的人,如果他是一个温和儒雅的绅士,那么毫无过错的她,一定会过的更好,一定会越来越活泼,越来越美丽,而不是像现在,她死气沉沉的一个人待在这房间里,像是风干了的一片花瓣,美丽着,却枯萎了。
有一支唇膏卡在了梳妆台和墙壁之间,他伸手将唇膏拿出来,是薄荷味的,用了一半,还有一半,他旋开来,低下头轻轻嗅了嗅,那味道很熟悉,是,她从不愿意化妆的,但却喜欢涂一点唇膏,因为她不爱喝水,冬天嘴巴总是很干,所以口袋里总是放着一支,家里也要准备着,这味道,就是每次吻她时,总能闻到的味道。
他觉得眼眶周围都在隐隐的刺痛,手掌攥着那小小的一支唇膏,只觉得心如刀割一般疼的厉害,她现在怎样?她的伤怎样?她有没有乖乖按他的安排去做?她对他说过啊,这世上她只能依靠他了,她这次会不会听话?
不……还是不要听话了,离他越远越好,越远越好,如果可以一辈子不相见,说不定还是她的幸福。
他将唇膏收在口袋里,狠狠心转过身去,大步的向外走,出了房间,进了电梯,数字跳动到二层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常态,依旧是那个不显山露水的何以桀,依旧是那个沉稳低沉的何以桀,依旧是那个在a市越来越说一不二的何以桀,依旧是,那么人人都说没有心的何公子,何先生,何部长……
而不再是,只有闻相思口中低唤才会显的那样动人的那个软濡的称呼,以桀……以桀……
“派人过来把这房子先封了,坏掉的东西收拾好,其他的都不要乱动。”何以桀出来电梯,对依旧等在那里的助理秘书吩咐了一句,就说到;“去市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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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你究竟是要怎样!何以桀,我敬你是绍霆多年的好朋友,我敬你是这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是我们的父母官,可是这一次,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相思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就算是你们两家有世仇,可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的父母早已死了,什么恩怨都该结束了,你这样对一个小女孩,何以桀,你当真自己的良心过得去?”
静知一席话脱口而出,就连清秋都皱眉看了她两眼,她也不是个怕事的人,但敢对何以桀说出这样的话,寻常人自然是要掂量掂量!
孟绍霆抱了可可坐在一边,只是低眉垂眼的给女儿喂奶粉,恍若是没听到静知的这一席话一般,他全部的心思都在那个小粉团儿身上,甚至连她喝奶喝的舒服了嘴角开始吐泡泡,他都能看的不亦乐乎。
何以桀坐在办公桌后,一旁的秘书脸色铁青一片,惴惴不安的看着这几人不敢做声。
“相思究竟去哪里了?”静知见他不说话,火气更盛起来:“你不要她,你娶别人,也行,让相思跟我走,跟我去国外去,你们以后一刀两断,再也别再见面了!”
何以桀忽地抬了头,望着静知缓缓开口;“一刀两断?”
“对,一刀两断!”静知毫不示弱:“相思在你身上吃了这么多苦,就算他们家欠你什么,现在也两清了!你现在马上要娶别人,不能还惦记着相思一脚踏两船吧?”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走了。”何以桀没有被静知这些话激怒,却是一反常态的好脾气开口。
相思连静知和清秋都没有联络。
何以桀忽然有些心慌起来。
“你不知道?她一直跟着你,跟了你四年了,从甘肃回来,也有一年多了吧,你自己的女人,你养了四年的女人,你会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静知这一次实在是太愤怒,对何以桀说话时,就再也没有了一丝的风度!
何以桀沉默。
静知又气又急,又担心相思现在这样一个人能去哪里,忍不住就发了飙:“何以桀,你真不是东西!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吧!相思真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这样的男人……”
“静知……”孟绍霆抱了可可,伸手拉住静知的手,对她摇了摇头,他们都是外人,再说下去,就有些过了。
“是,我不是东西,我没有良心,我辜负了相思,我都认了,你们还想说我什么就一次说够,要不然今天出了这门,就不要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话,如你所说,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如果一些风言风语传出去,传到我太太耳中,惹得她不高兴……”
“何以桀你不是人!”清秋忽然之间顺手抄了个茶杯摔在了地上,砰的一声响让何以桀的话生生被打断,小可也吓了一跳,小嘴儿一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孟绍霆赶忙抱了女儿轻轻的哄,好一会儿小可才乖乖的不哭,只是一个劲儿的哽咽个不停,长睫毛上挂着泪珠儿摇摇欲坠,要孟绍霆心疼的不得了连声宝贝宝贝的哄个不停……
清秋站在那里,看着那个毫无愧色的男人,她想起沈北城,想起他们之间那些过往,是这样的相似,就好似是历史重演了一般。
络襄推她摔倒,没了孩子,她气愤发怒质问他,他反而对她说,络襄不是故意的,要她不要再说了,这些话如果让络襄听到,络襄会伤心的,她已经很自责了……
是,一句对不起,一句自责,她的孩子就该死了!
清秋死咬了牙关,忽然冷笑一声,“何以桀,怨不得别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都是一样自私的人!我什么都不说,我只衷心的祝愿你,祝愿你何先生这辈子都别想得偿所愿,祝愿你得坐高位,孤独终老!这辈子都别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因为——你不配!”
清秋说完,扭脸就向外走,静知也转身跟出去,孟绍霆抱了小可看何以桀一眼,待她们两人出去时,他方才开口:“以桀,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对我和北城说,如果你确定你爱上一个人,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要轻易放开她的手,我终于懂得了,也做到了,你呢?”
何以桀不语,只是撑在办公桌上的手缓缓蜷缩起来,好一会儿,他忽然低低开了口,那声音幽幽,似乎透着浓浓的伤逝和沉重的叹息:“绍霆,我是不得已,你以为……”
你以为,她挨打时,我心里好过?你以为,她落泪时,我真的无动于衷?你以为,她现在袅无音讯我不害怕?
不,是清秋说的很对,我不是不在乎,而是没有资格,表现出来我的在乎……
ps:晕……四点了……乃们过会儿都起床了,猪哥才去睡觉……日夜颠倒啊……最后两天,姑娘们……月票月票啊~~~偶不想最后一天被刷下榜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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