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君不知和夏父说了什么,反正中午饭桌上,夏志生发话了,让夏纯跟梁上君一起回a市。
凌芬下乡不曾回来,梁上浩也没有回家,下午离开时,夏纯虽不舍,给她母亲打了电话,最终还是上了梁上君的车,一起回a市。
梁上君的父母出国旅游是在清安医院下乡义诊的团队回来后,陆琳当晚就买着c县的土特产去看望沈尘尘。
虽然夏纯回来时也给她带了c县的土特产,但收到陆琳的,沈尘尘还是格外开心。
晚饭后,她把沈尘尘拉到楼上房间,不知聊什么,聊了近一个小时,梁上浩在楼梯间碰到陆琳下来时,她春风满面的,十分开心。
沈尘尘和梁凌鉴跟团出国旅游这天,夏纯和梁上君一起去送他们,表面上,沈尘尘对夏纯倒是没有冷漠,还让她好好休息,特别注意自己的腿,虽然只是一句客套的关心,夏纯依然满心感动,连连答应说会照顾好自己。
没过两天,梁上君也因工作去外地出差,怕夏纯一个人孤单,梁上浩便让付敏欣白天就来陪她。
两人都是即将当妈妈的人,话题自然多,好得像亲姐妹似的。
梁上浩下班后去接付敏欣时,她们两个正坐在花园里,一边聊着天,手里一边忙活着。
夏纯给梁上君织的毛衣已经完成了一半,从下面起的针,现在都到了要分袖子的程度了,这倒没什么,梁上浩前几天就知道。
但付敏欣居然也跟夏纯学织东西,她织的还是小宝宝地衣服,走近时,听着纯纯在指点付敏欣该怎样织,原来刚才她弄错了针,梁上浩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夺过付敏欣手里的针和线,笑着说:
“敏欣,你别学了,这东西你也没有耐性,别累到了。”
夏纯笑笑,手中继续忙碌,付敏欣噘了噘嘴,不满的把他抢走的针和线都抢回来,越是不会,越是感兴趣,特别是看着夏纯的毛衣都织一半了,她心里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觉得自己也一定能行。
“谁说我没耐性啊,我保证,只要纯纯能为君哥织好这件毛衣,我就能为宝宝织好一件。”
“纯纯,我哥打电话回来没?”
梁上浩冲付敏换无奈的摇摇头,不再和她争辩,只是投给她一个怀疑的眼神后,把视线转向夏纯,转移了话题。
夏纯面上笑意温柔,听见他的话,轻快地答道:
“下午他到达那边时就打电话了,说接下来几天会比较忙。”
“嗯,纯纯,我哥不在这几天,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把公司的事都让其他高管分担了,这几天我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你们这两个国宝级别的美女。”
他长臂伸到付敏欣肩膀上,骨节分明的大掌放在她肩头,看似无意,却恰到好处的防碍她继续织毛衣的动作,如此还不够,他又弯腰,另一只手腹上她隆起的腹部,愉快地和他家宝贝交流。
夏纯把付敏欣的懊恼和梁上浩的得意看在眼里,唇边的笑意越发的加深了一分,不再说话,只是垂眸,专心地继续为心爱的人织毛衣,希望能在他出差回来前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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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夏纯的腿有浮肿现象,但她也不可能整天待在家里,每天都会在家附近散散步。梁上君派有四名保镖,哪怕在家附近散步也不远不近的跟着。
清明这天,她和付敏欣吃过午饭后出门,去花店买了两束花,一起来到墓园。
“纯纯,你恨我大表哥吗?”
下了车,几名保镖隔着两步跟在她们身后,付敏欣和夏纯一人抱着一束花,手挽手,缓步走上那条上坡柏油路。
夏纯眉心微蹙了下,如水的眸子看着付敏欣,平静地问:
“我说恨,你会不会难过?”
付敏欣苦涩一笑,摇头道:
“不会,其实我知道,很多人都恨着我大表哥,何况是他当初拆散你和君哥,你恨他是正常的。”
“是的,之前我恨他,很恨很恨,但和他相处了几个月,我对他的恨渐渐地就淡了,特别是知道他的童年生活后,知道君子在他的人生里起着怎样的作用后,我反而能理解他了。”
“我大表哥都告诉你了?”
