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蜀中已定
刘备表情变换，
但是他没有回答
只是大眼睛还盯着法正。
“翼德和我说了，你做过的事情，那么我们就重新做一遍？”
“玄德公的意思是？”
法正没太搞懂刘备的意图。
“你让我接受现实，我总要知道什么是现实。
士农工商，他们在我的治理下，究竟是何种处境呢？”
刘备笑了笑。“正好，你带我去看看吧。”
微服私访吗？
法正点了点头。
“那就请玄德公随我出发吧，这官署有小门吗？”
二人就从小门出去了，没有惊动任何人。
刘备也换了身普通布衣，然后把脸遮了起来，
跟在法正身后，装扮成随从。
两人一路晃悠，直接到了城中的田野。
“最近的粮食价格如何啊？”
“还真别说，上次以后，价格就在下调了。”
“你们觉得刘玄德这个人怎么样？”
“刘玄德？”
几个农民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刘备听的迷迷糊糊，但是也明白了意思，那就是不太了解，也不是特别关心。
这些人民都不了解刘备吗？
后来一想也觉得正常，刘备这来蜀中才多久，想要每个人都重视仰慕，那得多大的舆论宣传。
刘备对于这些回答，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然后眼神示意法正，走吧。
二人向农民们告辞，农民们则是羡慕的看着二人的背影，世家公子就是好，不用为了劳作愁苦。
看着刘备一言不发，于是也开口了。
“玄德公你怎么了，受到了打击吗？”
“有点，不过我也不奇怪。”
刘备笑了笑。
“我没有时间在巴蜀宣扬恩义，自然也就没法照顾每一个人。接下来的场景，我不看都能知道结果了。”
“来都来了，玄德公也不妨和我看一看。”
法正诚心开口。
“如果我所在的是当年的徐州，我又怎么敢在玄德公面前夸口。”
“我早就听翼德说过了，你们似乎很了解我们。”
听到法正提起徐州，刘备若有所思。
“你还特意说到了我家眷几次落入他人之手，
我寻思就算是细作也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说说吧，你还知道什么？”
刘备是真好奇了，江东知道的太多了，难道他还会算命吗。
“我还知道很多，就是不知道该说哪个。”
“您年轻时不喜欢读书，喜欢声色犬马，结交豪杰，这就是我们知道的。”
“你不必如此，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惊讶。”
“我不服气啊，不服气啊。”
刘备仰天长叹，法正在一旁都能感受到他心中的不甘。
“我转战天下，挣扎半生，最终就只能是这种结果吗？
孝直你哪里能体会到我心中苦楚！”
刘备有些颓然，都准备直接在路边坐下，法正却是一把拉住了他。
“玄德公，过去的事情不必追念，但是现在还能够做得更好。”
“也许只是时运不济吧。”
“为巴蜀军民，为您兄弟，为您亲族，为您至交好友。在下真诚的请求您，请归顺我江东！”
剩下的地方去不去也不重要了，刘备已经动摇了。
但是法正心里也没有把握，因为刘备怎么想的谁能清楚？
法正也是难得紧张了起来，只是他抬起头，发现刘备在前面快步跑开了，已经拉了一段距离。
刘备正躺在大厅的中央，抬头望天。
“大哥，地上凉，起来吧。”
“起来了就能解决问题吗？”
刘备的语气充满了自暴自弃。
“嗯……传令下去吧，成都城内大小官员，明日官署议事，不许缺席。”
刘备还是坐了起来。
“我做不了决定，我要听众人的意见。”
“跟着我这样的大哥，
真是辛苦你和云长了。”
“绝无此事。”
张飞半跪在刘备面前。
“如果当真心有不满，又怎么会一路支撑大哥到今日？请大哥不要说这种自暴自弃的话。我们兄弟三人休戚与共。”
“那翼德是否准备归顺江东？”
刘备看着张飞。
“不要说什么看我的意思，我只想听你的想法，你真正的想法。”
张飞犹豫了片刻。
“大哥，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累吗？”
“累？”
刘备低头，想了半晌，最后又躺了下去。
“累，我累得不行了。”
“那就休息一下吧，想必也能保证大哥的荣华富贵。”
“主公，在下只会跟从您的决定，其他的事情在下不在乎。”
“叔至，这种回答我不接受。”
刘备笑着打断了陈到。
“只有归顺和不归顺，而且都要说出理由。如果不归顺江东，那么有何种办法击退江东大军？”
说这句话的时候，刘备还有种期待，
但是场中无人开口。
如果真的有好办法一劳永逸，那你刘备也没必要召开今天这个会议啊。
“在下认为应该归顺江东，这是对主公来说最好的决定。”
李密这一开口，关羽张飞等人倒是面色不变，那些刘璋的旧臣，则是面面相觑。
毕竟刘备的谋主都这么说了，
他们是不是也可以附和一下，
毕竟他们是一点都不愿意和江东对抗，
