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虑过。”
梁上君的声音很轻,他上次就提出过辞职不干的,但被那几个**的老家伙给骂了一顿,最后他们还让步了。
他其实很喜欢自己现在的工作,而且纯纯也说过他穿军装的样子很英俊,神气,只是就像苏与欢说的,他这样的身份,难免……
**
床头那盏精致漂亮的壁灯散发着桔色的柔和光芒,虽然光线不亮,却别有一番宁静和朦胧之美。
夏纯靠在床上,一边陪宝宝听着音乐,一边等候电话。
终于,在一个小时后,手机铃声欢快的响起,那深情磁性的歌声无比悦耳的钻进耳膜:
老婆老婆我爱你,阿弥托佛保佑你……
这是梁上君版的老婆老婆我爱你,是他清唱的,他唱歌很好听,低沉磁性的男中音,深情的演唱,揉进了满满的幸福在里面。
她的心顿时变得狂乱,视线触及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时,清眸也瞬间被点亮,有些急切地按下接听键,急切地开口:
“君子,是你吗?”
电波把她的声音传递到远在h市的男人耳里,那柔软中渗着急切,担忧,紧张,释然等无数种情绪的声音好似一剂良药敷在他身上的伤口上,瞬间让他满身的伤痛减轻了大半,一股强烈的热流划过心间,他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温柔和满足,声音温柔地溢出薄唇:
“纯纯,是我。”
他的声音低沉温润中透着一丝慵懒,丝毫听不出正在承受着伤痛之苦,手机放在他面前的床单上,他就那样趴在床上,温柔地凝着屏幕上的通话,虽然隔着几百里的距离,两颗心,却紧紧地依靠在一起。
身旁,苏与欢毫无存在感地坐在椅子上,安静地不去打扰他们讲电话。
听见他的声音,夏纯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分,溢出红唇的话语依然透着紧张和关心:
“君子,你现在哪里,哪里受伤了?”
“一点小伤,胳膊扎了两块碎玻璃,没关系的,过两天就好了。”
“真的吗,那你手机怎么会关机的?”
夏纯不太相信,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异样,可比平日说话要慢,像是有些疲惫。
“手机掉水里坏了,我临时又买了一个,听说你担心,刚才就先给你发了信息,别胡思乱想,我没事,因为工作上有些事情没处理好,所以要晚两天回去。”
“你很累吗?”
夏纯轻声问,心里泛起丝丝心疼,他出差前说过会很忙,梁上君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即顺着她的意思,还很应景的打了个呵欠:
“是的,昨晚没睡好,现在很困了,纯纯,我明天还要早起,先洗洗睡了,敏欣那里,只能麻烦你多去医院陪陪她,照顾她,我会尽快早点回去的。”
“嗯,只要你没事就好,我明天会去看敏欣,多陪她的。”
不管他有没有受伤,他身在外地,夏纯不愿意让他为家里担心,沈尘尘和梁凌鉴又不在家,她虽然是不被承认的身份,但照顾敏欣是义无反顾的。
“纯纯,辛苦你了,也要照顾好自己和宝宝,等忙完回去,我再好好陪陪你们。”
梁上君又打了个呵欠,那样子是疲惫到极致了,夏纯不忍心再让他辛苦,便催他挂了电话休息,梁上君反而依依不舍,又问她宝宝的情况。
聊了一会儿,才不舍地挂了电话。
“君子,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见他结束通话,苏与欢才起身上前,拿过毛巾替他擦额头因为刚才讲电话痛出来的冷汗,他药效刚过,正疼痛的时候,连说话都牵扯到伤口痛,可为了不让夏纯担心,他强忍着身上的痛。
竟然和她讲了近十分钟的电话。
梁上君已经承受到极限,声音比起刚才多了几分虚弱和难受:
“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那好,你休息一下,别再折腾,也别担心着家里,只要你安抚了夏纯,其他就不会有事。”
“你回去吧。”
“我明天再走。”
苏与欢微微皱眉,他专程来看他死了没有,他居然转眼就赶他走。
梁上君知道自己再说也没用,况且体力已经消耗得所甚无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便闭上眼睛,不再讲话。
**
“纯纯,我们还去h市吗?”
