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琼清芷倒吸了一口凉气。
“梁晨曦,你到底想干什么?”极为难看的脸色足以显示出此时琼清芷内心的滔天波澜。
梁晨曦闻言不过是玩味的笑了笑,眼神却没有看着琼清芷,空气中弥漫着的消毒药水味道与两人的呼吸融合到一起。
“二太太这么言行不一,爸他知道吗?”嘴角噙着笑,梁晨曦缓缓将视线扫过来。
琼清芷只觉得从头凉到脚,她的眼神就像是要将自己看穿似的,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她选择沉默。
“就算是宁姨死的时候,也不见您跑医院跑的这么勤。”梁晨曦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刷白了琼清芷的脸。
提及宁姨,梁晨曦的眸中闪过一抹痛,但很快收敛起来。
“住口!我的事你一个小辈还没权利过问!”
许是扎到了琼清芷心里的伤,她的语气罕见的凌厉起来。
“说起来,宁姨的事处处透着古怪,她为什么突然请假离开?又是怎么出的事……”
梁晨曦字字句句,说的如此清晰,像是就要让琼清芷听清楚似的。
“住口!”也顾不得这里是医院,琼清芷猛地抬起手来,作势就要扇她一巴掌。
反观梁晨曦不闪不避的,笑脸盈盈的看着琼清芷。
后者只觉得似乎有一种无形的戾气袭来,等回过神来,手腕已经被大力的擒住,侧头一看,竟是面无表情的霍靳言!
“晨曦伤口未愈,就算是哪里不对,这样代俎越庖的,二妈觉得应该吗?”
霍靳言冷冷出声,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顿时令琼清芷打了个寒颤。
“靳言,那个……”琼清芷的话还没说完,梁晨曦却已经走了过来,如玉般的手指落在霍靳言的手背上。
“这么凶做什么,吓到二太太了。”这话虽然是对着霍靳言说的,可眼神依旧含笑的看着琼清芷。
“一场误会而已,我有点不太舒服,和我回房间吧。”吴侬软语轻吐出声,但是效果却尤为明显,霍靳言将手松开,站到她的身旁,看也不看二太太一眼,请搂着梁晨曦朝着病房走去。
“宁姨的死,二太太一定知道什么!”刚才她看的分明,琼清芷的眼神当中浮现的慌张与惊恐,看似并不寻常。
“嗯。”霍靳言听到了她刻意压低的声音,单从表情看不出情绪。
“你说,明明幸福是那么唾手可及的事,为什么在他们看来,这些却永远比不过私欲重要?”
很快,他们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梁晨曦回头看的时候,琼清芷依旧站在那里,看不清是咬牙切齿,还是其他。
霍靳言没有说话,只是将大掌落在她的头顶,缓慢的轻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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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梳妆镜前的沈烟雨看着挂在手指上的链子,眼神里有种朦胧的暗淡,只是在听到上楼的声音时,陡然转冷。
缓慢的将东西重新戴上,房间的门却从外面被推开,梁长卿噙着笑,走到了她身边。
“烟雨。”他的手摁在她的双肩,看似是在帮她按摩,实则却是限制了沈烟雨的活动,至少她想走,是不可能的。
“什么事?”透过镜子与梁长卿对视,不过是一个眼神,已经看清楚了他眼底急速闪过的算计。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真是奇怪,以前她处处都觉得这个男人是好的,可现在,她却处处都觉得他虚伪,做作。
“当初你被郭斐修带走,他应该……”梁长卿欲言又止的,沈烟雨心里烦躁表情却未显分毫。
“他没对我做什么。”沈烟雨淡淡回应。
“那他……”梁长卿微眯双眼,语气有种异样的压迫感。
“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
来了,原来无事献殷勤,为的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沈烟雨在心里冷笑着,却只是不紧不慢的将每日里吃的药倒入到手心内,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现如今的沈烟雨最清楚自己的身体,她不过就是用这些药吊着自己的一口气。
“给过……”沈烟雨的话音刚一落下,梁长卿的表情瞬间变得惊喜起来。
“不过我烧了。”如同晴天霹雳般,梁长卿的脸色又陡然难看起来,大掌猛地收紧,剧痛来袭。
“你说什么,你烧了?”
在与那双清冷的双眸对视瞬间,梁长卿稍稍的清醒了过来,手指的力度舒缓了些。
“他给我的衣服,我不烧了,难道还要留着?”
