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自作孽,不可活
小蔓愣了一下,又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忽地甩开他的手臂,转身就走……
沈从佳却又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一巴掌拍在了她头上,他咬着牙,声音拔高了一截,怒气冲冲的瞪着她:“林小蔓你活腻歪了?你他妈的想死也别往我车子上撞!老子可不想为了你这个白痴女人吃官司!”
小蔓又冷身上又疼,再加上这积攒了一晚上的委屈和怒火,她终是忍不住,哇的大哭出来……
沈从佳吓了一跳,小蔓却又狠狠的往他身上捶去:“沈从佳,你混蛋!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是混蛋!都不得好死!”
她哭的极其惨烈,眼泪就像是不要钱一样糊了一脸,虽然女人的拳头对于沈从佳来说一向是挠痒痒的级别,但天知道这个女人今天怎么变成了女金刚!她这样疯子一般只朝着一个地方下手,他就算是钢铁人也吃不消啊……
沈从佳一时头大,痛苦的抓了抓头发,终究是忍无可忍的按住了她的手:“好了好了,我混蛋我不得好死……”
“你本来就是混蛋!你本来就不得好死!不!像你这样的混蛋你要死无葬身之地!”
“过了啊林小蔓!”沈从佳眉心紧皱,抓紧她的两只小拳头不让她再乱动,孰料小蔓不知是打的红了眼还是上了瘾,红着一双眼睛像是饿极了的小狼一样凶狠的望着他呼呼的只喘粗气,沈从佳情知不妙,刚要乾坤大挪移,小蔓却是嗷一声扑过去,精准的狠狠咬在了他的脸上……
“啊——我草你大爷的!”沈从佳哇哇惨叫,手忙脚乱的将那个疯女人撕撸开,小蔓却还是激动万分的捏着拳头,胸口上上下下粗重的喘息着,一脸看到八辈仇敌的模样凶狠的瞪着他……
沈从佳摸了摸脸,就忍不住的连连呼气,他气的几乎要爆炸了,从小长大到,金尊玉贵一般的养着,一点点的磕磕碰碰都没有,别说流血了,就是手指头破个皮,全家上下都要炸锅……可他妈的,今儿他竟然被这女人在脸上咬这么大一块!
沈从佳越想越窝火,几乎没忍住的就捏紧了拳头,小蔓似乎还没从刚才激动的情绪之中走出来,全身哆嗦着,恶狠狠的瞪着他,但那一双眼中却是犹在不停的淌着眼泪……
沈从佳瞧着她,灯光落入她的眼瞳,映着那些水汽,就像是将天上的星子都收入了她的眼底,那些眼泪,狼藉的挂满了她一整张脸,他看了却没有方才童童哭的时候那种厌恶的心理,反而,那些怒火也像是被这眼泪给浇熄灭了一样,紧握的双拳也一点一点的松开,绷紧的身体似乎也柔软了起来,在他还没有察觉的时候,他却已经上前一步,伸开手臂把她抱在了怀中……
她的身子抖的厉害,更是冰冷如石,沈从佳心里更加有了一些愧疚,他摸摸她的头发,又有些笨拙的轻轻拍拍她的肩:“把我脸上咬这么大一块,你也该消气了吧?我被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一点脸面都没有了,现在总是扯平了?”
小蔓犹在哆嗦,牙齿都在咯咯的打架,沈从佳咧嘴轻轻笑,却又牵动脸上她咬出的伤口,不由“嘶”了一声低声埋怨:“心真黑,肉都要被你咬掉了!”
“你放开……放开我……”小蔓哆嗦的话都说不囫囵,推他的力道也几乎可以忽略,沈从佳低头看看她,忽然伸手,柔软温暖的拇指轻轻拂过她的眼睑下方,将那一汪眼泪拂去,他的眼睛黑亮而又干净,完全不像是一个浪迹情场的花花公子所有的眼眸,小蔓一怔,他却是淡淡一笑,漂亮的眼眸如烟似雾的化开几乎要将她给吸引进去,而忽然的,他却已经拦腰把她抱了起来大步向汽车走去……
“你放开……”
“偏偏不放……”
“你混蛋……”
“你今天骂了十几次了……”
“放开!”
