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书记,这是国资委送过来的棉纺服装厂的改制方案,对于德良公司的大部分提议,我们原则上同意,但是无偿将棉纺服装厂交给他们不行,因此,国资委的意思是让德良公司对这个公司的转让付款一百万。”冯志长拿着一份重新做好的方案,轻轻地放在了董国庆的办公桌上。
出资一百万收购棉纺服装厂?董国庆的眼中寒芒不经意间一闪,还没有等他开始说话,坐在一边的党恒就沉声的道:“冯市长,国资委的这份提议是不是太儿戏了?别的不说,棉纺服装厂仅去年新上的设备,就花了多少钱!”
冯志长虽然对党恒的质疑有些不高兴,但脸上还是并未流露任何不满,而是笑着道:“党秘书长,您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事情不能这么看,眼下棉纺服装厂不是皇帝的闺女不愁嫁,而是资不抵债了!如果我们把它攥在手心里不肯放的话,那只有破产一条路了。别的不说,这棉纺厂上千名工人呢,这一下子失业了,可是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啊。”
“虽然德良公司的并购条件有些苛刻,但是正所谓挑三拣四的买主才是最有诚意的顾客。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他们有并购的诚意嘛。一旦并购成功,政府就不用再为棉纺服装厂所困扰了,棉纺服装厂也能轻装上阵,为东埔市的经济发展增砖添瓦,这不是一举两得嘛!”
冯志长说得滔滔不绝,而且有理有据有节,党恒虽然觉得这之中有很多地方不对,但是他没有抓过工业,对于工业项目方面更是一无所知,因此,讲起话来,和冯志长这个主抓工业的副市长就有很大的差距。
董国庆的态度,无疑说明了一切,而他这个秘书长如果没有董国庆的支持,在经济工作上根本就没有和冯志长探讨的资格。
“党秘书长,关心下一代的会议,你替我出席一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和志长讨论一下,就不过去了。”董国庆看着神色变幻的党恒,沉声的说道。
党恒心里清楚,董国庆这会儿让他去开会,用意很明显:他就是想支开他,告诉他不用再管这件事情了。虽然对董国庆的这种态度有些不舒服,但是对董国庆多年的惟命是从,还是让党恒选择了服从。
关心下一代工作会把党恒开得晕晕乎乎的,因为没有了董国庆的出席,党恒就理所当然的成了出席会议的最高领导,听了关工委的负责人表态般的发言之后,党恒就按部就班的将秘书准备的稿子照本宣科地念了一遍。
只是今天的会,党恒开得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冯志长给董国庆的那份报告。一百万,想到这个数目和自己知道的关于棉纺服装厂的一些数据,党恒就觉得很不舒服。
“党秘书长,中午安排在东埔宾馆,您可得好好喝两杯!”关工委的负责人老脸笑的好似橘子皮一般,轻声的朝着党恒说道。
党恒摆了摆手道:“丰主任,吃饭的事情,你们自己安排就是了,我今天还有点儿事情,就不过去了。这样,你好好地陪陪咱们这些老同志,至于签单的事情,我会打好招呼的。”
那负责人留党恒吃饭签单的问题还在其次,他主要还是想要通过这次会议,和党秘书长密切一下联系,以后也好在经费问题让党秘书长照顾照顾。此时听到党恒这么说,赶忙挽留道:“秘书长,您看这都大中午了,您要是不吃点饭的话,人家该说我老丰不懂规矩了。”
“行了,你的心意我记住了,不过我真的有事,这里你先招呼着,等以后有时间,我再请你吃饭。”党恒随手在老丰的肩膀上拍了拍,就笑眯眯的朝外走了出去。
出了会议室,司机小陈早就在车上等着,看到党恒过来,赶忙从车上跑下来,帮助党恒将车门打开,一只手放在车门顶,侍侯着党恒坐进车里。
“秘书长,咱们去哪儿?”小陈一边发动车,一边请示道。
“去棉纺服装厂。”党恒轻轻地一挥手,沉声的说道。
小陈一愣,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党恒竟然要他去这地方,心中虽然很是疑惑,但是此时看着党恒有点严峻的脸,他还是很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车子行驶在下班的车流中,车速不是很快,十几分钟之后,才停在棉纺服装厂的大门口。看着紧紧关闭的大门上红漆剥落的棉纺服装厂五个大字,党恒的心里就有点堵的慌。
“秘书长,咱们在这里停停么?”小陈看党恒好一会没有反应,轻声的问道。
“不用停了。”党恒轻轻的挥手,刚要示意小陈开车走,无意间的一个扭头,却发现在不远处,有一个让他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棉纺服装厂错对面的一个小饭店门口,一副很是悠闲的模样。
和熟悉的西装革履不同,此时的这个人上身穿着一件很流行的t恤,下身穿着牛仔裤,再加上那好似特意梳起来的发型,猛一看上去,就跟刚刚步入社会的大学生一般。
如果不是对这个人太熟悉了,再加上那一招一式的动作在党恒的印象里根深蒂固,党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事实告诉他,他看到的一点都没有错,那个人就坐在小店之中。
“停车。”
党恒的突然吩咐,让正准备离开的小陈有些不适应,但是这小伙子太机灵了,还是很好的履行了党恒的指令,刚刚启动的车子,瞬间又停了下来。
“小陈,你把车在这里停一下,我有点事。”党恒说话之间,就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当党恒走到小店门口的时候,王子君就看到了他,朝着党恒笑了笑之后,王子君朝着自己对面的位置一指道:“吃饭了没有,没有的话,咱俩喝点吧?”
