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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孙俩一路絮絮叨叨的到了镇子上,先去曹家粮店买了一些粮食,然后才跟人打听去了镇子里的唯一一家牙行。

牙行很好找,就在杂货铺旁边的一个胡同里。斑驳的黑漆大门半开着,里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妇人叫骂声,以及女子的哭声。

“哭哭哭,老娘都被你个丧门星哭丧气了。一天到晚的屁没挤出来一个完整的,就知道哭。”

妇人还要接茬往下骂,就听见“吱嘎”一声,老旧的木门差点儿在傅心慈手里寿终正寝。

看着沾边赖的木门,傅心慈赶紧的松手。

妇人看见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推开自家摇摇欲坠的木门,以为是小丫头手欠讨嫌,刚要转移阵地开骂,就见一个穿着靛蓝色长衫,面目清瘦的老者,跟着那个小丫头走进院子。

看见穿长衫的老者,妇人眼前一亮,在咸水镇,穿长衫的人可不多。

穿长衫的就是有钱人,有钱人来她这里当然是为了买下人。

想到又要有白花花的银子进账,妇人的脸色顿时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一步三扭的走上前打招呼。

“这位老爷,奴家姓高是这里的牙子,老爷要是来买下人的,只管跟奴家说。”

“是。把你们这里十岁左右的小丫头,都带过来给我们祖孙俩瞧瞧,还有那粗使婆子,也带过来看看。”

“诶,奴家马上去带人。”

看着那妇人一扭三摇的去带人,孟爷爷才仔细的打量一眼这个破破烂烂的小院。

正中是三间正房,是典型的当地式建筑。中间是堂屋,也是灶房,东西俩屋是卧房,院子里左右各有三间厢房。

这会儿,左右厢房的门虽然都是从外面锁着的,可是窗子上的窗户纸也和这个小院一样的破旧。傅心慈可以轻易的从窗子里,看见两边的厢房里都关着人

妇人从自己的腰间拽出来一串钥匙,轻松的打开了东厢房的门。随即就大声的对堂屋里的人说道:“你们几个快点出来,一会儿表现的好点,被老爷小姐挑走了,就是你们的福分,以后也不用在我这里受罪。”

妇人说完了,也不管堂屋里的人听懂没听懂,就伸手往外扒拉。

看着被妇人扒拉出来的几个女孩子,一个个都是蓬头垢面的,不仅身上的衣裳看不出来本色,就是小脸儿上的污垢都不知道存了多久。

看样子,比流放路的犯人还要辣眼睛,傅心慈不禁蹙眉。

“这位大婶,你就不能隔三差五的让她们洗洗么?”

妇人刚想说:“你个小丫头片子,事咋那么多?”

就对上一双亮如星辰的眸子,眸子的主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奴家,奴家…。”

要不是听人家说,咸水镇只有这一家牙行,傅心慈都想拽着祖父的胳膊走人。

孟爷爷也是一脸无奈的看着孙女儿,要不是别处没法买卖,老人家也想带着孙女儿走啊。

“唉。”

听到这位老爷的一声叹息,在屋子里一直没有说话装死的男人,赶紧的趿拉着鞋子跑了出来。

“这位老爷,您别走啊,您在瞅瞅这些小丫头,咱们都是调教过规矩的。还有,价钱好商量。”

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很怕孟爷爷离开,一脸讨好的说道。

傅心慈不着痕迹的扫过男人脸上的疤,她可以确认那是刀伤。

还有刚刚男人从屋子里跳出来的身法,一看就是会两下子。

傅心慈的直觉,这个男人应该是个危险人物。

“吱…。”背篓里的小白刚要露头,就被傅心慈给摁回去了。

“吱…。”

“什么声音?”男人机警的四下寻找。

眼看着男人向自己走来,傅心慈麻利的把小白收进空间。

男人看着小姑娘乖乖巧巧的跟在老人身边,小手不时的摸摸背后的背篓。

他仗着身高,可以轻松的看到小姑娘背篓里的东西。

背篓里啥过格的东西都没有,他没发现啥可疑的。可是他刚刚明明听到了什么东西的叫声,难到他听错了。

刀疤男人心里的疑云没有解开,就向他怀疑的方向寻了过去。

傅心慈:这么机警的人,做人牙子有点屈才了。

孟爷爷的老眼也没有昏花,他和孙女儿的想法差不多,这个男人有问题。

既然有问题,就不要打草惊蛇。

本来都有点想打退堂鼓的祖孙俩,开始专心致志的开始挑人。

面前一溜站着六七个小姑娘,年龄从五六岁到十一二岁不等。

看她们的身上,至少都得有一两个月没有洗过澡了,头发都打绺了,衣服上也都是污迹,身上更是散发着浓浓的汗馊味。

一瞬间,傅心慈又以为自己走在流放的路上。

她现在也挺佩服那牙婆,她们买的人,都是从乞丐窝里找来的么?

孟爷爷瞧见孙女儿蹙起的眉头,心思一转,低声的唤道:“慈儿。”

“祖父,我没事的。”

傅心慈让祖父不用担心之后,才开口问站在她面前的这些女孩子。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你先说。”傅心慈指着靠最左边的一个小姑娘说道。

“回姑娘的话,奴婢叫二妮,今年七岁。”

“回姑娘的话,奴婢叫大丫,今年十岁。”

“回姑娘的话,奴婢叫榆钱,今年十二岁。”

“回姑娘的话,奴婢叫暖暖,今年五岁了。”小姑娘的声音糯糯的,带着一点娇憨。

傅心慈又看了一眼小姑娘的衣裳,虽然脏的看不出来啥料子,但是她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普通的布料。

“回姑娘的话,奴婢叫暖心,今年八岁了。”挨着小暖的女孩子,偷偷的牵着小暖的手,口齿伶俐的回答道。

暖暖,暖心,这两个名字好像一家人呀,非姐妹莫属。

傅心慈又瞟了她们一眼,看着两个小姑娘脸上虽然脏的只能看出来轮廓,和黑白分明的眼睛,但是那种无可替代的姐妹情深,是没有东西能代替的。

“回姑娘的话,奴婢叫石榴,今年十岁。”

“回姑娘的话,奴婢叫水湄,今年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