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都停止的时候,许欢凉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倏然的减轻,水润的大眼茫然的盯着白色的天花板,仿佛那上面的花纹有多么的吸引她一般。她根本就不敢看向阎迟绍的那一边,因为许欢凉生怕会看到迟绍嫌恶的眼神。
阎苍穆的手指轻抚着她光滑的小脸,顺手将那碍眼的泪珠儿拭去。许欢凉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轻轻的将眼睛闭上——他很难以理解自己心中那种异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他当然知道自己刚才做的那些事情到底有多么的不理智——只是当阎迟绍那句惹起他愤怒的那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心中的黑暗就像是挣脱了牢笼一般。
“阎迟绍,欣赏你的女人被我玩弄的场面,在你的心里是否对我恨之入骨呢?”阎苍穆冷如冰锋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一边将西装裤的拉链拉上,涔薄的唇瓣一边吐出这样的话语。
阎迟绍温润的眸子当中遍布着阴冷的情绪,乍一看之下甚至还以为是见到了另外的一个阎苍穆!他与阎苍穆相互对视着,视线却又在下一刻转向依旧维持刚才动作躺在冰凉桌面上的许欢凉。
原本的阴狠随即便被伤痛所代替——
她是那么害怕疼的女孩,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到底应该怎么面对?阎迟绍多想要将她搂入怀中,多想要告诉她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像是最初一样的爱她!
“我不止是恨你入骨,如果我能够出去我想我会杀了你!”阎迟绍的声音就像是结了爽的冬日,许欢凉纤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即使闭着眼睛眼角都有泪珠滚落了下来。
阎苍穆的视线落在依旧束缚着许欢凉手的灰色领带,黑眸当中一闪而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只不过其他的两个人都没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他高大的身形向着许欢凉的方向慢慢的走去,修长的手指将她被自己撩起的黑色裙摆抚平,那动作下意识当中带着几许的温柔,只不过这样的念头在阎苍穆的心里一闪而过,随即自己都开始嗤笑了起来!
像是自己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还会有温柔?
“那最好,省的你每一次都跟缩头乌龟一样!”阎苍穆一边说着这话,一贯冷漠的眼眸看也不看阎迟绍,只是将许欢凉腕间的领带解了开来。
此时此刻的许欢凉就像是一尊没有生命体征的洋娃娃,苍白的脸颊上挂着止也止不住的泪珠儿,而腕间的血早已经干涸!
“为什么——”许欢凉的声音突兀的在偌大的空间当中回响起,那双原本通透的犹如水晶的眼眸缓缓的张了开来,翩然的犹如蝶翼的纤长睫毛颤抖着,瞳孔当中没有任何的聚焦!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她的声音犹如是受到惊扰的孩童一般,那双还泛着泪水的眼眸撞入到阎苍穆的瞳孔当中,顿时令他的动作停滞在了原地!
许欢凉做错了什么?这个问题就连阎苍穆都没有办法回答她,或许她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与阎迟绍的关系——漠然扫过她眼眸的阎苍穆脸上的表情尽管没有丝毫的变化,可是心里却不能忽视的微微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娇小的身子勉强的坐了起来,那承受过摧残的身体疼痛不已,刚才那毫不留情的穿刺让她现在还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可是这一切对于许欢凉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了!
窗外卷来的一阵风将她的发撩起,空气当中桐花的香味渐渐的弥漫了开来——
“欢凉,是我的错——”阎迟绍心痛的说不下去了,这一切的一切的伤害都是自己带给她的,阎迟绍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没有人可以明白他到底有多么的痛苦!
“怎么?在我面前要表演伉俪情深的戏码么?不过你别忘了——他的老婆现在可还在楼下等着他下去!”阎苍穆丝毫不留情面的再次说道,许欢凉的眼神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男人到底可以有多么的残忍?
可是阎苍穆说的对,向晚才是迟绍的妻子——不论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可是现在向晚才是应该陪在迟绍身边的人!她比自己干净了太多太多——
意识到这一点,许欢凉低下了头去,乌黑的长发将她的脸给遮住,那小巧的鼻头之上不一会儿便挂上了一滴从眼角滑落的泪水——
她怎么可能在用这么肮脏的身体去接近迟绍?
一切——就都这么结束好不好?
