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默契地没有提穆云平的身体状况,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过案子的事。
姜糖在走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些话都说好了。
穆云平从来不是一个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他既然已经说过不会说,那就算是他们再怎么问,也是没有用的。
而且,每问一次,都是相当于把他的伤口撕开一次。
姜糖不愿意看到这画面,也舍不得,所以走的时候就直接说了,大家也都表示理解。
二师父在山下,只要好好生活就足够了。
把他接下来,一个是知道丘九言不是什么能耐得住寂寞的人,他估计养好伤就又跑出去了,到时候山上只剩下穆云平一个人,她不放心。
二则是因为穆云平这身体说到底,是心病影响到了身体,一个人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让自己走不出来,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都不在身边,一想到这个,姜糖心里就难受。
所以才打定主意,一定要把他带下来。
至于之前问他李局长的事,她知道他不会说,本来也就没指望他说,只不过是想着以退为进罢了,她也清楚,他不会拒绝她两次。
还是耍了些小心机的。
想起这事,姜糖也有些歉疚,如果可以,她是真的不愿意这样做,她也不想强迫二师父。
但是没有办法。
轻叹了口气,见穆云平回了房间休息,姜糖看向贺永桥,真诚道:“谢谢您,贺爷爷,这段时间真的是打扰您了。”
她的几个师父来,都是住的贺家。
怪不好意思的。
听到这话,贺永桥虎了虎脸,故作生气道:“跟爷爷这么客气做什么,难道糖糖是把爷爷都外人了?”
“当然不是。”姜糖立刻开口回答道,“您是忱哥的爷爷,那就也是我的爷爷,您就是我的家人。”
“那不就得了。”贺永桥一下子开心起来,“那就不要跟爷爷那么客气了,说什么谢谢,这里也是你的家,你师父也是你的家人,住在这里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叫爷爷,不许在前面加贺字,不好听。”
闻言,姜糖忍不住笑了起来,乖巧地点了下头,顺从道:“好的爷爷,我记住了。”
“这就对了。”贺永桥开心得不行,看了眼楼上,说,“其实你师父们住在这里,我也很开心,你和阿忱都忙,没时间整天陪着我,徐炎那小子又是个傻的,跟他下一局棋我感觉都能少活一年。”
说起徐炎,贺永桥一脸的嫌弃。
“还是你的师父们好,一个个都很厉害,姜校长就不说了,你二师父呢,也是我曾经很崇拜的人,屡屡破获大案,救了多少人,我打心眼里敬重他。”
“所以啊,他住在这里,你尽管放心,那几家的人,他们也不敢来,我也不会让你二师父见到他们的,至于他的事,但凡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咱们都是一家人,能帮就帮,千万别客气,尽早查清真相,还你师父一个清白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这些话,姜糖感动地看着他。
她发现自己最近有些多愁善感,也实在是周围遇到的好人太多了,每次都让她的心很暖。
见她这么感动,贺永桥冲她眨了下眼,“这就感动了?知道咱家的好了吧,我们老贺家,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护短,糖糖你要是真的感动,那就等毕业了就和阿忱把证领了吧,爷爷保证给你们办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他的话题突然扯到了这里,姜糖都有些猝不及防,怔了下神,半晌,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爷爷,您这催婚也太突然了吧。”
贺永桥笑眯眯摆了摆手,“不突然,反正都是早晚的事嘛,提前商量好也不错,我也能早点儿开始准备了。”
那未免也太早了。
她这还没上大学呢,上完大学起码也得四年啊。
什么婚礼得要准备四年。
她正想让贺忱说句话,扭头就看到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顿时嗓子里的话就有些说不出来了,只能生生咽了下去,耳垂也微微泛红,有些无奈道:“忱哥,矜持。”
说好的喜怒不形于色呢?眼里的期待竟然比贺永桥的还要明显。
听到这话,贺忱勾唇笑道:“抱歉,有些忍不住。”
也不想忍。
贺永桥笑眯眯看着他们,“这就对了嘛,要什么矜持,年轻人,该干嘛就干嘛。”
说着,他站了起来,“好了,我也上楼去休息了,你俩再玩会儿吧。”
姜糖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侧眸看向贺忱,把手递了过去。
贺忱自然而然地握住,手指霸道地挤到她的指缝间,十指相扣,牢牢握住。
他有些用力,但没弄疼她,反而让姜糖有种踏实的感觉,浮躁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贺忱看着她,没再开玩笑,开口问道:“二师父的事,有什么线索了吗?”
提起这个,姜糖脸上的笑意微收,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本来以为知道李局长给他送了东西,能从中查出些什么,却没想到,他送上去的,只是一件警服。
二师父既然能把地址告诉李局长,那李局长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之前七师父也说,他是个很尽职的人。
贺忱想了下,忽然开口问道:“糖糖,你有没有想过,二师父在山上,是怎么联系李局长的?”
闻言,姜糖一愣,这件事她还真没想过。
这么多年来,师父们偶尔会下山买些生活用品,她跟着五师父挣功德,也去过山脚下的镇子。
唯独二师父,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下过山。
这次要不是她死皮赖脸撒泼打滚让他下来,只怕他还是不会答应。
“也许,是我们之前给了五师父一个手机,他用那个打的?”
之前在山上的时候,他们和外界接触不多,师父们也不用手机,以至于姜糖刚下山那会儿,对手机也都不熟悉。
上次上山看他们的时候,姜糖还专门给他们带了手机,就为了联系方便点儿。
师父们上山的时候,已经有手机的存在了,他打电话给李局长,也能说得过去。
只是这么说的话,多少是有些牵强呢。
难道李局长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换过手机号吗?
亦或者二师父二十年过去了,还能记得他的号码?
姜糖想了想,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查吗?”
贺忱点头,说:“我已经把二师父的通话记录查出来了。”
说着,他打开一份文件,上面一片空白,他说:“二师父,从来没有打过任何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