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拉斯维加斯郊区的一间牧场之外,当许欢凉费劲力气的向着牧场主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对方很是热心的跟随着许欢凉将阎苍穆带回到了牧场里!
因为腿部伤口的关系,来到这里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阎苍穆的身体便愈来愈烫,许欢凉着急的望着微微喘着粗气的男人,此时阎苍穆的额头上布满了薄薄的汗水。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许欢凉的脖颈之间,可是他还强制性的想要打起精神!
“我和我哥哥在上面的路段出了车祸,我哥哥受了伤,真的很谢谢你愿意出手帮忙!”牧场主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年纪的外国人,那紧握着方向盘的手臂上布满了肌肉,浓重的大胡子将一张脸遮去了大半!
许欢凉担忧的望着阎苍穆略显的苍白的脸色,她知道除了腿上的伤口之外肯定在这个男人的身上还会有别的伤口,否则他不会这么快便发起烧来!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头之上,令阎苍穆将身体的大半重量压在许欢凉瘦弱的肩膀之上。
“到了农场之后我给你们找些药,这里离市区太远了——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大夫之类的!”牧场主用着标准的英语说道,许欢凉赶忙道谢,只是希望那些凯特家族的人不会这么快的便找到他们!
“至于你哥哥的腿骨,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让我来吧!我在牧场当中经常帮一些被牲畜踢断腿的孩子接骨!”大胡子牧场主爽朗的笑着,旋即哼唱起乡村民谣。
车子行驶了五分钟左右一行人便来到了牧场,半人高的牧草随风飘摇着,似是在欢迎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牧场主帮助许欢凉将阎苍穆抬到了床上,顺便还留下了医药箱,许欢凉赶忙不停的道谢,如果不是碰到了就在那附近的牧场主,恐怕自己还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应付这一系列的麻烦!
“你哥哥真的很能忍!像是刚才那样硬生生的接骨方法就连我们牧场里最勇敢的男人都不会像他那样的不吭一声!可是他却可以做到面不改色!我到还真是很佩服他!”牧场主爽朗的笑声再次的响起,许欢凉勉强的笑了笑,跟他要来了一盆水准备回去帮阎苍穆擦拭一下!
回到房间里,许欢凉小心翼翼的用水将湿毛巾拧干,细心的擦拭着阎苍穆额头之上因为接骨而产生的薄薄细汗!
“阎苍穆,不疼么?”许欢凉的动作很是轻柔,尽管这个男人还在发烧,但是那睁着眼睛的动作令人并不能感觉到他的异常。在听到许欢凉的话语之后,他涔薄的唇瓣忍不住的勾起了一抹类似自嘲的笑容。
“疼?比这个更疼的我都经历过,这算是什么——”阎苍穆冷冷的吐出这句话来,就连冷峻面容之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许欢凉闻言不知道怎么的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心里泛起了一阵的心酸!
“在我的印象当中,那个高高在上的阎苍穆应该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或许是这里的气氛使然,许欢凉的话语当中少了一丝的害怕,却多了一种自然的阐述。
阎苍穆锋锐的眉头一挑,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在他十几岁被阎嵩柏赶出阎家的时候便脱离了这个称谓!
“哪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需要在大马路上翻找着垃圾箱只为了可以填饱肚子,更不要说是和流浪汉打架,只因为一个汉堡便差一点被人打的半死?”阎苍穆深邃的眸子没有任何的焦距,只是这样平静的张着眼眸。
“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懂这样的感觉!”阎苍穆苍劲有力的大掌一把将许欢凉置于自己额头之上的毛巾拿了下来,那冰凉的感觉一直泛进了他原本就没有任何温度的心底!
“其实我想我是懂的!我爸爸妈妈死的很早,所以四周的小孩都会欺负我,拿石头扔我还说我是没有爸妈的小孩!我也会跟他们打架,可是越是反击被欺负的就会越厉害,所以久而久之我也就忘记了反抗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滋味!等到他们觉得你无趣了,觉得这种举动无聊了自然而然就会放过你的!”许欢凉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很早之前便尝尽了心酸的味道,有的时候懦弱何尝又不是保护自己的表现之一呢?
两个人之间随后谁都没有再说话,阎苍穆只是睁着眼睛,敏锐的听觉却一直都在注意着许欢凉的方向。
“我帮你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许欢凉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着阎苍穆敞开心扉说有关于自己的话题,在自己看来这样的情况反而有些可笑,这个男人是强暴过自己的人,这个男人本应该是自己最恨的人——
或许刚才自己就应该不顾阎苍穆死活的将他扔在原地,自己一个人逃走——反正阎苍穆也看不见不是么?兴许他就死在荒郊野外了!可是,许欢凉这样的想着,却又深深的厌恶起了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
她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念头?不论阎苍穆曾经对自己做过什么,可是至少在刚才滚落山涧的时候是他用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否则现在的她也就不可能只是手臂擦伤那么简单了!
许欢凉的眼神落在阎苍穆没有对焦的眼睛上,那双漆黑的瞳仁如此的深邃,如果以后都看不见了——阎苍穆会是怎样的感觉呢?
“曜溟会制出解药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像是洞察了许欢凉心里的念头,阎苍穆的声音在下一刻传进了许欢凉的耳中,这顿时便让许欢凉的娇躯一震,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是要帮我处理伤口么?”看样子阎苍穆并没有意愿帮助许欢凉解答这个问题,许欢凉犹豫了一下,颤抖着双手向着他黑色衬衫的纽扣伸去。随着扣子一颗颗的解开原本遍布在阎苍穆胸膛之上所有的白色可怕恐怖的伤痕也清晰的浮现在许欢凉的眼前。以前的许欢凉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么认真的看到过阎苍穆胸膛上的伤疤!
