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君慕浅的眸光骤然锐利:“只能活一个?”
这又是什么说法?
如果进去的两个人只能活一个,怎么还有可能有那么多智慧生灵来到这望春楼,为了得到这所谓的神叶灵芝?
甚至,还无人清楚其功效,如果万一只是一个幌子,又该如何?
“我不说假话。”面具女子轻描淡写,“本来那里就有着禁制,进去的男女,不仅要心意相通,但是最后只有一个能出来,要么……”
她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残忍:“一个都活不了。”
话音刚刚落地,忽然——
“唰!”
面具女子的神色一变,迅速抬起手,凝聚起灵力,然后就抓住了破空而来的七星挽月鞭。
而在抓住的瞬间,她的眼神凝了几分。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发现掌心之中竟然已经是血痕交错。
并且,在她的伤口处,还有着浅浅的星光在流转着。
在这星光之下,那些伤痕还有着加深的迹象。
面具女子沉默着,一时没有开口,但也没有还手。
“尊使方才说,我若任务失败,会有不堪设想的后果。”君慕浅右手握着鞭子,也不曾再进一分,她目光淡淡,“但,你们却又不告诉我是什么。”
面具女子没言声,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那么我是否可以猜测……”君慕浅轻笑,“你们这所谓的不堪设想的后果,跟神殿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在其中。”
闻言,面具女子猛地抬头,双瞳紧缩着。
“所以,你们才这般隐瞒。”君慕浅神色淡然,但语气却十分冷厉,“我若失败,神殿会招来不可逆转的毁灭打击,不是么?”
“……”
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面具女子才终于开口了:“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神主会选择你了。”
看到这个还不到十八岁的人类时,她是轻视的。
但是现在,她有了一些改观。
“神主?”听到这个称谓,君慕浅略略沉吟了一下,“所以,这个考核任务是神主发的?”
说完,又偏过头去,幽幽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绯衣男子:“这个时候,你不要玩我头发。”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发型,被他这么一搞,都快成鸡窝了。
容轻“嗯”了一声,确实不玩了,但手却没有放下来。
君慕浅:“……”
她有时候怀疑,容轻是不是已经想起了曾经他走火入魔的时候发生过的事情。
因为那个时候,他也就喜欢玩她的头发。
甚至有一次,还心血来潮给她编了个小辫子。
实在是……幼稚得可以。
但是,她又不能和一个意识迷离的人计较,只能默默地等他编完再解开。
君慕浅又瞟了容轻一眼,瞧着他神色如常,也没有要走火入魔的迹象。
那么,他应该是没有想起来的。
倘若他真的想起来,她还不信他能这么淡定。
“神主……”面具女子对二人的互动视若空气,她叹息了一声,没有说不是,也没有说是。
将紫衣女子上上下下又重新打量了一眼后,缓缓道:“知道我为什么要用灵犀来试探你们么?”
“尊使可以说说看。”君慕浅不动声色地将容轻的手从她的头上扒了下来,“看看和我猜的,到底一不一样。”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灵犀是一只灵兽的。”面具女子淡声,“不过,灵犀的确是我让她在这里待着,然后用言语来试探那些前来到望春楼中,想要得到神叶灵芝的智慧生灵。”
她声音微顿:“就如同你们先前听到的那样,灵犀就会将一部分智慧生灵吓走,让他们不敢再生觊觎之心。”
“剩下的智慧生灵,才有了初步得到神叶灵芝的资格。”
“所以,尊使也把这个小狐狸随意勾搭他人看在了眼里?”君慕浅饶有兴趣,“今天若不是她惹到了我们,你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灵犀这般放纵,可就是这第九位尊使惯出来的。
“不错。”面具女子并没有否认,“虽然我没允许灵犀用术法,或者其他,但能被离间的,说明感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说得有理。”君慕浅一笑,“我知道你有办法,让女子进去不会必死。”
这是她的考核任务,就算失败了,也是关乎着神殿而已。
所以,她可以失败,但不能让容轻陪着她去冒这个险。
若是两人必有一死的话,那么还不如她一个人进去,还有一线生机。
“是有。”面具女子先是沉默了一下,“可是你确定要用么?八成可能性,会让你的修为倒退,乃至止步于此。”
“那就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了。”君慕浅微微摇头,“左右我失败了也是你们神殿受影响,与我无关,说我自私也好,说我临阵脱逃也行。”
“总之,这个考核,到此为止了。”
“你!”面具女子显然没能料到会得到这么一句话出来,“你不能这样!”
她声色急厉:“你若失败,关乎整个神殿,但成功,也不过是牺牲一个人的性命,孰轻孰重,分不清吗?”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怎么能置一个拥有上万智慧生灵的组织不顾?
“那真是不好意思。”隔着幽深的灯火,映出紫衣女子唇边笑意微凉,“千万人之命,抵不上他一人。”
容轻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深深,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亦如此。
而听到这句话,面具女子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似是不可置信:“你……”
怎么可能?
怎么真的可能有人之间的感情能这么深?
