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纯摇头,努力睁大红肿的眼睛,想要把他看得清楚些,她抓着他胳膊的手颤抖得厉害,哭着道:
“我不走,梁上君,你不能这么自私,你死了,是想我内疚一辈子吗,我宁愿自己死掉,也不要你用自己的命来换我的。”
她看向坐在椅子里的史密斯,恼怒地冲他吼:
“你让他离开,他不是杀了你的兄弟吗,正好,你现在杀了他的妻子,不仅可以报仇……”
“纯纯,你胡说什么。”
梁上君眸色一冷,严肃地喝斥声打断了她后面的话,抓在她手腕的大掌蓦地一紧。
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用自己妻子的生命来换自己活着。
就算要死,也该是他自己死。
她已经被他连累。就算一死,他也要让她离开这里。
“我没有胡说,你叫史密斯是吧,梁上君杀的是你的兄弟,又不是你,你也该杀他最爱的人,让他一辈子活在痛苦里才对,你难道不知道,让一个人死不是最好的报复,让他痛苦的活着,才是最残忍的报复……”
“夏纯,你给我马上离开,不许再胡说八道。”
梁上君恼怒地把她往门口推,该死的,她居然让史密斯杀了她?
夏纯却拼命的挣扎,不愿走,嘴里不停的说着:
“梁上君,我是不会走的,我不允许你这么自私的抛下我,我恨你,史密斯,你相信我,杀了梁上君没用……”
一屋子人都惊愕地看着他们,史密斯似乎在思考夏纯说的话,梁上君那么爱他的女人,若是这个女人死了,他肯定会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中。
那么,杀了夏纯,留着他?
不行,留着梁上君,他一定找他报仇的。
眼看梁上君把夏纯推到了门口,冲夏纯使眼色后松开她的手,夏纯嘴里还在说着,人却出了门。梁上君一只手伸向腰间,另一只手伸手抓住门把,史密斯突然反应过来:
“别让他一起跑了。”
他的话音落,梁上君和夏纯已经出了门,随手正要把门给关上……
在他的手下冲上前之时,他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枪,砰砰两声枪响,子弹打在前面冲上来的男人头上,中枪的人倒地身亡,暂时阻碍了后面的人。梁上君就是趁着这一瞬间关上房门,冲夏纯急切地喊道:
“纯纯,快点上车。”
夏纯刚跑一步,腿下一软,身子踉跄了下,耳畔又是两声枪响,梁上君以极快的速度打死了外面守着的两人,转头,刚才被他关上的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他手法极快,一发子弹打出去,开门的人中枪倒地,听见史密斯在屋子里恼怒的吼:
“把他们都给我杀了。”
“纯纯,快点走。”
在他急切的话语里,夏纯不敢迟疑,她忍着腿上的痛,向停在院子外面的车子跑去,听着身后枪声不断,她连头也不敢回,一心想着快点上车。
远处夜色里有车子灯光打来,她抬头看去,远远的见有车辆向他们的方向驶过来,她跑出了院子,眼看要上车的时候,黑暗中不知从哪里又冲出来一个人抓住了她,她‘啊’的一声。命她着宁。
梁上君就在她的惊呼声里转头,看到她被一个黑人抓住时,他眸色一变,急切地叫道:
“纯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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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多久才到?”
途中,欧阳墨轩正带着一队警察赶去郊外救援。
坐在车里他一脸冷峻,狭长的深眸盯着车窗外,沉声询问身旁的人。
“队长,最快也要十分钟,梁副部长不会有事吧?”
闻言,欧阳墨轩恼怒地低咒一声,冷冷地道:
“史密斯就是要他命的,他能没事吗?”
该死的,更可恨的是,他刚才被梁上君打晕了。
接到史密斯电话时他们已经查到了夏纯所在的位置,组织了一批警员去营救的。
但因史密斯拿夏纯的生命做威胁,让梁上君一个人前往,他便死活不同意他们一起去。
明知他自己去会送死,他却一丝犹豫也不曾有,欧阳墨轩坚持要陪他同行,却不想,他表面答应,却转眼就打晕了他。
想到他现在可能已经被史密斯给杀了,他心里就恼怒得要死。
“再开快点!”
他冷厉的声音里透着难以遮掩的担忧,心里暗说:梁上君,你要是敢死,我一定把你跺成肉酱喂狗。
*
“梁上君!”
