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沐没有追到冬柒,看到冬柒的时候,她已经在返道回来的路上了。
“冬柒!你去哪了?”
梁子沐紧张警惕之色完全显露于脸上。
他不知道楚亦到底有没有死,现在城里到处都有人在拿着温婉的画在找她,幸得他一路防范,掩盖住了线索,才让这么久都没人知道温婉在他手中。
但若是冬柒去告密呢?
冬柒从马车上下来,带着笑意的脸上透着丝茫然和小心,“我,我去虹河街上逛了逛,买了些醉香居的糕点,又看到一些盆栽花草挺漂亮就买了回来,听说是温家堡里种出来的,那看店的小姑娘说这是她们堡主发现的新植株,叫珍珠草,公子你看,喜欢吗?”
看到冬柒当真拿出了几盒香喷喷的糕点,还有马车里放的几盆花草,梁子沐紧崩的脸色缓和了些许。
注意力也因冬柒的话,移到了那几盆形状怪异的花草上。
“珍珠草?”
那是几个小小的陶罐盆,里面种的植物没有长长的叶子和娇美的花朵,一堆奇怪的矮小胖的东西在里面,晶莹剔透的,红的白的绿的,肉嘟嘟的挤在一小盆里,像是一堆早上滴在叶片上的露水蹲在一起玩。
这样有趣的植株,这样有趣的名字,当真是她的风格。
梁子沐笑了笑,又恢复到了平时那副温文儒雅的样子,“花不错。”
冬柒也笑,“那卖花姑娘说,这珍珠草可以直接放到屋子里养,也不需要多浇水,我给公子摆到书案上吧,写累字了,也可以看看逗个趣儿。”
“好。”
梁子沐的心情顿时好了些。
梁子沐不喜欢被叫“老爷”,听起来就像他是个三妻四妾只顾贪图美色的官僚似的,冬柒很机敏的察觉到这点,即便已经被纳为了妾室,也不曾管梁子沐叫声“老爷”,而是一直称“公子”。
赢不到梁子沐的心,那她就必须要比夏荷更聪明。
所以,当梁子沐提出过几天就要北上去皇城备考,且要带她一起上路时,冬柒一句话也没多问,只管点头应声。
“至于家里,有裘伯管着,趁这两天,你再物色两个丫环,一个帮着奶娘照顾轩儿和母亲。另一个留给你爹娘,他们年纪大了,出门采布做衣的活,别让他们去操劳了。”
冬柒听得后背沁出冷汗。
她感觉到了梁子沐浓浓的警告意味!
他要带她去皇城,就是想把她支开吧?那么阿爹阿娘就是这镇上唯一知道温婉行踪的人了。
一句“不让他们操劳”,恐怕,其实是会将他们牢牢看管在院子里,不让出门吧?
冬柒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跪谢,“谢谢公子体贴!”
她不禁庆幸之前做了两手准备,本来她真的是打算去找叶子告密的,不管楚亦死没死,温家堡的所有人,都不会希望看到温婉躺在梁了沐的床上的。结果,她连温家堡的大门都没有接近,就被打发了回来。
夏荷怕是从来不知道,这个看似温文儒雅的男子,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吧。
不!或许……是遇到温婉之后,他才变成了这样。
满虹城的人都在打听和被打听有关于温婉的消息,梁子沐将戴着面纱的温婉抱进马车,带着冬柒,缓缓驶向了北上的路。
“虹城的大夫还是不行,皇城……有御医。”他说。
冬柒那一刻突然就从梁子沐眼中看到了他的野心,如果有朝一日他能考上状元,也许,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天子求医。
冬柒觉得疯狂。
梁子沐也觉得自已魔怔了。
他垂头看着怀中的人,这么多天了,她还是没有变化。
手指轻抚着她的面颊,指尖感受得到不高的温度,她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
他打量起她,从未有过的认真。
她名温婉,长得却不是温温婉婉的样子,反是妖妖娆娆的,她生了张令人疼惜的脸,但却从不见她楚楚可怜,明明娇媚的脸,眉宇间最多看到的反而是一股坚毅。
那时他不喜。
女儿家不就应该楚楚可怜,引人疼惜么?
他却从不见她对他那般,即便她落魄到苟延馋喘的地步,也不愿向他乞求一丝,还总是骂他。
他不想相信也不愿意承认一个女子可以坚强到如此,他坚定的以为她在堕落,以为她在报复,然后一步步将她远远推了开,推到再也回不来。
一想到这些年他对她的误会,对她的冷漠与厌恶,梁子沐觉得呼吸都是痛的。
抚在温婉脸上的手指轻轻颤动,梁子沐浑然无觉脸上挂着泪,没看见冬柒呆滞的目光。
他还有那么多话都没来得及对她说,他没有郑重的道一个歉,没有告诉她自已有多后悔,没有表明自已的心迹,他还没有努力过,上苍怎么能就把结果给掐了……
可不可以,请你醒过来?
温婉动了动手指。
眼球颤动着,艰难的推动着眼皮,想要睁开眼。
她感觉身体很重很重,像被什么压住了,灵魂飘出来,寻找着什么,却在一片混沌中游离了许久,久了,意识模糊起来,渐渐忘记了自已是谁,是在哪儿,在干什么。
突然远方有了光线,她寻了过去。
到尽头的时候,睫羽颤动,她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
迷蒙的适应着视线刚刚打开时的刺激感,脑中还维持着混沌的空白,过了一会,才慢慢聚集了焦点。
于是,她看到了塞进她视野中的一张俊脸。
“咦?醒了啊?”
俊脸的主人咧开嘴,“我还正想掀开你眼皮看看的呢,怎么一个劳累过度能昏睡这么久,差点都要送你去医院了。”
“啊?”
温婉撑着坐起身,微眯着眼睛,眼前的一片白色看得她晕乎乎的。
好一会儿才适应这片白,她扫视过去,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发着强光的白炽灯,还有面前熟悉又陌生得仿佛很久没见过的玻璃瓶,倒挂的瓶子里,透明的液体缓慢的流进下面的透明软管中,再顺着软管一端——插在她手背上的针管,注射进她的血管里……
什么鬼?!
温婉瞬间意识回笼。
猛地抬眼看向眼前的人,“阿楠?!”
长着一张比男生还要俊的脸的女生阿楠,被温婉这反应吓了一大跳,“学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还有问题?要不还是去医院吧!刘医生说你只是劳累过度,都以为在医务室打打点滴就会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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