倘若如此,她这些年来做的事情,又能算得了什么?
“看来,尊使曾经受过情伤。”君慕浅微微地笑,“所以尊使才会用一只小狐狸,还有那诡谲的地方,来试探或者是离间这世间的有情人?”
闻言,面具女子的声音一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必知道。”君慕浅不置可否,“轻美人,我们走吧。”
“等一等,慕慕。”容轻却是开口道,“不必走,去神叶灵芝的地方罢。”
“嗯?”听此,君慕浅先是怔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脱口,“轻美人,你是说……”
“是这样。”容轻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所以进去吧,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可是——”君慕浅迟疑了一下,“倘使有个万一……”
“不存在万一。”容轻微抬双眸,看向了惊愕在那里的面具女子,口吻淡淡,不容置疑,“送我们进去。”
面具女子终于从惊愕中回了几分神,她声音沉沉:“你可要想好了,就算拥有着顶尖的实力,那个地方你也不可能破坏的了。”
容轻神色漠然:“不要让本君说第二遍。”
一句话,让面具女子仿佛陷入了什么恐怖的潮流之中。
她的身子颤了一下,而后道:“好,我送你们进去。”
说完,面具女子眼神复杂,然后抬起手,做了一个玄奥的手势。
下一秒,就有着白光从她的手中旋转而出,浓烈得耀眼。
白光将君慕浅和容轻包裹了起来,而待到光芒黯淡下去之后,两人也从原地不见了。
“扑通——”
面具女子这才如同脱力一般,忽然倒在了地上。
她目光茫然,喃喃出声:“不,怎么会,那不是应该……”
“早就——”
“消失了么……”
**
与此同时,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这里黑暗一片,几乎不见任何光亮。
没有日月,也没有星辰。
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少许萤火,在空中飘荡着。
放眼望去,是一片虚无的荒芜。
大地上有着道道伤痕,而天空上也满布着可怖的紫黑色的条纹,如若远古魔族的爪牙,狰狞恐怖。
每隔几步,就能看到一个沼泽,周围满布着又尖又硬的荆棘。
寒风吹拂而过,上面结满了寒霜。
这是一个太过恶劣的世界,土地贫瘠,没有任何生灵的气息。
一片死寂。
然而,在这么一个黑暗的地方,却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负重前行。
执欢的额头上有大滴的汗水淌下,滴了下来,将衣襟打湿了一片。
她的容颜虽然没有君慕浅那般出色,但也很美。
如今这个模样,却生出了几分脆弱之感,仿佛只需要一只大手,就能够将白衣女子的头颅扭断。
执欢的背上背着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岩石之中隐约有着深浅不一的红色,像是烈焰在缓缓流淌。
她的双腿已经被压弯,但是她没有停下来,依旧朝前走去。
而在执欢的周围,有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忽高忽低,像极了亡者的低吟之声,又像是某种野兽的悲泣,刺激着耳膜。
“影子,那是外来的影子……”
“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影子……”
“不,那已经不能算是我族了……”
“好想吃了她,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出去了……”
声音忽然由远及近,随之而来的,还有数道黑影。
但这些黑影根本没有任何形状,像是一团扭曲了的污水。
黑影靠近的时候,寒风呼啸得声音更大了。
执欢猛地抬头,看着将她前方的道路堵了个严实的黑影们,咬牙吐出两个字:“滚开!”
声音带着狂暴的躁意,让黑暗的天地都是一颤。
然而,那些黑影却依旧没有退去,虽然没有任何形状,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它们”十分的激动。
先前的那些声音又响了起来,高低不齐。
“吃了,一定要吃了……”
“这个影子,太幸运了,已经接近于人类了……”
“这么多年了,都无法离开这里,没人将我们带出去……”
说着,竟是有一个黑影按捺不住,朝着白衣女子就扑了上来。
执欢的神色一变,她猛地出手抵挡,灵力波动着,直接就将那个黑影给轰成了虚无。
但是,抵挡得了一个,无法抵挡住其他。
有了第一个黑影,就有了无数个。
那些黑影全部都扑了上去,兴奋地张开口,直接就咬在了执欢的身上。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有着伤口,但是却没有任何鲜血从她身上淌下。
执欢的容色发白,她将声音全部都咬在喉咙里,不发一言。
虽然,扑上来的黑影都很快地化为了灰烬,但是越往前走,黑影就越聚越多,蜂拥而来,密密麻麻一片。
只是短短的一段距离,执欢的身上已经布满了伤口。
她的眼神也涣散了几分,但还在前行。
浩大的天地之间,白衣女子异常的渺小,但她的身影,却在一瞬间高大了起来。
“大小姐,等我。”
“一定要,等我……”
**
君慕浅猛地睁开了双眸,呼吸不禁急促了几分。
不知道是为什么,她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心跳也加快了几分。
“慕慕……”头顶上传来了一声轻唤,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我们到了。”
君慕浅这才缓过来几口气,她四下一瞧,然后猛地愣住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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