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京兆府尹
广元县乃京畿府之地，是裕安、福临、广元三县之一。
因为位置的特殊性，所以三县的官员又被称之为小京官，并非是什么人想做就能做的。
与姬轩辕说话的年轻人，名叫方明，乃程冯氏夫家外亲。
由于从小就跟程冯氏的丈夫生活在一起，所以两人之前的感情与亲兄弟一般无二。
三月前，广元县县令忽然要征召劳役三十人，去广元县南侧东山修庙铺道。
本来这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所有人都没在意。
更何况近一年天子新政还特地强调，各地劳役应以民为本，不可行轻贱之举。
所以说是劳役实则已经变成了募工，有工钱拿管饭不说，还没以前那么危险。
可谁知三月后也就是七天前，县衙的捕快突然带回消息。
说此次前往东山的那三十人，因为山崩石流所以尽数丧命。
这则消息一出，对于广元县那三十名劳工的家庭来说毫无疑问如天崩一般，尤其如程冯氏这般，家里原本只有丈夫这么一个顶梁柱。
对此程冯氏虽然伤心可也无可奈何，再加上此次因为新政，官府还拿出钱银补偿丧命的那三十名劳工的家人，这放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
因此程冯氏对此也没有什么怨念。
而当方明童试归来得知此事也只能表示让程家嫂嫂节哀顺变。
可就在三天前，因为一个人的到来一切都彻底改变了。
三天前的早上，方明忽然得知村西与程大壮一同去东山的程家二郎忽然回来了。
这本是牺牲名单上的人突然出现在村里，自然是引得无数人好奇。
当方明到时，那程家二郎早已奄奄一息，只是口中喃呢着：有妖怪。
在仔细询问之后，方明顿时心中大惊。
东山修庙，衙门捕快将劳工带到地方后，直接转身就逃。
然后黑雾将三十人吞噬，程家二郎因其母为其求得平安福而死里逃生……
方明非是死读书的书生，相反他思维灵活为人聪慧，对于世间鬼神之事自然也知道一二。
所以他当下便已经猜测出一些。
只是由于当时心里还不敢确定，所以他观望了两天。
而这两天中也果然有那三十名劳工的家属到县衙讨要个说法。
结果毫无意外，皆被驱赶或者下狱。
方明当即便知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随后又经过他多方打听，得知那三十名劳工的死可能跟广元县县令勾结妖魔有关。
所以在他前后权衡之下，他当下决定写了诉状前往京兆府打算状告广元县县令让京中天官替他做主。
听完事情前后因果之后，姬轩辕面色并不好看。
他对着方明问道。
“那你为何不去京兆府，反而停留在西市这里？”
闻言方明苦涩一笑：“大人明鉴，若学生有办法见到京兆府尹也不会带嫂嫂跪在这里。”
听此姬轩辕看向巡街武侯。
巡街武侯乃京兆府的官吏，既然能出现在这里，那说明京兆府尹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武侯班头冷汗直流，内心颤抖。
姬轩辕问道：“京兆府尹这会儿在哪儿？”
武侯班头咽了咽唾沫道：“这……回禀大人，小的不知。”
闻言姬轩辕眉头紧皱，而一旁的王晋更是眼神冷了下来。
欺君，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这小子真是活腻歪了。
“大人明鉴，此事无怪于他，这位武侯大人也是没办法。”
“如今没有暴力驱赶，学生已然感激不尽。”
听到方明突然为武侯班头说好话，姬轩辕不由多看他一眼。
而武侯班头看到眼前这位玄衣卫大人并未发作，也忍不住松了口气，同时对方明投来感激的目光。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亲自去京兆府找找。”
姬轩辕说道。
闻言武侯班头和身旁三个巡街武侯皆是内心一颤。
随之姬轩辕又看向方明和那妇人道：“你们跟我走，我替你们做主。”
闻言方明大喜，连忙对妇人说道：“嫂嫂快起来，这位大人要替我们做主。”
听此妇人喜极而泣怀抱幼儿道：“多谢大人，民妇程冯氏叩谢。”
跟在姬轩辕身后的巡街武侯，从西市出来之后，内心满是忐忑和复杂。
他有预感，这次的事情可能闹大了。
……
京兆府。
此刻京兆府尹吴兆先正满脸愁容的看着手中案牍。
【广元县农夫修缮东山庙宇，山崩石流三十人殒命……】
而这时门外来了一人。
“大人。”
“志平，你来了。”
看到来人是师爷，吴兆先便立即招手道。
“进来吧。”
谷志平进来后看到桌上案牍，忍不住问道。
“大人可是因为广元县的事情发愁？”
吴兆先点了点头：“京兆府尹，上达天听，这职位看起来风光，但实则根本不好当。”
谷志平笑道：“能者多劳，天子能如此委以重任，自然是因为大人的才干非凡。”
闻言吴兆先摇了摇头自嘲一笑，然后问道。
“你对这次广元县的事情怎么看？”
“依学生之见，有上中下三策。”
谷志平说道。
闻言吴兆先道：“说来听听。”
谷志平说道：“上策，隐而不发；中策，书信问之；下策，当请圣裁。”
吴兆先微微颔首，随之便将手中案牍递给师爷。
师爷谷志平看着手中案牍，一时间神色大惊只感觉触目惊心。
【连山县怒江水患，淹死孩童男女各二十五人……】
【云县山崩导致周边村落损失惨重，死伤近百……】
【经南县……】
案牍中的地名皆是江南三洲的属地。
而这一桩桩案件能到京兆府这里，足以说明这并非是当地府衙正规渠道送上来的。
这是类似匿名检举信一样的东西。
本该由京兆府尹上报吏部天官，再由他们做决定是否告知天子，而今却全部被他留在这里。
谷志平眼中尽是不解。
而这时吴兆先说道：“志平，你知道为何我要将这些留下？”
谷志平刚想回答不知，可突然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由问道。
“大人可是因为江南士族？”
吴兆先微微颔首道。
闻言谷志平面色凝重，当即也明白吴兆先的顾虑。
然而这时突然有府衙下吏来到门外慌忙禀报。
“府君，有玄衣卫的大人到了府衙门口。”
屋内谷志平和吴兆先闻言，皆是神色一愣，有些惊讶的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