这是付敏欣和夏纯第一次这样坦然的谈起司翰宇,也许是因为司翰宇恨的人正是夏纯也恨着的人,那个抢他老爸的女人是抛弃她的人,这份奇怪的牵连让她不再那么恨他。
人有时候真是奇怪的动物,思维也是奇怪的,如果说一点不恨,那也不可能,只是夏纯对司翰宇的恨意一点点地被其他事冲淡了,才会在最后她把那些证据发给梁上君后心生内疚。
她甚至希望司翰宇一直不要被抓住,当然前提是他永远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不要再来打扰自己的生活。
“其实我大表哥很可怜,他在乎的人都一个个背叛了他。”
付敏欣这句话出口,夏纯脸色蓦地白了一分,清澈的眸子里窜过惊愕,过了两秒,突然压低了声音问:
“敏欣,司翰宇是不是和你联系过了?”
付敏欣眸色微闪,有些慌乱的摇头:
“没,没有。”
夏纯却是微微眯起了眼,审视地看着她:
“敏欣,你是怕我再举报他吗,你放心,我不会了,我当初只是想离开他,迫不得已而为。”
付敏欣低下头,犹豫的咬着唇瓣,见她如此表情,夏纯心里更加确定,司翰宇逃亡后有和付敏欣联系过。
“纯纯,你知道我大表哥为什么那么恨君哥吗,因为君哥一直比他优秀,像是站在他前面挡住了他的阳光,他最亲的弟弟还把君哥当成最好的朋友,还许多次因为君哥和他发生争执,对他来说,那是一种背叛。”
夏纯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脚下步子极轻,听不见声音,耳畔只有付敏欣哀伤的语气:
“除了二表哥,我就是大表哥最亲的人,他对我很好很好,但后来我也爱上了阿浩,他再一次被背叛。”
头顶上的阳光不知何时被云彩遮住,风刮过耳畔时,带起一丝凉意,夏纯心里有些酸涩,她知道,自己是第三个背叛他的人。
“纯纯,我大表哥其实是真的爱你,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难过,只是告诉你,他不是为了报复君哥,他和你在一起,是想寻找一点温暖,是真心的,我希望你不要恨他。”
“我知道。”
她们已经走过了那段上坡路,再迈上几个台阶,左转几米后就是司翰林的墓碑了。
“司翰宇来过?”
当夏纯看见墓碑前放着的那个小小地雕刻品时,她心里一惊,抬眸看向付敏欣。
后者眼眶微红,茫然的摇头:
“我不知道,纯纯,我大表哥只是在出国前给我发过一次信息,后来就没再联系过我了。”
夏纯转头环视了一眼整个墓园,缓缓蹲下身,拿起墓碑前的那个目测有十厘米长,五厘米宽的雕刻。
雕刻的是他们两兄弟,一眼便可看出,这是刚雕刻而成的,旁边还有一杯酒,酒杯里的酒液很干净,连一点尘埃都不曾落进,风吹过时,她甚至敏感的嗅到一丝烟草味。
夏纯心里蓦地一紧,一丝莫名的惊慌将她撅住,她再次抬头张望四张,没有看见司翰宇的踪影,却肯定,他来过,而且就在今天,不久前。
虽然现在的风很小,但是,如果这杯子放上几天的话,肯定会吹进灰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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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市,陆琳拿到鉴定结果已经一周后了。
她特意从a市跑来拿结果。
从医院出来时,整个人就像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似的热血澎湃,心奋异常。
林烟果然没有说谎,夏纯不是夏志生的女儿,那赵岚当年就真的是被一群流氓糟蹋过,而夏纯就是那时的产物。
赵岚肯定是无法面对那样的夏纯,才抛弃她。
梁上君早就知道了夏纯的身世,她又皱眉,难道他一点也不在意,不在意夏纯那样不堪的身世。
真是太惊讶了。
她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要了一杯咖啡,掏出手机拨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后被接起,听到对方的声音,她笑着说:
“帮我查一个人,特别是她二十四五年前的事……”
若是单凭一张dna鉴定,肯定没人相信,陆琳想着把当年的事翻出来,或者去赵岚,只要赵岚承认自己当年是被一群流氓轮/歼后才生下夏纯的,那么,她就可以直接找夏纯谈,让她知道自己那不堪的身世是配不上君哥的。
她肯定就会自己离开了!
