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知一想到他的不辞而别,一想到他如石沉大海了一般一丝消息都找不到,不由得眼圈微红,眼泪又滴了下来……
“你忘了我是谁?”顾流苏一扛胸脯,媚眼如丝娇笑一声:“号称黑白两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顾女王,有我在,什么消息打探不出来?我这就给段非邪那家伙打电话,凭他的能力如果找不到人,以后也就别厚着脸皮追我顾流苏了!”
顾流苏是人来疯,想到什么立刻就要做,说完就掏了手机给段非邪打电话,三言两语交代完毕,收了电话对静知一扬眉:“明天就有消息,一准儿把你男人的新电话新住址包括吃喝拉撒都给查出来!”
静知听她这样说,也不由得唇角翘了起来,她眼眸亮闪闪的,似乎就含了淡淡的欣喜和希冀,手掌贴上小腹,轻轻抚摸了一下,心口柔软成一片,宝贝儿,你一定要帮妈妈,妈妈可不能再失去爸爸了……
顾流苏担心她怀孕没人照顾,诚挚邀她一起来住,静知却还是委婉的拒绝了,她还是想住在静园,那是爸爸留给她的家园,也是绍霆送给她的最贵重礼物,静园之于她,就像是永远屹立在那里不会倾倒的精神支柱一般,只要她走进去,只要她看到那两个字,她就会重新注满力量和勇气。
就像是塔拉庄园之于郝思嘉一样是她灵魂的栖息地,静园也是静知最无助的依靠。
静知走出医院的时候,初春的阳光正在冉冉升起,空气中都透着几分的香软和温和,她不由得停住脚步,在心中鼓励自己,不要害怕,不要放弃,静知,做了错事,就该受到惩罚,但是只要改正,只要诚心诚意的改正,就连老天都会给你一次机会,她爱绍霆,纵然他现在对她失望透顶,纵然他一走了之不愿再见她,但她却还是不会放弃,就如顾流苏说的那样,他不回来,难道她就不可以去找他吗?
对,去找他,告诉他,告诉他我们有孩子了,告诉她,她错了,但是她爱他,她不能没有他!
顾流苏开车把她送回静园,静知又再三道谢,顾流苏交代了她一些事,又说了改日再来看她,就一脸止不住的甜蜜说,陆放今天约她了,她得赶紧走。
静知也为她开心,目送她离开之后,她方才回去。
那么大的园子,安安静静的矗立在那里,一入园子就看到的巨大湖石,不远处的沧澜亭,再走一段距离就是掩映在花木扶疏之间的车库,静知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在刚刚吐了新芽的树木之间缓缓走过去,车库一边就是拱桥和船坞,几条小船还系在那里,水面上飘着绿萍,间或的有春风柔柔吹来,水面就起了涟漪,如果运气好,就能透过被风吹散开的浮萍,看到水中嬉戏的锦鲤,静知默默的站了一会儿,风过林梢,发出细细微微的声音,就越发显得这里太过安静,安静的,让静知只觉得说不出的难过。
她穿过半月泮的时候,再也不会在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绍霆就在小楼等着她,她走进小楼的时候,再也看不到他坐在客厅里喝茶的样子或者是他急匆匆下楼然后看到她就眉开眼笑的神情,她不舒服的时候,也不会再有人抱着她把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小腹上,她半夜口渴的时候,也没有人再帮她端来温水然后要她迷迷糊糊靠在他肩上喂给她喝,她再任性的时候,她再固执的时候,她再倔强的时候,她再做了傻事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包容她,安慰她,默默的为她摆平一切了,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掌心里呵护的人,竟然再离开的时候,这样的干脆利落。
她知道自己错的离谱,这些天她经常从形形色色的人口中听到有关他们的传言,那些话语实在是太不堪入目太难听,她只不过听到只言片语都会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无法想象,他如果听到会多么的难过。
静知恨自己恨的几乎都要发疯了,她后来自己想到自己的举动,都会觉得那样匪夷所思,她怎么能对心爱的男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能去和一个明明有着狼子野心的男人站在一起,去这样深的伤害自己爱的人?
