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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不,是皇上,半夏见过北国皇上。”说话间,龙玥已夸下马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正对着拓跋睿,施施然行了一礼,这一拜并不无尊卑之意,只是她对他的感谢,五年前,若不是他将自己救回,恐怕就没有今日的半夏了。他虽封她记忆,给她改名换姓,却也是为了让她远离过去种种,远离伤痛,从新来过,这份情谊,她自当不会相忘。

“玥儿?不,是凤儿,凤儿,你当真是凤儿?”见半夏如此,到是让拓跋睿微微一愣,随即下马,将她扶起,抓着她的手臂,紧张地再度问道。

“没有玥儿,也没有凤儿,只有半夏,就叫我半夏吧。”半夏垂眸浅笑,不忍去看他失望的表情,她的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她不愿再与过去有任何瓜葛,包括他!

这一句果然伤人,拓跋睿怔愣了半晌,似乎还在反应这话的意思,事实上,只是他不愿接受。

没有玥儿,没有凤儿,她是想和他澄清什么?

她的死一直是他心底不能触碰的伤,整整五年,他为给她报仇,不惜倾一国之军,挥师南下,到头来,竟换得如此一句让人心寒的话。

“好,就算只有半夏,你依旧是我北国的皇后,我拓跋睿的妻,不会改变。”扯着她的手腕,一把拉入怀中,他的手紧扣在她的腰间,沾染了怒意的寒眸,直视着她的双眼,略显沙哑的声音坚决而笃定,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

“不,她已经是我的妻了。”见状如此,一直负手立于龙玥身后的青衣男子,突然冷冷开口,再度换回一身男儿装束,仍不失挺拔俊秀的王者之气。

“你又是什么……”盛满怒意的目光越过龙玥,直接打在那人的身上,拓跋睿的话戛然而止,重新审视起眼前那人,巍峨的眉渐渐皱起,脸上一片肃杀之气。

“莫天谨?”他狐疑道,在两人还是皇子之时,曾有过一面之缘,虽然时隔多年,长相上多少有些变化,可那种浑然天成的气度还是让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凌王起兵逼宫,天诏国国君死于大火之中,已按皇子制度下葬,怎会还活于世上?

听闻此言,拓跋睿身后战马上稍有资质的大臣均是一惊,诧异地望向这位风姿绰约,宛若遗世而独立的温润男子。

“你认错人了,在下苁蓉,请将我的妻放开。”他突然出手,扣住拓跋睿的手腕,将半夏拉了出来,一系列动作完成的极快,不过眨眼之间,匆匆完成,干净利落。

“玥儿,他说的话可当真?”失神间,手中一空,拓跋睿冷着脸,眸子里迸发出灼人的烈火,一身戎装,笼罩着逼人的戾气。

“恩。”她微微点头,应道。

长痛不如短痛,断了他的念头,总好过一直让他把她记挂在心上,这些年,她让他记挂的已经够多了。

“所以呢?”他痛心疾首,眼眶微红,发丝被风吹起,刚刚初见她时的那份惊喜与希望被挖得一干二净,若是注定绝望,又为何要给他希望,他宁肯她从未回来,让他为她驰骋沙场,血溅江山,还可以坚守着心底那份执着的爱。

哀莫大于心死,阴云密布,给了他一线阳光,转瞬之间,却又是昏天黑地。

她这样做,是否伤他太深?

抬眸望向那个被她深深伤害的男子,她突然不知应该以何以对,呆呆地望着他,所有的话都哽咽在喉咙之中,竟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千军万马之前,两人就这般相视而对,久久沉默。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回来?”闭上眼,沉寂了片刻,方又睁开眸子,敛去一身暴戾之气,他平静地问道,眼底尽是悲痛的绝望与淡淡的自嘲。

“我来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是因我才攻打的天诏,还是因你自己想要这天诏的江山?”她靠近他,尽可能低声问道,毕竟身为一国之君,因为一个女人而动用千军万马,生死拼杀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她不能让他身后的将士们听到有损他威严的话。

“你说呢?”他明白龙玥的用心,却好似并不在意,扬起眸子,冷笑一声,看着她反问道。

望着他千疮百孔的眸子,她微微一愣,转而释然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若是因为我,请停止这场战争,我不想有人因我而死,若是……”她的语气很轻很缓,说到这不禁顿了顿,似在思考,放眼望去他身后的几十万蓄意待发的大军,隐有不忍,轻叹一声,无奈却坚定的继续。

“就当我从未来过吧。”

尽管她也不想看见两军交战,血流成河的悲壮场面,可纵使她千般不愿,万般不想,也没有道理去阻止一代君王想要君临天下的雄心壮志,毕竟这种事情在古代太过于司空见惯,只是她一个来至二十一世纪的游魂,接受不了这种没有人权的战争而已。

“你是为他而来?”深不见底的眸再度染上怒不可遏的暴戾之气,拓跋睿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冷冷地逼问道。

“不是!”她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竟会想也不想,如此肯定地一口否定,好似在故意躲避着什么。手腕被抓的生疼,峨眉轻蹙,望着他的萧索落寞眸,她才反应过来,自己那一句不是,又伤了他。

她很不诚实,对吗?