不论是告诉梁上君,还是告诉夏纯,又或者告诉沈尘尘,效果都会一样的好,陆琳觉得幸福就在前方向她招手,她要名正言顺的嫁进梁家,成为梁上君的妻子,让夏纯知道,她不是小三。
她喝了一口咖啡,又掩饰不住兴奋的掏出手机给梁上君打电话,这么好的消息一定要找人分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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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翰宇还没有回国,但那雕刻品是出自他的手,不过是他的手下拿去放在司翰林墓碑前的。
他知道自己不能随便回去,这几日一直特别关注陆琳的动向,这会儿他正听着国内的汇报:
“总裁,陆琳今天去g市医院拿了一份dna鉴定,出来时她就心情好得很,现在正在一家咖啡厅里喝咖啡呢。”
“dna鉴定?”
司翰宇鹰眸微微眯起,果然,是冲着纯纯来的。
“是的,总裁,我问过了,是做的dna鉴定。”
听到对方肯定的答案,司翰宇英俊的五官覆上一层寒凉之气,犹豫了片刻,沉声吩咐:
“你现在给她打个电话,不能让她去找纯纯。”
“好的,总裁。”
“去吧,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总裁,清明那天,夏小姐和付小姐两人去了墓园……”
“好!”
司翰宇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就是要给夏纯错觉,让她觉得自己人在a市,想要看看她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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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里,陆琳眉梢眼角皆是笑意,一手搅着咖啡,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畔,耐心的听着电话里的彩铃,许久都没有人接听电话。
她微微皱眉,猜想梁上君肯定故意不接她的电话,响到最后电话也没人接听,她又重拨,还是没有人接。
她冷哼了声,把手机放在桌上,端起咖啡品尝,桌子上突然传来呜呜的震动声,伴着手机铃声响起,她神色一喜,以为梁上君打过来的。
可低头看去,上面却是一串陌生来电,难道是他用别人的手机打来的,陆琳自作多情的幻想,拿起手机接听电话,声音还是充满了愉快:
“喂,君哥,是你吗?”
“陆小姐,我是可以帮你得到梁上君的人。”
电话里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陆琳顿时脸色一变,声音染上冷意:
“你是什么人?打我电话做什么?”
“陆小姐,我说过了,我是可以帮你嫁入梁家,又不会伤人害己的人,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说谈。”
帮她嫁入梁家,又不伤人害己?
陆琳大脑快速转头,到底是谁对她说这样的话,目的又是什么?
她要嫁给梁上君,能伤的人无非是夏纯,害己?哼,那人觉得她伤害了夏纯也会害了自己?
“你在哪里?”陆琳四下张望,整个咖啡厅里都没有她要找的人,那人不在这里,那他又是在哪里?
难道自己被人调查了,跟踪了?
“陆小姐,你别管我在哪里,我知道你喜欢梁上君,现在正费心尽气想把他从夏纯手里抢过来,陆小姐是聪明人,要是用伤害夏纯的方式只会遭来梁上君的讨厌,想要得到梁上君,除非让他自己对夏纯……”
“你到底是谁?”
陆琳心里大惊,对方能说出这番话,那一定是调查过自己的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虽然那人字字戳她心窝,但她也不能这样就答应了。
“陆小姐,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要是陆小姐愿意跟我合作,就打这个电话,我们再详谈。”
那人没有告诉她他的身份,话落便直接挂了电话。
陆琳所有的好心情都被这个电话破坏了,她郁闷的皱着眉,低头盯着杯子里的咖啡,心里把有可能的都排除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