换做是她,换做是孟绍霆做出这样的事,她一定会恨死他一定会比他现今做的更决绝吧!
这么几天来,她想了很多,从头至尾,从去越南之前对他的怀疑,再到去越南的那些所见所闻和听到的话,然后听到他亲口承认绍轩的死和他有关,好似是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没有了理智,没有了清醒的头脑,做出的事情愚蠢的可笑!
究其根源,这一切都只是因为绍轩的“离奇死亡”,好似是在听到绍轩死讯之后,她整个人就失控了,就像是脱轨的火车一样,开始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伤人伤己。
静知一个人站在岸边许久,直到腿都麻了,她才醒过神来,一转脸,就看到他的车库。
他平时喜欢开的几辆车都还在那里,清一色的深色系跑车,静知忍不住的走过去,停在那辆黑色的宾利前,这是他最喜爱的一辆车,除去必要的保养和维修,他几乎都不会换别的车,而这辆车,她也不知道坐了多少次。
眼眶之中有晶莹澄澈的泪珠儿凝聚起来,渐渐汇聚成一大颗饱满的珍珠,在咬住嘴唇头一低的时候,泪水就忍不住的掉了下来,她怔怔的走过去,将额头抵在车窗上,肩膀耸动着哭了起来……
空旷的园子,她的哭声听起来就平添了几分的哀戚,但不管她怎么哭,那个看到她难过就会心软的男人,终究还是不会出现了,也没有人再把她的眼泪当回事,也没有人,会在她哭泣的时候,焦灼难安又心疼的抱住她,一遍一遍的哄。
那些曾经觉得无所谓从不放在心上的幸福,此刻却像是云端的月,再也触碰不到时,才发现竟是那样的可贵。
“绍霆……”她哭了许久,手掌心贴住冰凉的玻璃,透过泪雾,她多么想看到他就在车子里坐着,他一会儿就会儿下车把她给抱住,轻哄着叫她的名字,用他那样好听的声音……
“我错了绍霆……求你回来,回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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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怎么样?您最讨厌的儿子做的这一切,您满意吗?您看看,最有出息的,最有手段的,最狡猾的,最善于钻营的,最会向上爬的,还是我,您放心的去吧,孟氏在儿子手里,只会越来越好,比您在时,比在二弟三弟手里时,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我会让所有人都来看看,我孟绍堑,不是一个窝囊废!”
孟绍堑说完最后一句话,他高大的身躯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光影昏暗的病房里,那个形容枯槁的老人躺在那里,瞪大了一双浑浊的眼睛盯住他,口中却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爸爸,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儿子会好好的听着,记着,一个字都不会漏掉……”
孟绍堑俯低了身子,一副恭恭敬敬侧耳倾听的样子。
孟震宗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的手臂忽然剧烈的在床上动了一下,但紧跟着,他的喉咙里就开始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孟绍堑望着父亲难受的样子,终究还是眼圈渐红,他缓慢的直起身子,僵硬的转过身去,一张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只是怔愣望着窗外,黄昏时,倦鸟归林,而他,这一生,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都只有他自己而已!
没关系的,没关系,不管怎样,我活的比你们每一个人都好,孟绍霆你声名狼藉,再别想有翻身的可能,孟绍轩你一个废物就算是死里逃生留一条命又能怎样?这孟家的天下,终归还是得在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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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绍霆接到了傅静知打来的电话,起初,她是用她的手机打过来,他看也没看,直接挂断了,她又打了几次,他就干脆将手机丢在一边不理会,在外面用了晚餐之后回房,看到手机依旧躺在床上,只是提醒有未接来电的信号灯犹在一闪一闪。
他随手将手机拿了起来,预备关机的时候看到了她发来的一则简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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