清澈空灵的眸子再次张开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痛苦,许欢凉平静的看向阎苍穆,这个犹如是魔鬼一样的男人冷冽的眼底有着她读不懂的光芒。
她的唇瓣微微的颤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却又想了好久!
“现在,可以让我冷静一下了么?”每说一个字,许欢凉的心都痛了好久。
阎苍穆没有说话,只是狭长而又危险的眸子微微的眯着,俊逸的犹如大理石雕凿而成的脸部线条卡起来冷硬无比!刚才他们两个人做的是这个世间对于情侣来说最过于亲密的动作,可是对于他来说——
却不过是因为想要刺激阎迟绍而依靠本能的结果!
意识到这一点,阎苍穆冷冽的嘴角轻笑了起来,他刚才怎么可能会对这个叫做许欢凉的女人产生了怜悯?他唯一的感情都用在了向晚的身上,今天不带向晚来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并不希望让她看到这样的画面!
“好,等你休息够了我们晚上可以继续——”阎苍穆的声音里有着一贯的霸道与唯我独尊的气势,但是许欢凉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般,只是麻木的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柔顺的发随着她的动作在她的身后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令她娇小的身形看起来更加的弱不经风!
打开门的那一刻,原本站在门口的勒恺望着从门内走出来的许欢凉,只不过是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她就像是一瞬间变得苍凉了一般。这让勒恺的眼神里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许小姐,我送你回房间!”
勒恺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许欢凉失神的眼眸望着他的脸,随后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想要先去一趟洗手间!”许欢凉的嘴角挂着一抹笑,只是那轻柔的笑意却并没有传达进眼底。
勒恺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追究下去。
当许欢凉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勒恺总觉得她似乎有哪里和刚才出来的时候不太一样。
许欢凉娇小的身形犹如是没有灵魂的洋娃娃,她的脑海当中浮现的都是刚才在那间房间里发生的所有事,那些零碎的片段不停的拼凑成了完整的画面。
她在迟绍的面前与阎苍穆发生了关系!
那张美丽苍白的脸望着走廊敞开的落地玻璃窗,外面的桐花还在慢慢的绽放着,随着风的摆动而随之坠落在地面上。鬼使神差的许欢凉下意识的向着那里走去。
她刻意的拒绝勒恺要将自己送回房间,独自一个人来到了别墅的七楼,这里空旷的仿若没有任何人会出现一般——娇小的身形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望着那些白色的桐花纷飞——
她真的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眼神里的悲怆越发的明显了起来,许欢凉试图努力在嘴角挂起一抹乖巧的笑,可是她却怎么都做不出那个动作。
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一般,她没有经过伤口处理的小手紧抓着雕花的围栏,娇小身子攀爬在落地的玻璃窗的边沿处,静静的座在外围的方向——
此时的许欢凉距离那棵高大的桐树是如此的接近,近到仿佛只要她的手一伸出便能摘到上面的桐花。
“情窦初开——”许欢凉依稀记得桐花的话语是情窦初开的意思,她怎么都不愿意将这么浪漫的花与阎苍穆那么犹如魔鬼一样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许欢凉真的好痛苦,她的心口就像是被什么剜掉了一块肉一般,好看的黛眉轻轻的蹙起。
雪白纤细的腿在空气当中晃动着,仿佛是在等待着自己下一个决定!
而这个时候房间内的阎苍穆却一直若有所思的望着刚才许欢凉离开的方向,她的眼神里太过于平静,这让他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阎苍穆,就因为欢凉是我爱的女人,所以你就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阎迟绍的声音褪去了原本的温润,冰凉的与阎苍穆相比毫不逊色!
“卑鄙?有你那个肮脏的妈卑鄙么?”
阎苍穆冷冽的眼角当中一闪而过的恨意越发的明显起来,那些在他脑海当中的记忆每一天都在焦灼着他的内心,他不过只是用当年百分之一的手段回报阎迟绍他们而已,这就叫卑鄙?
阎苍穆苍劲有力的手倏然的握紧,骨节顿时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
他的视线落在落地窗的外面,窗外桐花纷飞了开来,而恰在此时——从楼上传来的一阵异样的响声令阎苍穆蹙起了眉头。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抹黑色的身影翩然的从楼上坠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