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收集发卡差不多的嗜好,就是捡那个小丫头的东西。
他知道小丫头只要有机会就会追着他,看着他,但他不敢跟她有任何的交集,因为他不知道一旦被母亲发现他和她玩,被“撕碎”的究竟会是她,还是他。若是他,他是不怕的,可有时候他做梦,梦到那只被打死的狗狗时,血流成河的地面,居然躺着的是她……
他还怎么敢理她?
只是悄悄故意遗落一些东西,让她去捡,一如他也会捡她的东西一样。
也是源于当时叛逆的快感吗?
只能如此罢了。
可是,谁能料到,二十年以后,她却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带着那样毫无城府的旧友重逢的笑,叫他“小许”。
那样一眼便可见底的单纯笑容,很久很久没有人叫的一声“小许”,他能说,第一面他就沦陷了吗?然而,他不能,不能靠近她,也不能让她靠近,因为注定没有结果,母亲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不仅不会同意,还会伤害,毕竟他们之间隔着杀父之仇……
与其最后让她受伤,不如不要开始。
于是他对她各种恶劣,训斥嘲讽,阴晴不定,只希望将她驱逐得离自己越远越好,她却傻乎乎地偏把他当恩人,非要靠近他,还给他送粽子吃……
她知不知道,每次面对她却又不得不推开她的时候,他心里其实又酸又涩?粟融星让他把粽子扔了,他毫不犹豫就扔了,那一刻,他看见她的失望与难过,而她却没看见,他心里撕裂的酸楚……
这一回,他终于将她赶跑了,算是如愿以偿,可心里却更难过了,脾气大概也更加阴晴不定吧?看到她再不黏着自己会发怒,看到她和郝仁黏黏糊糊会发怒,总之,只要她存在他就会心浮气躁无端发怒,他不知道他到底是生她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
可是,他却清醒地知道,这样是最好结局,所以无论如何生气与难过,他都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她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疼惜她,珍惜她,会有一个温暖的家庭接受她,呵护她……
但,谁知道呢?命运弄人,她像一轮皎洁的明月,光芒终究还是照进了他内心最深处,将他的世界完完全全地温暖,照亮……
匣子里的发卡已经被他尽数倾倒出来,铺了满满一茶几,他的二十年,自然是满的,他甚至还记得,每一只发卡是在哪儿买的。
他一只一只摆弄,就像这二十年里,从小小少年,到成年男子,在许多个深夜躲在他小小的世界里,怀揣着他的小秘密,将这些发卡摆成各种各样的字:小蝴蝶,加油。小蝴蝶,你好吗?小蝴蝶,你是小笨蛋……然后,便托着腮,欣赏他的每一个小欢喜。
渐渐的,茶几上的发卡又被他摆出了一行字,一行英文:eyou。
他想向她道歉,可是只怕她现在根本不会接他的电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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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灵机一动,把这行字拍了下来,发给了她。
她没有回。
也不知道她看了没有?忐忑之余,他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够诚心,继续给她留言,还是留的那句:即便明月照沟渠,我心依然向明月。小蝴蝶,你永远是我的明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