清晨,猪姨一大早就敲开夏纯的门,见她正穿衣服,想到昨晚她说的今天去h市,便又关心的询问。
夏纯气色不错,她微微一笑,摇头说:
“猪姨,不用去h市,昨晚君子打过电话回来,他说只是受了点轻伤没有大碍,一会儿我们去医院看敏欣,你有没有给她做好早饭。”
猪姨听说君子没事,也顿时放心地露出笑容:
“那我现在就去做。”
“不用了,要是没做就算了,阿浩肯定会让他们家的阿姨做好的,我们去了医院看有什么需要的再准备吧。”
**
陆琳昨晚半夜赶到h市军医院,结果连医院大门都没进得去。
她只好在医院附近的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去军医院,但在门口被两名军人拦下。
“我是你们梁部长的朋友,你进去告诉他,他要是不见我,我就把夏纯叫来。”
陆琳威胁的话是有效果的,其中一人进去请示后,放了她进去。
梁上君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里。
陆琳进病房时,主治医生刚给他做了检查。
梁上君依然是趴在床上,看见她来眼神划过一丝冷意,又闭上眼睛,不加理会。
“君哥,我听说你受伤,昨晚就赶来了,你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的?”
陆琳一脸担忧,不把梁上君的冷漠当回事,走到病床前,伸手就要掀开他的被子看他伤口,可她的手刚触及被子,便听见梁上君冷然阻止:
“不要乱碰。”
她脸色一僵,手只差几公分之距,犹豫了两秒也没有强行掀他被子,而是蹲下身,正好与侧趴的他脸对脸,温柔地问:
“君哥,一定很疼吧?”
“小琳子,你回去吧。”
梁上君皱了皱眉,说话依然不敢大声,只是语气里那股凉薄之意让人心头泛寒。
陆琳一听脸色顿时变了,倔强地抿唇:
“我不回去,我是专程来看你的,君哥,我要留下来照顾你,你什么时候康复我就什么时候回a市。”
她连夜赶来,怎么可能看他一眼就回去。
“我不需要你照顾。”
梁上君俊脸一沉,因为恼怒而牵动伤口,他又痛得拧紧了眉,见状,陆琳急忙安抚:
“君哥,你别激动,会牵扯到伤口的。”
她伸手去抓他垂放在床沿上的大手,可她的和刚一碰到他,他便立即避开,这一动作又牵扯到手臂上的伤口,陆琳见他把自己当病毒一样避之不及,不禁心里一阵难过。
“你走吧。”
梁上君虚弱地说了声,便把头转向里面,闭上眼睛休息,不再搭理她。
陆琳紧紧地抿了抿唇,盯着他胳膊上缠的纱布,犹豫了片刻后,平静地开口:
“君哥,我已经查清楚了。”
她的话一出口,趴在床上的梁上君的身子蓦地一僵。
“君哥,夏纯配不上你。”
陆琳说得直接,她恼怒他不理自己,对自己的关心丝毫不为所动,她大老远跑来,不甘心一无所获的回去。
趴在病床上的男人还是不说话,只是从他僵硬的身体可以看出他心头是震憾的,也是在意的。
病房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一名护士端着给他买的早餐进来,陆琳起身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早餐,听着那名护士说:
“梁部长先吃早餐,一会儿再打点滴。”
“好,我来喂他,一会儿叫你。”
陆琳理所当然的吩咐,那名护士不清楚状况,但没听见梁部长反对,便冲陆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病房。
“君哥,就算你不想理我,也要吃早餐的,我喂你。”
“我自己吃。”
梁上君受伤的是左手臂,右手没有受伤,完全可以自己吃东西,可他趴的方向,左手向外,右臂向着床内侧。
要是自己吃,那只能把粥放在床上。
陆琳嘴角扬起一抹笑,利索的爬上床,不顾他的反对,把粥碗放在他身旁的床单上,温柔地说:
“君哥,你要是不能自己吃,我再喂你。”
**
夏纯和猪姨刚走到病房门口,便听见宝宝的哭声,她心里一惊,推开病房的门,见梁上浩正手忙脚乱地哄着女儿:
“乖,别哭了,乖,爸爸抱着……”
“阿浩,怎么了?”
