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九拾掇干净鸡笼子下的鸡粪,抽了一锅旱烟后就要离开。
文六斤赶忙给文老九装了一食盒饭菜,带回去一热就是一顿丰盛的晚饭。
不过,文六斤正要再拿些灌肠,卤蛋和熏鸡架让文老九捎带到文清源家,文老九出声制止。
“六子,文秀才今天一大早就带着村里的童生赶去了县城,他跟我说别再往他家里捎吃的了。”
正欣赏乌鸡的钱大双一听就站起来走近,“老九伯伯,你怎么不早说啊?先生路过镇子怎么没进来坐坐?”
文老九实诚如斯,“文秀才嘱咐我好几遍不让我早说,他还说担心小山和小川看出你受了伤,刨根问底后就去找小雪理论,反正就是担心影响他们兄弟的心情。”
钱大双点点头,望向了文六斤,“六子哥,先生不在家,但他家里还有苏素婶子和文璇呢,拿吧,就按照平时一半的标准拿些吃的。”
文老九实诚地补充,“大双,文秀才说家里的米面还剩了不少,所以,你就是不给拿吃的,苏素对你也是感激得很。”
人人心里都有杆秤,钱大双也不例外,当初要不是文清源辛苦跑一遭斡旋,钱氏兄弟就失去了这轮省府考试的资格。
钱小川倒还好,而一心想在仕途上出人头地的钱小山怕是挫得够呛。
“六子,给老九伯伯拿节灌肠,拿个熏鸡架,就这么定了没商量,我去休息一会儿!”
见钱大双进了屋,文六斤笑呵呵地打包起来各种吃的,放到一个柳条篮子里,递给文老九。
“老九伯伯,你就别担心啦,大双对咱们大家伙儿都仁义得很,你就拿着吧,早点回屯子,找我爹喝酒去!”
文老九本来和文清源的意思一样,想给钱大双省点吃的,但结果也没省下,钱大双反而还给了他一份。
他寻思着早早回了屯子后,先给文清源家送过去吃的,然后就去文瑞家喝酒。
反正文瑞一家也不是外人,他干脆就将灌肠,熏鸡架以及那一食盒饭菜拿出来一起吃,和文瑞喝几盅后再回家烧炕睡觉。
火墙上垫了个枕头,钱大双半靠半坐,明明没有一点儿倦意,但是眼睛涩疼得很,闭上了就不想再睁开。
她了然这是失血过多的一个症状,于是就笑着随意问了句,“夜兄,你估计一下,我那天流了几碗血?”
在炕尾打坐的萧晔再也坐不住,挪过来,端详着阖着眼的钱大双心里甚是酸涩难当。
他用自己的大氅裹住了她,不过将她的右胳膊放在大氅外面,让她靠坐在自己的怀里。
“大双,以后再也不准这样说话啦,你以为你流的血是冰糖水?我会一碗一碗的接着,一字儿摆开数数几碗?”
此刻,闭眼养神的钱大双放松舒坦多了,她甚至还生出了一种幻觉,仿佛她现在失明了,但这只小奶狗也是不离不弃地陪着她。
“夜兄,我在我们那儿读书读初二时,班上有个男生比我大一岁,十五了,长得很好看,学习也好……”
傲娇如萧晔忍不住打断,“大双,如果我也在你们那儿,和你一起读书的话,我肯定比这小子长得好看,比他学习好,所以吸引你的是我不是他。”
闻言,钱大双嗤嗤地笑起来,萧晔随即俊颜泛红有点窘,好脾气地讲道理。
“大双,咋啦嘛?是不是这小子就是你男友啊?就算是他,那我也肯定比他长得好看,比他学习好,你不相信我还是咋的?”
钱大双笑得越发厉害,萧晔郁闷得够呛,却担心钱大双笑得呛了,只好一下下轻拍着她的后背。
最终钱大双恢复了常态,解释,“夜兄,你听我说完再发表你的意见,这个男生不是我男友,我们学校操场边上有棵老杏树,那年结了不少杏儿,他就在课间休息时爬上树摘酸毛杏儿。”
说到这儿,钱大双停下,她终于体会到奶奶曾经说过的那句话的内涵……
“真老喽,气都不够用了,都没力气说话了。”
是的,钱大双现在的状态就是说话都累得很。
萧晔没再说什么,只是揽在钱大双腰间的手臂往里收了收,让她靠得更紧些,似是想用体温给她些暖意。
片刻后,钱大双继续,“他摘了酸毛杏儿放进裤子口袋里一把,剩下的就都扔下来,我还抢了两个呢,结果不知是谁故意吓唬他喊了声‘校长来了’。
结果他一晃神就从树杈上摔下来,反正他褂子和裤子都划破了,胳膊腿都流血了,我们几个女生都吓哭了,最后我捂着嘴拼了命跑着去找校医过来。”
钱大双又停顿了一会儿,“你不知道,我当时觉得他流了那么多血,肯定会死的,最后校医给他止血包扎好还教训了一顿。”
说到这儿,钱大双忍不住又嗤嗤笑起来,随即,软软的发丝就一下下蹭着萧晔的下巴,又痒又舒服。
“校医绷着脸训他,吴同学,你这么调皮,你晓得后果有多严重吗?你至少流失了一碗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就是你得吃一麻袋土豆才能补回来这碗血!”
又缓了一会儿,钱大双笑道:“夜兄,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个姓吴的男生疼得直咧嘴,愁眉不展的,对校医说他家穷,一麻袋的土豆一家人要吃一冬天呢,不能单单给他一个人吃。”
萧晔下巴抵了下钱大双的后脑勺,安慰,“大双,你放心,咱们有钱,不用你吃那么多土豆补血,你吃肉肉补血!”
至此,钱姑娘目的成功达到!
依据萧晔的话,她轻易地判断出来,她流的血有一碗,怪不得浑身乏力。
其实后来,钱大双了然当年校医所说的话没有医学证据,校医大概意在吓唬一下那个吴姓男生,希望他以后不要做伤害自己的危险事儿。
因为吃货如她深知土豆本身不含补血的营养成分。
就在钱大双昏昏欲睡,想要让萧晔松开她时,萧晔有了一个泛着浓浓陈年老醋味儿的问题,还是那种奶凶凶小狼狗的语气。
“大双,那时,你是不是很喜欢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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