夏纯担忧的声音尖锐的响在夜色里,她亲眼看见那颗子弹射进他身体里,就在他转身过来那一刻,他本来要对抓着好怕黑人开枪,动作却因此一滞。
他身子蓦地一僵,眉宇间窜过一抹痛,颀长挺拔的身躯在光线昏暗的院子里重重地晃了晃,忍着痛转过身,在那人试图上前活捉他时,他的子弹再次射了出去。
与此同时,史密斯由两个手下陪着从屋子里出来,他依然坐在椅子里,只是手里多了把枪。
夏纯没有看清楚梁上君是怎样把他身边的两个人杀死,他自己又是怎样中枪的,她只看见他高大的身躯跪了下去,身子跌下去的瞬间,他回头看向她,那深邃的眸子里噙满了对她的爱和内疚。
枪声暂停。
“梁上君!”
她泪如泉涌,嘶哑地喊了一声,抱着和他一起死的心,猛地挣开钳制她的男人,抬手,手腕上的手表对着他的脖子发射,在男人惊愕地同时,她夺过他手中的枪,毫不犹豫的对着椅子里的史密斯开枪……
身后有车灯照亮了她的视线,她的子弹打得不准,只是打在史密斯的胳膊上,打掉了他手里的枪,他身旁有人在喊:
“大哥!”
还有人冲着她怒吼:
“贱女人,你敢伤我大哥,我打死你。”
她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坐在椅子里那个男人杀了梁上君,她的枪口只是对着他,恨不能把手枪里的子弹都射在他身上。
在她第二颗子弹射向bt的史密斯时,几米外,有两颗子弹向着她心口飞射过来。
“纯纯!”
“夏纯!”
她耳畔同时响起两个声音,一个是梁上君的,他眼底闪过痛苦,发出的声音虚弱无力。
另一个,是身后传来的,她身子被一道黑影扑倒,子弹带着风声从头顶飞过,与此同时,几米外对她开枪的男人倒地。
那道黑影在扑倒她的同时,又一个翻身,有结实的身躯替她垫底,她心头窒息间,纤瘦的娇躯被搂进一个宽阔的胸膛里。
手中的枪也掉落于地。
“夏纯,你不要命了?”
耳畔响起司翰宇的喝斥声。
身后,平伟煊也担忧的跑了过来,伸手来扶她:
“纯纯,你没事吧。”
夏纯顾不得任何人,她焦急的看着几米外倒在血泊中的梁上君,站起身就向他扑过去。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梁上君,你不能死,不能死。
跌跌撞撞地,在离他两步远的距离,她又跌倒,视线触及他身子下面刺目的鲜红时,她的心痛得窒息,声音里满是恐慌:
“梁上君,你为什么这么笨……”
她伸手去抓住他的大手。
梁上君眼神有些涣散,英俊的五官苍白如纸,溢出薄唇的声音极其虚弱:
“纯纯……”
夏纯的泪如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滴在他手背上,她哽咽而焦急的说:
“我现在送你去医院。你一定要坚持着,不许死。”
话落,她抬头慌乱的向站在旁边的司翰宇求救:
“司翰宇,你快点送他去医院。”
司翰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伤心难过的样子,深暗的鹰眸扫过梁上君苍白的俊脸,他皱紧了额头忍着痛,身体浸泡在鲜血里……
“梁上君,想不到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司翰宇嘲讽的开口,一旁的平伟煊眼里闪过阴冷的光,嘴角得意的上扬。
听到司翰宇的话,他急忙上前去扶着夏纯胳膊,安抚的说:
“纯纯,你别难过,快起来。”
“放开我!”
夏纯被平伟煊扶起,又挣脱他的手臂,一手抓住司翰宇的胳膊,请求道:
“司翰宇,我求求你,你救救他,救救他,只要你救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心里其实明镜似的,在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上次在他那意味深长的话,向来心思敏锐的她,当时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说,她可以化解他们之间的仇恨。
他说,她可以和他发生些什么。
现在,只要能救梁上君的命,她真的,做什么都愿意。
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没有什么比让他活着重要。
司翰宇眸色微眯了眯,眉宇微蹙,平静地问:
“为了梁上君,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嗯,我愿意,只要你赶紧送他去医院,我什么都愿意。”
“那好,夏纯,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现在就帮他止血,送他去医院。”
“纯纯,不要!”
梁上君的声音很虚弱,虚弱得她无法听见。
要纯纯嫁给司翰宇,他宁愿自己死掉。姓司的真懂得怎样让他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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