或许一个人能够想象出来的各种各样的伤疤都可以在阎苍穆的身上找到!白色的圆洞伤疤加上纵横交错的犹如蜈蚣一样的伤痕遍布在阎苍穆的身上,令他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令人找不到一块完整无缺。
只不过许欢凉聪明的没有去过问阎苍穆这些伤口到底是怎么来的,其实在她的心里已经觉得自己在之前与阎苍穆说的那些话已经有些逾越了!沾了清水仔细的擦拭着阎苍穆肩头上的伤口,很明显那是子弹擦伤的痕迹。伤口已经有了明显的发热,怕是伤口感染了,毕竟之前就连简单的处理都没有做过!
许欢凉乌黑的发因为她低头的动作在她的身后犹如瀑布一般的披散了下来,打在阎苍穆**的胸膛之上。许欢凉认真的处理着他身上的每一寸伤口,没有人知道阎苍穆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只不过那眼角眉梢的戾气却消散了不少!
“你睡一会儿吧!很快就可以弄好了!”尽管许欢凉知道阎苍穆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当她看到那双深邃的眼眸睁着的时候,她的心里总是会有一种难言的抵触情绪。
阎苍穆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将眼眸闭上。其实熟悉阎苍穆的人都知道,他是不会在陌生的环境下睡着的。只不过当他感觉到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的身上游移着的时候,紧绷的神经蓦然的松懈了下来,许是真的感觉到了疲惫,不一会儿的时间阎苍穆便毫无防备的进入了梦乡——
许欢凉见此更是小心翼翼的处理着他的伤口,或许是因为困倦的关系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清澈明亮的眸光当中泛起了浅浅的水雾。仔细的处理好了阎苍穆的伤口之后,她将薄被盖在了他的身上,在肩窝处掖好!
随后疲惫的身子趴在床沿的位置也忍不住的有了困意。
原本躺在床上看起来还在沉睡当中的阎苍穆倏然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尽管眼睛看不清楚但是顺着许欢凉呼吸的温度他还是可以轻易的捕捉到她的方向!阎苍穆就这样一直维持着自己的动作,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之后他再度的闭上了自己深邃的眼眸!
就像是从一开始阎苍穆就没有睁开自己的眼眸那般,不大的房间当中重新被寂静的空间所笼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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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欢凉莫名的被惊醒,她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的张着清澈的眼眸向着门口的方向看去。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在门口的方向停了下来,随后小心翼翼敲门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中。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阎苍穆,许欢凉缓步向着门口的方向移去,刚一打开门一阵稚嫩的童声便传进了她的耳底。
“门口有好多人说要找一男一女,手里还拿着枪——老大让你们赶快藏起来!”许欢凉听到这话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没有想到凯特家族的人竟然会这么快就找来了!
那个孩子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向着房间的正中心的位置走去,快速的敲了几下木板,随后掀开了其中的一块——一个四方的入口便呈现在了他们的眼前。窄窄的洞口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楚到底下面有什么!
许欢凉走到阎苍穆的面前,却诧异的发现不知道何时这个男人已经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来不及对他解释只能无声的指了指那个地方,尽管来不及思索为什么一个普通的牧场房间当中会有地窖,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已经来不及思考其他的了!
阎苍穆一声不吭的慢慢下入到了地窖当中,许欢凉快速的将所有属于他们的一切物品都紧紧的攥在手里。等到她刚刚下去,那个小孩便很快的将地窖的盖子盖上!
尽管阎苍穆看不见,可是那慌乱的声音去清晰的传进了他的耳中。那双深邃的眼眸当中波澜不惊,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这个地窖很明显就是很长时间没有人打扫过的模样。
狭小的空间内许欢凉不得不蜷缩在阎苍穆的怀中,她小心翼翼的希望自己可以不要碰触到这个男人腿上的伤口,刚刚接好的腿骨还是很脆弱的!这令许欢凉越发的不敢动弹!
“为什么不自己逃走!”阎苍穆的大掌将许欢凉柔顺的发用手拨弄在一旁,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在许欢凉的耳边说道。
“我说过,我是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许欢凉轻声的回答着阎苍穆,随后脑袋上面的地板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许欢凉的小手赶忙的捂住了阎苍穆涔薄的唇瓣,不敢在发出任何的声音生怕被上面的人听到!
黑暗当中,一切的触感都变得如此的敏锐。许欢凉身上薄薄的裙料早已经被刚才的冷汗所打湿,几乎是下意识的依偎向了阎苍穆的方向,地窖里的味道并不好闻,可是从阎苍穆身上传来的那种雪茄淡淡的气息令许欢凉觉得好受了些。阎苍穆的大掌揽过许欢凉的肩头,两个人挨着原地坐了下来。
许欢凉吓得脸色都白了,她只能就这样的坐在阎苍穆的怀中,甚至整个脸都是贴合在他未着丝毫寸缕的胸膛之上。那坑坑洼洼不平的伤疤贴在她的脸上,令许欢凉忍不住尴尬的想要移动着。
可是阎苍穆却似乎没有丝毫想要将她放开的意思,只是用手揽着她的肩膀,令许欢凉维持这样的姿势坐在自己的身上!
急促的脚步声在他们头顶的方向就停了下来,男人低哑的声音随后传进了他们两个人的耳中。
“跟你们说了多少次我们这里没有什么一男一女,你们要找到别的地方找!”刚才救下他们的牧场主粗犷的声音嚷着,显得怒气腾腾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