见付敏欣躺在床上一脸心疼地看着梁上浩怀里不停哭着的宝贝,夏纯急忙上前,关心地问。
“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
吃过早餐,付敏欣想看宝宝,梁上浩便让护士抱了来,护士离开后,他们逗着宝宝玩了一会儿,可就在一分钟前,宝宝突然不高兴的哼哼,他哄了两句,她反而大哭起来。
“宝宝是不是尿尿了,解开看看,她要是尿了也会不舒服的。”
梁上浩茫然的眨了眨眼:
“这么快吗,她喝了奶没多久啊?”
刚才护士是喂宝宝喝了奶粉才抱来的,也不过十来分钟时间,对于没有做过父母,又没有经验的两人来说,哄宝宝是件非常艰巨的任务。
“来,把宝宝给我。”
夏纯笑笑,上前从梁上浩手里接过宝宝,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小床上,一边轻声哄着:
“宝宝不哭,是不是尿湿了尿布不舒服啊,让我看看……”
梁上浩站在一旁紧紧盯着夏纯一层层掀开包裹宝宝的小被被,见她把手伸向她腿间,然后笑着说:
“真是尿湿了啊,咱们把尿布换掉好不好。”
猪姨笑着拿过一块干净的尿布递给夏纯,看着她轻松地替宝宝换掉湿了的尿布,她真的立即就止住了哭声,又睁着泪眼汪汪的大眼睛看她,一旁的梁上浩看得一愣一愣地,对夏纯佩服得不得了:
“纯纯,你太厉害了,居然连宝宝为什么哭都知道,以后我们的宝宝就交给你了。”
夏纯笑意温柔的和宝宝说着话,替她重新包裹好被子,将她抱起来,正打算回答她那什么也不懂的老爸的问题,手机却突然滴滴两声信息声响起。
“纯纯,我来抱。”
猪姨把小宝宝从夏纯手里接过去,她一边掏出手机,一边问:
“敏欣,你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敏欣现在吃得可多了,估计她吃一顿,你要吃三天的。”
夏纯食欲不大,每顿吃能吃半碗饭,现在敏欣一顿要吃好多,真的能顶上她三天的饭量。
“夸张。”
夏纯笑睨梁上浩一眼,又陪着付敏欣说了一会儿话,帮忙哄着小宝宝,中途主任来看过一次,询问一些基本情况。
临近中午时,夏纯接到许甜甜的电话,说她已经订好了机票,三天后出国。夏纯心里虽不舍,却没有再劝她留下,这几天许甜甜回了趟家,电话是从家里打来的,说下午就回a市。
打完电话,她顺便去洗手间,却在格子间里不经意地听见两个小护士的谈话,说陆琳请了好几天假,还是昨晚就离开的。
她刚才还纳闷,分明昨晚是陆琳给付敏欣接生的,现在怎么是主任来负责。
她居然请假了。
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条信息没有看,她又掏出手机,划开解锁键,这一看不要紧,她脸色瞬间就变了。
那是一张图片信息。
是陆琳喂梁上君吃饭的画面。
那张相片像是一股龙卷风狂野在她心头卷起巨浪,瞬间波涛翻腾地,思绪都因此而凌乱了。
她紧紧地盯着相片,那是病房,梁上君是趴在病床上,陆琳坐在他身旁的床上,不是床沿,而是床里侧。
他身旁的床单上放着粥碗,他俊脸微抬,张嘴吃下她喂到嘴里的粥。
他不是说他只是轻伤吗,都趴在床上不能动了,那该是伤得多严重,陆琳那个可恶的女人,她这分明是羞辱君子,不知又用什么卑劣的手段逼他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