沈烟雨佯装无辜的问着,梁长卿闻言很明显愣了下,随后暗自松了口气。
“那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还能有什么?”沈烟雨不答反问。
梁长卿明明暗暗的脸色看不出所以然来,沈烟雨也不管他,刚才他一用力,掌心里的药差点被他晃掉。
“露白的事,虽然她错在先,但是后事还是多少要处理下的,不能落人话柄。”
将掌心里的药全部吞下去,就着水,沈烟雨仰头咽下,不动表情。
“好,我知道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梁长卿很明显蔫了不少,简单的回应了句转身离开房间。
却不知道,沈烟雨从头到尾都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
直到房门阖上的瞬间,她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梁长卿,你想要找到的东西,这辈子,你是再也得不到了……”清冷的笑勾在唇边,淡淡的,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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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梁晨曦就可以出院了。
同样的,不知是否故意,比她伤的重许多的谈安辰也选择在那一天出院。
梁家重新有了些人气,可这种人气却建立在重重隐藏的矛盾之上,让人心里不由的压抑起来。
好在霍景睿的存在还能够粉饰太平一下,聪明的他没有问为何最近家里少了一个人,当然他也并不关心这一点。
宁姨的事情,梁晨曦已经全部委托给了霍靳言调查,她就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够做到滴水不漏,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而现在梁晨曦所需要做的,就是在家里好好调养,没事儿的时候被霍景睿逗一逗。
可她的心里,却依旧是藏着心事般的沉甸。
“妈,你和二太太之间……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梁晨曦看着沈烟雨的侧脸,不由的疑惑。
沈烟雨的动作微微顿了下,似乎没想到梁晨曦竟然会问起以前的事。
“梁长卿喜欢琼清芷,而我这个暴发户的女儿却横刀夺爱,恰好琼清芷与你公公春风一度,所以顺理成章的变成了现在的关系。”对梁晨曦,沈烟雨没有过多隐瞒,甚至在提及往事的时候,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那为什么,以前那个男人对你……”她永远没办法忘记,小时候的那些疏离与漠视,伤害与难过。
“那是因为,他以为是我为了得到他,给琼清芷下了药,将那一对小情.人拆散。”
沈烟雨将切好的水果放在梁晨曦的面前,眼神却落到躺在她身旁沉沉睡去的霍景睿脸上。
此时的霍景睿拇指塞在口中,时不时的吮.吸一下。
看在梁晨曦的眼中着实可爱,也稍稍挥散了些许这些日子来的苦闷。
“对了,当时我公公曾经给我看过一张照片,上面有三个人,其中分别是我的外祖父沈章平,我公公的父亲霍御庭,还有我的祖父梁邵,妈,你知道这件事吗?”
冷不丁的回想起霍震东曾经给自己看到的那张照片,既然要问,不如就问个明明白白的。
沈烟雨的眸光顿了下,似乎因着梁晨曦的问题回了神,那张照片,霍震东给晨曦看了?
所以晨曦也知道了清河木兰图的事情?
“我知道。”简单一句,沈烟雨脸上的表情却令梁晨曦感觉很蹊跷。
“你外祖父发家成暴发户,就是因为这一次的机遇。”沈烟雨笑了笑轻抚着女儿的发梢。
“我的外祖父最擅长的便是盗/墓,所以当年,他们真的凭着清河木兰图找到了宝藏?”
可后来为何清河木兰图会一分为这么多份?又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大家都没有丝毫的动静?
是真的对宝藏淡漠了?是互相牵制?还是……另有隐情?
“我只能告诉你,清河木兰图是真的,宝藏也是真的……”
“那么,除了他们三个人,当年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才对,这个人……是谁?毕竟清河木兰图分成了四份……”
“你错了,真正的清河木兰图其实只分成了三份,至于你说的另外一个人……”
沈烟雨的声音很缓慢,甚至可以说是平静叙述,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他们两个人所说的不是令人趋之若鹜的宝藏。
“那个是霍震东的母亲,可是最终,她没有回来。”
沈烟雨说完,梁晨曦彻底的愣住了,她不由回想起当时霍震东让自己看照片时的模样,特别是在自己提起第四个人时他的反应,终于有些后知后觉的明白,那些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是说……”
“后来他们回来后,将地图分成了三份,而原本应由两家保存的那三分之一,因着意外而一分为二,这才变成了现如今的四份。”这就是沈烟雨知道的所有事,她并不避讳告诉梁晨曦。
“我在霍家见到过一份,那个男人那里应该也有一份,您手里……应该也……”
沈烟雨点了点头,无声的承认自己手里的确有。
“那么第四份?”三份在已知的人手中,还有一份却是不知所踪的。
郭斐修!
