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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不仅尴尬,还很诡异。
梁上君还不知道夏纯已经从深圳回来了,在这里遇上她,他一开始涌上心头的是巧遇的欣喜,可欣喜后,又泛起一丝担忧,因为他身边这个陆琳。
从夏纯的神色里,他隐约感觉到她误会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又听见陆琳说:
“君哥,她们就是我昨晚跟你说的,我在深圳遇上英雄救美的对象啊,是吧,许甜甜。”
陆琳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似乎只是单纯的解释她怎样认识的夏纯和许甜甜,闪亮的大眼睛望着梁上君。
可她璀璨的双眸却像一道刺眼的光,不经意地刺痛了夏纯的眼。
她敏感的捕捉到了两个字“昨晚”。
还有陆琳对梁上君的称呼,以及刚才他们进来时她挽着梁上君胳膊的画面,都让她的心莫名的泛起一丝微疼。
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下,力道很轻,可那痛意却清晰的自心间某一处泛滥开来,一点点地扩散到她四肢百骸,最后,整个人都被这种轻微而清晰的疼意笼罩着。
可是,这样的场合容不得她难受,她抿了抿唇,视线扫过站在白子航身旁的女子,扬起一抹笑,大方地说:
“好巧,那天陆小姐走得急,都没好好谢你,今天难得碰上,要不一起坐吧,这里的甜品味道不错……”
许甜甜脸上明显写着不欢迎某些人,听见夏纯这番话,她只是说:
“陆小姐,纯纯说得对,我得好好感谢你那天出手相救,不过这桌子小了点,坐六个人显然坐不下,要不一会儿你们的消费由我来付。”
梁上君和白子航听着她们两人的话,心里都很不是滋味,特别是许甜甜,她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刚才他们进来时,陆琳和那个女人本是分别挽着他们两人胳膊的,见到她们后,陆琳才放开梁上君,快步向她们走来。
而白子航,也是在看见许甜甜后,下意识的抽出了被挽着的胳膊。
“纯纯,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在深圳玩得开心吗?”
梁上君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口。
他想解释,可又不知如何解释。
陆琳和他本没有关系,可纯纯好像误会了,若是解释,怕只会越苗越黑,若是不解释,又怕她这样误会下去。
真是纠结!
“我们玩得很开心,不劳梁部长关心了,对了,梁部长高升,还没祝贺你呢。”
回答他的是许甜甜,她不仅把白子航一番鄙视,连同梁上君也一志给鄙视了。
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前几天他才打电话询问夏纯的情况,还说什么只要她好好的就行,可这才几天,他就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了,虽然面前这个陆琳在深圳救过她,可现在,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她所有的好感瞬间烟消云散了去。
“甜甜。”
夏纯脸色微变,轻轻扯了下许甜甜的衣角。
梁上君也被许甜甜一句嘲讽的话说得脸色尴尬,但也不过瞬间,他英俊的脸上又浮起优雅的笑,温和地向她们介绍:
“纯纯,小琳子是上次参加我们婚礼那个陆叔叔的女儿,你可能没有印象,小琳子这几年在美国念书,昨天才来,这位是她的堂姐陆茜。”
陆琳听完梁上君的介绍后恍然大悟,一脸惊讶地问:
“君哥,原来夏纯就是你之前的妻子啊,难怪我在深圳听见这个名字时就觉得耳熟,上次你们结婚的时候我知道,因为当时正赶一篇论文没来得及回来,唉,只可惜你们现在已经离婚了。”
“君子,小琳子,我们去那桌吧,别烦碍纯纯她们了。”
一旁一直不曾开口的白子航突然插话进来,视线扫过许甜甜时,似乎两人只是陌生人。
“小琳子,走吧,一会儿让你尝尝我们a市的甜品,一点也不比你在国外吃的那些食物差。”
那个叫陆茜的伸手拉过陆琳,冲夏纯和许甜甜象征性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拉着她往另一张空桌走去。
梁上君颀长的身躯站在那里不曾动弹,深邃的眸子还紧紧地看着夏纯,见陆琳和陆茜走开,他又解释道:。
“纯纯,你别误会,我只是把小琳子当成妹妹。”
“我没有误会,你赶紧过去吧,她们正看着呢。”
夏纯眼角余光扫到在另一张桌前坐下,又转过头来看的陆琳,语气温柔平静,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其实这样最好。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梁上君俊眉轻皱,正想说什么,一旁的白子航却吐出一句惊人的话来:
“甜甜,我们分手吧。”
许甜甜前一秒还写满鄙夷的小脸瞬间僵滞,整个人有半秒钟的石化。
夏纯也被震惊了。
虽然她知道在许甜甜和他母亲发生那样的不愉快后,他们两个有可能走向分手,但这句话由白子航说出来,她是不曾想到的。
就算要提分手,也该是许甜甜提才对。
“我们早就分手了,你现在说,不觉得多余吗?”