“你再乱动……我亲你了啊……”
“沈从佳!混蛋!放开!唔……”嘴巴被堵住的呜呜声分外的暧昧……
“我说了你再动我就亲你了,我说话最算话了!”得意洋洋。
“混蛋……唔……”嘴巴再一次被什么堵住……
片刻,“哎呦,咬着我舌头了死女人!你会不会亲嘴儿啊,都这么老了还没经验,秦慕之怎么调教你的啊,来来我教你……学好了啊,喏……先张开小嘴儿……我靠!又咬我!!”
吵吵闹闹的声音渐渐的听不到了,远远的,只能隐隐听得风声呜咽,而这里一片的寂静,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很久很久以后,他偶然来过这里,一个人恍惚的徘徊了很长时间,那个女人这一生都再也没有可能看到了,这里的空气里没有留下她的味道,她的笑声,就连她唯一留在他脸上的的那一处印迹,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触手拂去,那里一片的平滑,就像是……
他从来都
没有遇到过她,就像是,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像是,这一生……他从没有爱上一个曾经叫谢长安后来叫林小蔓的女人……
就像是,风过无痕,就像是水波粼粼,就像是云卷云舒,就像是……他一个人,做了一场繁花似锦的梦……
醒来之后,就如每一个冬日的清晨一样,只看到千里白雪,一地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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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偌大的客厅里,烟雾缭绕,秦衡端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嘴里叼着一只翡翠烟嘴儿,不时的砸吧几下喷出浓烈的烟雾来。
一个穿着米色开衫,内搭改良旗袍的三十来岁的女人站在秦衡的沙发后面,微微的低着头,只隐约露出一截白皙的下颌,她就像是一道淡淡的影子,除却偶尔递一下茶,或者是帮秦衡装一下烟叶……
但就是这般,秦太太的目光却还是像直勾勾的刀子一样钉在她的脸上,客厅里的气氛诡异极了,秦谨之抱着思谨,身边紧紧挨着江江坐在秦衡的对面,秦太太和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邓华坐在一起,两人脸上神情皆是难看至极,而另外的一张沙发上,却是秦慕之和楚乔坐在一处,楚乔又消瘦了很多,眼神里一片的空洞,脸上却带着一点点漠然的笑,她自始至终,没有看秦谨之和江江还有思谨一眼,江江却是时不时若有所思的看看她,然后又低下头眼珠子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样难耐的平静和沉默,久久都没有人打破,直到秦衡重重的将翡翠烟嘴儿往桌子上磕了磕,又低低咳嗽了几声,心中各有思量的几人才抬起头来望向秦衡。
秦衡今年已经是将近六十岁的年纪,但整个人看起来却也不过是四十开外,虽然面上微微松弛也有了皱纹,但眼眸依旧是炯炯有神,身材也没有发福,看起来别有一番岁月积淀下来的成熟男人的味道。
他环顾了一圈众人,目光最终却是落在思谨的脸上,神色莫测的变幻了许久,却是迟迟都没有吭声,江江的心忽然就高高吊了起来,她这些天和思谨一起被谨之留了下来,虽然秦太太几次三番对她言语不善意图赶她走人,但谨之却是分外维护他们,秦太太也一时无奈,她稍稍松懈,以为自己会慢慢的站稳脚跟,却不料秦老爷子的突然回来,却让她的心又七上八下起来……
谨之望着秦老爷子,几番欲言又止,却一直忍了下来,他对父亲颇多尊敬,还是很想听听父亲对这件事的看法的……
秦衡的目光在思谨可爱的小脸上停驻了一会儿,却终究还是别过脸去,他那一双依旧精光四射的眼眸冰寒冷漠,谨之忽然觉得不妙,果然秦衡已经威严的开了口:“谨之,你今日就把这个孩子送走,我们秦家,不能留他!”
秦衡话音刚落,江江的神色立刻大变,就连楚乔都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秦衡,满目的讶异,秦慕之也有些吃惊的抬眸看向秦衡,而谨之却已经控制不住的站了起来,满脸的焦灼:“爸爸,为什么?思谨是我和湘湘……”
“闭嘴!”秦衡听到那个名字,控制不住的暴怒,大掌重重一拍桌子,杯盏都跳了起来,秦太太靠在沙发上,咬了嘴唇似笑非笑睨他,这会儿知道恼羞成怒了?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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