或许是怕隔墙有耳的关系,沈烟雨用无声的口型对梁晨曦说,梁晨曦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太明白郭斐修跟清河木兰图竟然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真实的身份到底是谁?
“可是他已经死了……难道……”梁晨曦的脑海当中蓦然窜出个念头来,难道他的死,事实上是因为清河木兰图的关系?所以那个男人与谈安辰才利用梁露白的关系设下死局,诱他进陷阱!
原来,一切都是有因果的,这样想着,梁晨曦倚靠在*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重。
“为什么……”梁晨曦轻声呢喃着,她总觉得自己脑袋里乱糟糟的,有很多事情串联不起来,让自己压抑着,可事实上,她又觉得发生的这些事情当中,所有的事情又是都能够有规律可循的。
现如今,她所欠缺的,或许就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对了,露白要送去火化了,你要送她最后一程吗?”沈烟雨像是想起了什么,对自己来说,她恨不得将梁露白挫骨扬灰,可就算是她死了,她还是希望能够发挥梁露白的最后一丝作用。
梁晨曦闻言淡淡的笑了,去!为什么不去!
梁露白生前那么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现在她先她一步离开,她又怎么能不去好好的送送她?
只是回想起之前在那座废弃民居内发生的所有事时,梁晨曦不由自主的拧紧了眉心,或许梁露白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殒命在她曾经最心爱的男人手中,而这个男人,如同侩子手般的对她……丝毫没有任何留情!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梁晨曦话音刚一落下,霍靳言却已经推门而入,见沈烟雨在也没什么惊讶。
沈烟雨看着自己的女婿,却是越发满意的,下意识的伸手轻抚了下脖颈,意识到这个动作后,表情转淡。
“晨曦,这辈子我过的糊糊涂涂,连快乐都是奢求,我希望你,别像我这样,能够恣意的活着。”
这句话,沈烟雨是凑近梁晨曦的耳边说的,并未让霍靳言听到。
梁晨曦看着沈烟雨,眼里却带着异样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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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烟雨离开后,梁晨曦正恍惚间,霍靳言手里却有a4纸落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梁晨曦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视线落在那张纸上的时候眸光一顿,随后缓缓握起。
那是宁姨的身影!
“出事的路段虽然没有监控,但是模拟了她的行动轨迹后,找到了几条路线,随后排查监控,你看到的,就是她生命最后的十五分钟。”这件事情说来也很是蹊跷,很明显,宁姨是跟着什么人。
意识到这一点,梁晨曦抬起头看向他,眼神当中带着异样的色彩。
霍靳言知道她懂了,随后将一张放大的图片再次放到梁晨曦的面前!
监控画面很模糊,像素也并不好,可以看到宁姨上了辆出租车,似乎是在跟着前面的某辆车。
画面一转,宁姨却已经下了车,单薄的身影淹没在拥挤的人潮当中。
梁晨曦就这样一张张的看着,尽管宁姨脸上的表情是看不清的,可梁晨曦还是从她的些许动作中察觉出压抑。
“到底……”梁晨曦本想问的是,宁姨到底是在跟着谁的。
霍靳言沉默半响,将最后一张递给梁晨曦,眸光当中,有抹梁晨曦看不懂的暗沉。
宁姨背对着眼神落在一辆黑色的豪车上,而车牌有大半被她的身体挡住,可那辆车看起来却是这样的眼熟。
“霍靳言,你别告诉我,是我想的那样?”梁晨曦缓慢抬头,与身着黑色衣衫的霍靳言对视。
“的确就像是你想的那样。”霍靳言的回答,令梁晨曦的心底陡然间一沉。
虽然心里有准备是一回事,可真正面对的时候却是另外的一回事!
那辆车,是属于二太太琼清芷的,那夜,宁姨是跟在二太太的后面离开的,可到底发生了什么……
能让宁姨以这样的方式受到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