若不是云狂对她说,莫辰逍不在的这些时日,天诏国腹背受敌,大军元气受到重创,而偏偏北防军队不够,支援大军需五日之后才能到达邺城,此次大战,定是凶多吉少,她又怎会马不停蹄地赶来阻止,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始终敌不过心中的那一抹在意。

她还是在意他,可她不愿承认,更不能让她的在意成为点燃炸药的导火索,催化拓跋睿的努力。

“我的意思……”她看着他,稳了稳自己的呼吸,重新调整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

“你是知道的,天诏国与北国同为几十万大军,两军一战交战,必定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哀嚎遍野,一将功成万骨枯,你真的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子民成为被黄沙掩埋的阴森白骨吗?”龙玥蹙拢着峨眉,故意提高音调,大声质问道。

果如她所料,此话一出,立刻有大半位于前排的士兵低头敛眸,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动了恻隐之心,势气明显不如刚刚,毕竟一时的热血沸腾终究敌不过对死亡的恐惧。

“妖女,你竟然妖言惑众,灭我军势气,看本将军不取你人头!”面对如此局面,马背上,立即有一名身披战甲,络腮胡子,看上去应是久经沙场老将怒斥着将手中的战戟指向龙玥。

“皇上,微臣请旨将此妖女斩杀,以壮军心!”

“是啊,皇上,此妖女竟敢动摇我军军心,定是敌方派来的细作,臣也请旨将其斩杀!”万事开头难,一见有人挺身而出,立刻有更多的将领随声附和。

他们多数是常年驻守边防的将士,自然不知拓跋睿与这女子的关系,更不知,冲冠一怒却是为了红颜!

请旨的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慢慢连同那些势气刚刚有些低落的士兵也开始跟着高举手中的兵器,大喊着。

“杀妖女,壮军心,杀妖女,壮军心……”

拓跋睿久久不发一语,但龙玥却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手在一点点收紧,眼中尽是慑人的肃杀之气。

他动怒了,她多希望,他能狠下心来,下令斩杀自己,那样,她便不用再如此自责内疚,无法面对他的伤痛,可她知道,他不会,他气得不是自己,而是那些不知不解君心的笨蛋。

想想这些人也真是可笑,她是在救他们,她绞尽脑汁,不过是想把他们从阎罗殿前拉回,可他们却恩将仇报,要至她于死地,再去自投罗网,一群愚忠愚昧的人,难道是有受虐倾向吗?

如此想着,她竟然不禁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干净爽朗的笑声充斥的九霄,带着浓浓的嘲讽。连同着拓跋睿,还有那些高喊的士兵,均是一愣,满面困惑地看向龙玥,或许是以为她被吓傻了吧。

“妖女,你笑甚?”那名武将,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困惑地粗声叱问道。

“我是在笑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蠢货啊。”龙玥收敛住了笑声,可眉宇间仍旧带着盈盈的淡笑,不以为然地回道。

“你——”听闻此言,那人立刻气得火冒三丈,脸色铁青,从牙缝里狠狠挤出这一个字,却半晌再憋不出下一个字来,恨不得马上将这出言不逊的女子给碎尸万段了,偏偏他们那个英明神武的皇上此时却是不发一言,好似看戏一般静待下文。

她越来越像他的楚凤儿,龙玥可以感觉得出,拓跋睿的怒气已经渐渐消散,盛怒的眸被点点柔情所取代,他的不动声色,他的无动于衷,不过都是对她的宠溺,对她的骄纵,既然如此,那她就再厚着脸皮一次,高举他的娇宠当做令箭吧。

“所谓百善孝为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们不是上有高堂,也是下有妻儿,如今却要置父母亲人的伤心与不顾,非要去经历九死一生,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若你一人死,有多少人要跟着肝肠寸断,日夜哭泣吗?或许你年迈的母亲,已经花白了头发,还要哭瞎双眼,或许你挚爱的女子,望穿秋水,相思成疾,最终不是香消玉殒,就是被逼沦为他人玩物,或许你们年幼的孩子,连父亲的长相都不曾见过,却就被灌上了野种的骂名,即便如此,你们还要奔赴战场,互相残杀,难道不是丧心病狂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龙玥自认口才不错,如此一翻话下来,竟问得那群将士哑口无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龙玥很清楚,对于这些远征在外的将士,死亡并不是他们唯一的软肋,思亲之苦,更是让他们有苦难言,此番,她的这几句话句句说在了将士们的心口之上,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反驳她呢?

心中窃喜,见拓跋睿的眸子中微露赞赏之色,龙玥心存侥幸,继续道。

“我为你们请命,但求天下太平,百姓安泰,不要生灵涂炭,而你们却要杀我,有活路不走,不但自己要去送死,还要拉上亲人,又岂不是蠢货?”峨眉轻扬,衣带飘然,千军万马之前,那身着水蓝色罗裙的女子神色泰然,风姿绰约,清丽高傲,谈笑风生,故意动用内力,让声音传得更远。

动摇军心,没错,她不仅要动摇了北国的军心,还有动摇天诏的军心。

帮助莫辰逍,她的私心自然是有,可万里白骨亦不是她所乐见,若是能阻止这场没有必要的厮杀,也不失为功德一件。

呼啸的风中夹杂着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或许别人听不大清,而他却听得格外真切,内力高强的人向来听力也比他人更为灵敏,只见那战马之上白衣男子,因前日的重创,唇色还是略有些泛白,深不见底的眸,隐含笑意,随着她的话,而忽明忽暗。

突然后方一声战马嘶鸣,飞驰而来,将手中书信交与莫辰逍,快速打开书信,看着上面的字,他的眸色越来越暗,脸色也越发难看,忽得一拉缰绳,马儿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