许甜甜在瞬间的石化后,无比尖锐刻薄的反击。
她忽略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的痛楚,面上一脸嘲讽,话落,又转头对夏纯说:
“纯纯,你还吃吗,要是不吃,我们就结帐吧,一会儿明渊该等得急了。”
这一下,换白子航呈石化状态了。
“好!”
觉回了琳。夏纯面上还保持着淡淡地微笑,经历这么多事后,她的承受能力已经很强了,相信再过不久,她就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
把所有的痛埋进心底深处那个无人可以触碰的角落,留到一个人的时候,再自己拿出来慢慢咀嚼,细细感受。
她不再看梁上君,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拿起她们脱下的外套,和许甜甜一起,有说有笑的走出了他们的视线。
梁上君颀长的身躯挺立着,背脊透着僵滞,眸色复杂的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二楼门口,他才收回视线,转而冷冷地看着白子航,沉声质问:
“你刚才什么意思?”
白子航耸耸肩,很快又恢复了风流倜傥:
“就是字面意思啊,和许甜甜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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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你没事吧?”
走出甜品店,顿时一股寒意袭来,夏纯身子微颤了下,急忙把手里的外套披到许甜甜身上,自己也穿上外套。
许甜甜倔强的扬起一抹笑,无所谓的说:
“我能有什么事,自那天打他老妈的时候我就没想过再和他继续下去,纯纯,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真的没事,你看,我笑得多开心。”
夏纯知道她是强颜欢笑,便也跟着笑道:
“说得也是,不管白子航多么优秀,有个那样的老妈,你嫁给他都不会幸福,还是谭明渊好,他没有父母,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以后也不会存在婆媳问题,不会存在家庭矛盾。”
“嗯,就是就是,走,去医院看看,他这两天该出院了吧。”
许甜甜脸上的笑容很灿烂,至少比这冬天有一下没一下的阳光灿烂多了。
夏纯点头,不管她想做什么,只要是她想做的,能够让她暂时放下心里痛苦的,她都愿意陪着。
司翰宇派给她的两名保镖兼司机见她们出来,便立即把车开到了路边等候,夏纯和许甜甜走到路旁时,其中一名保镖已经拉开了车门,恭敬的请她们上车。
“去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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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两个傻乎乎的跑到人民医院,一问才知道谭明渊已经出院了。
白跑一趟。
从医院出来,许甜甜还有抱怨:
“纯纯,你说我笨,你怎么也笨啊,都不知道提醒我先打个电话问一下,要是早知道谭明渊出院,我们就不跑这一趟了。”
夏纯笑着说:
“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我是被你的笨传染了,说吧,现在想去哪里,是打电话问谭明渊的地址,然后杀过去呢,还是回家。”
“我不要回家,纯纯,你要陪着我,我这几天又习惯和你在一起了,你今晚去我家住吧,我们租几张碟回家看,反正司翰宇整天工作忙。”
许甜甜害怕,害怕回家一个人面对那冷清的屋子。
还害怕那屋子里有着她不愿意闻到的味道,更害怕自己一个人会胡思乱想。
她这个时候特别脆弱,比那天被打还脆弱,比在深圳这一周,一直没接到一个电话都难过。
可她不想哭。
她已经哭过了,不愿再哭。
所以,她想让夏纯陪着,在这个城市里,只有夏纯是她最好的朋友,只有夏纯是了解她的。
“好,我们先去租碟,再买些零食,然后回家慢慢看。反正你都懒惰了,不在乎多懒惰几天,天气预报说这几天又有雪了,不宜上班。”
许甜甜投给夏纯一个鄙夷的眼神,故作气愤的说:
“夏纯,你这人太坏了,自己不上班,还来鼓吹我请假,我没钱了你养着我啊,不过反正也上不了几天就过年了,正好,我连年假一起休了。”
夏纯惊愕地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说:
“许甜甜,你自己想懒不要怪我哦,什么还有几天过年,你分明还要上一个月班才过年的好不好,难不成你要请假一月,不行不行,我可以养你三天,最多三天,三天后你乖乖地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