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小叶在晨曦中睁开眼睛。头有些晕,眼睛也是胀涩的,唉,昨天一不小心哭得太投入了……有必要那么伤心吗?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被抛弃,前世一生下来就让亲生父母抛弃了;今生才满八岁,就被卖了当丫头;为了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十三姨娘再是伤心,不也把自己让给王梓枫了吗?现在再叫王梓枫放弃送人……
习惯,习惯就好,习惯了心就不会疼。
已经到了这样的局面,小叶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开始反思,王梓枫对于自己来说,到底算是什么?老板?朋友?对手?搭档?
刚开始认识他,他是一个强悍的存在,有权有势,说一不二,掌控全局。自己对他而言只是个意外的存在。因为她跟王家老宅中的人不同,他像个收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将自己带到廊城,不时以自己的尴尬和窘迫为乐趣,自己对他也是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态度有了些小小的转变?多了些包容,少了些刻薄。是从醉仙楼的醉酒那夜?还是从发现自己可以做账的那天,或是在他第一次吃到灌汤小笼包的那天?
而她呢?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不再恨他,不再想方设法地离开他,而只是仅仅把整他、为难他当成一种小乐趣。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在生意上尽力地帮他?是从他醉酒后对她露出无邪笑容的那一夜?还是在他允许她进出他的书房,翻阅他的藏书的那一天?或是在他吃到了辣椒或者很甜的汤水,明明皱着眉头,却还是吃下去,任自己看笑话而不去追究的那一刹那?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改变的发生,往往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当你发现的时候,早就是木已成舟了。
自己……是爱上他了吗?小叶暗暗地问自己。
应该还是没有吧。因为自己一开始就给了自己很强的心理暗示:这个男人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要得起的!所以,从最初起,她就没把他当成是爱人的候选,也因为这样,自己在他面前才能那样自如和坦荡。
可是自己明明不爱他,为什么想到要离开他的院子就难过得无以复加呢?还在一个大宅中,又不是永远见不了面,为什么自己会舍不得到那样的程度?
是习惯吧,小叶告诉自己,就是养只小猫养了一年多都会有依恋的心情,更何况是和人朝夕相处地过了一年多呢?而且在这的一年多,是她对这个世界最有归属感的一年。其实来到这个世界后,她经常有种不确定感,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小叶,要用这个身份过一生。然后她会告诉自己就这样吧,安静地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就是了吗?可是有时候,她又会记得前世的经历,总有种弄不好哪天一觉醒来自己就回去二十一世纪的感觉。
在大城的六年,即便在十三姨娘的身边,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安全感。可是到了王梓枫这,也许是因为忙碌于生意上的事情,让自己走出房门真正溶进了这个时代,对这个世界有了切实的参与感!又也许是因为有了他绝对权势的保护,感觉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加上他对自己有原则的宠爱……自己居然在这个小院子中找到了以前都没有找到的安全感!在这的一年多时间,自己以前在大城的时候经常做的走在雾气中茫然找不到路的噩梦居然一次都没做过!
好不容易才适应了王梓枫的脾气,现在又要去一个陌生的环境。想想真是不甘心!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也许……他昨天只是一时被自己拒绝,下不了台,一气之下说出要自己走的气话?突然想到这,小叶兴奋起来,对的,是这样,他这么看重自己,怎么会说不要就不要了?我不在这,谁来做不同的点心喂他那张刁嘴?
好,赶快起来,去做他最喜欢的水晶糕,只要给个台阶,他也应该不会那么生气吧。想到这,小叶马上从床上一跃而起。刚刚穿戴好,香嫂就过来了。
“小叶呀……”香嫂说,面色有些尴尬,“少爷叫我来看看你收拾好了没有……他要你今天早上起去四少爷那帮忙,他还说已经和四少爷说好了,四少爷可高兴了!少爷说……要你在那边好好干,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和我或者小方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