刘备真正听到这话，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那你们其他人呢？”
“主公，在下附议。”
简雍此时也站了出来，刘备叹口气，简雍的想法他是知道的，或者说很多人的想法都是知道的，
但是真正听到感觉也就不一样了。
“诸位畅所欲言，你们的想法都是归附江东吗？”
刘备的语气有点消沉，许靖也站出来了。
“归附江东，可保全城中百姓。请主公三思。”
许靖这一带头，那些从刘璋投降刘备的降臣们也是一个个走出来。
“请主公三思。”
场中的气氛有些诡异，刘备低下头，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片刻后，刘备才哈哈大笑起来。
“玄德公，不知道讨论了这么长时间，
有什么结果了吗？”
“自己看呗。”刘备伸手指了指许靖那一票子人。
“这些人可都是非常支持归顺江东，还有我的谋主和好友，他们都被你说服了。我刘备，原来是孤家寡人啊！”
这话一说出来，
许靖那些人都慌了，
以为刘备是动了火气。
刘备心里还是不甘心，他还想奋力一搏，
在场这么多人，
如果谁给他出个主意，管他好坏，
刘备恐怕都直接用了，
只是因为他不愿意归附，他还有着所谓的骄傲。
“如果玄德公当真不愿归附我江东，那最好在这里先杀了我。”
“玄德公以仁义驰名天下，怎么能做出错误的选择而抛弃仁义的名声呢。”
法正突然抓住刘备的手，一脸真诚。
“玄德公归顺江东，巴蜀军民，文臣武将都能得到最好的归宿。难道玄德公真的要为你自己完不成的事业，让这些跟随你多年的老兄弟们陷入危难。我知道忠义的份量，但是也要考虑忠义的代价。您应该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刘备怅然若失，眼神扫过一个个人。云长，翼德，桃园一聚，深情厚谊。宪和，知心好友，同甘共苦。
糜竺兄弟还拒绝过曹操的招揽，陈叔至，孙公佑都是跟随大半生，不曾有怨言。
玄邃，本可以弃我而去，却一路相随至此处。
如此种种，我刘玄德真的对得起他们吗？
踉踉跄跄的坐在了主位上，低头不语。
场中也没人说话，都在等着刘备做决定。
“开城门吧。”
刘备抬起头，看着法正。
“开城门，你可以通知你们江东大军入城了。”
“玄德公，此话当真？”
“翼德，你出城代替我接引江东大军入城，想必这样他们才会相信。”
法孝直，你说得对，我已经没有争霸天下的能力了，不该拉着我这些兄弟们和我一起受罪。”
“主公！”
关羽等人泣不成声，法正鼻子也是有点酸，但是他还是认真的回应了一句。
“玄德公此举完全对得起他们，如果他们愿意归附江东，我一定会让他们人尽其才。如果不愿意归附，我也会好好安置他们。请玄德公放心！”
“他们想归隐，我都不能同意。”
刘备呼了一口气。
“他们表现活跃，才能保住我的富贵和安全，你说是这个道理吗，孝直？”
周瑜很快带着一百锐士进入了大厅，周瑜也是走到了刘备面前。
”玄德公，多谢。”
周瑜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要表达的意思，谁都清楚。
“请您收拾行李，打点金银细软。
等蜀中安定，我们就护送您去金陵，
陛下恭候多时。”
刘备听到这话，也是笑了起来。
“还以为我能留在巴蜀呢，着实可惜。”
“玄德公人中龙凤，只有放在陛下身边，我们才能安心。”
“如果有要跟随玄德公一起去秣陵的，也可以现在开口。”
“在下愿往！”
众人一个个开口，纵然是周瑜也是吓了一跳。
“住口！”
刘备则是大喊一声。
“我要你们跟着干什么！我是去享受荣华富贵的，不是去送死的。你们就留在这，听候吩咐！你们建功立业，我在金陵也能与有荣焉。”
刘备说着说着，也是不争气的流出泪来。
场中的气氛又开始悲情起来，周瑜则是完全不为所动。
“广汉郡的各郡县，也请玄德公出面说降。避免产生误会，而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然后周瑜又看向关羽等人。
“各位将军也请约束好自己的士卒，你们的规矩一切照旧。等到稳定下来之后，我们再行商议。城中的文臣们……”
周瑜一条一条的安排下去，显然是早有准备，什么东西都没有遗漏。本来就不是一条心的许靖那类人，听了周瑜的命令就直接去忙活了。
刘备手下众将，犹豫了片刻也是动身，最后只有关羽张飞留在场中。
“我二人还是要跟随大哥的。”
关羽和张飞交换意见了，由关羽开了口。
“我敬佩你们三位兄弟情深，也正因为如此，你们三位不能长时间的待在一处。只能有一人跟随玄德公去秣陵，另外一人要单独在外。”
ps：本来确实考虑刘备打死不投的，但是后来想了半天，给刘备搞的太难了，刘备都没有可操作空间了，那还水什么。赶紧结束吧。
刘备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