党恒也没有客气,直接在王子君的对面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放的一瓶啤酒,两个小凉菜,他笑着低声道:“王市长,您可真是好兴致啊!”
“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这红烧肉吃腻了,还想吃个窝窝头儿呢,咱们平时应酬多,吃饭简直是受罪,哪有这样吃饭自由自在?”王子君边说边夹了一口清菜,笑眯眯的说道。
党恒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刚要开口,就听邻桌有客人充满感情的说道:“赵哥,咱们在厂里这么多年,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把咱厂给买走,就跟卖自家孩子似的,心里不好受哇!”
“唉,这年头,当官靠后台,挣钱靠胡来。没本事把厂里弄好了,倒有本事把它弄垮了!”
党恒这时候才注意到,在这间不大的小店里,还坐着六七个人,这些人都是在三四十岁左右,因为天热的原因,很多人都是光着膀子,还有人穿了棉纺服装厂的白背心。
“这厂子卖不卖,不是咱们这些工人决定的,是市政府决定的,咱们就算是不想卖又怎么样?”这六七个人之中坐在上手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宽脸汉子,他端起自己面前那一次性杯子中的啤酒喝了一口,叹气的说道。
在几个汉子人虽然不少,但是他们面前的菜却跟王子君桌上的菜一样多,坐在桌边的汉子们都是边说边喝,却是很少有人夹菜。
中年汉子的话,让本来有点热火的场面,顿时冷清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那说话的汉子,却都不说话,只是嗞嗞的喝酒。
这帮人一会儿往嘴里扒菜,不说是不说,一说就是激愤难当,激愤先是指向厂里的领导,接着又指向买厂子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愤怒的情绪就像一股失了方向的风,这里刮一阵那里刮一阵的。
“嘭”
一个二十多岁光着膀子的汉子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赵哥,把厂子卖了咱们怎么办?你没看三湖市的晨光棉纺厂,当初说得好好的,好像咱们这些工人占了天大的便宜一般,可是后来呢,还不是卸磨杀驴,把大部分工人都撵走了吗!”
“我听老韩说咱厂设备还挺先进,只要能投入一笔资金技术革新,说不定厂子还能活过来,你说,这当官的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嗤!当官的不懂?人家心里都清楚着呢!”“唉,现在看厂里的车间、设备,看见什么都有情有义的,鼻子一酸就殃及到眼睛,弄得眼睛整天都是湿漉漉的。实在不想卖了这吃饭的岗位哟!”
那被称为赵哥的人也沮丧道:“这帮吃里扒外的家伙满脑子都是卖厂,咱们发几句牢骚就能挡得住么?”
一盆冷水泼下来,原本七嘴八舌的场面立刻静止了。
党恒听着这一切,有点明白王市长为什么会在这里喝酒了。他看着不动声色地吃饭的王子君,心中暗道,别看自己比王子君大了好几岁,论及脑袋瓜真是有些差距呢。
“赵哥,横竖都是没饭吃,干脆跟他们大闹一场算了!市政府不是正在研究咱们的事情么,那咱都到市政府静坐去,把咱们的方案也说一说。”
这句话倒是一呼百应,大家像是约好了似的,狼吞虎咽的把桌子上的菜扒拉进嘴里,就离开了饭店。
“王市长,这棉纺服装厂还真有重新红火起来的可能么?”党恒看着一群离开的工人,轻声的朝着王子君问道。
王子君笑了笑,刚要说话,就见两个服务员开始收拾那一桌子的狼籍,嘴里还不满的嘟囔道:“来了这么多人,才吃了二十几块钱的东西,还不够给他们使唤的呢!”
“行了小梅,这帮工人也不容易,量体裁衣,看锅吃饭,就那么点钱儿,谁肯大手大脚的花啊。”另一个服务员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打趣道:“吃得可真干净,跟猫舔了一般!”
“让他们在这儿吃饭,还不够咱本钱呢。”那小梅说到这里,好似想到了什么:“我今天跟老板去买菜,听说有人在菜市场偷肉,一问才知道是棉纺服装厂的工人,那肉贩子本来要打他,听他说得可怜,最后还送了他一块肉呢!”
正和党恒说话的王子君,一听服务员的话,自己的筷子也放了下来,坐在他对面的党恒,脸色也异常难看。
“王市长,你说棉纺服装厂还有救吗?”
王子君看着脸色凝重的党恒,沉吟了瞬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也是死胡同。咱们不能听之任之。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朝最好的方向,至少比眼睁睁的看着这厂子上一条死路强吧!”
党恒听着王子君的话,下意识的点点头。简单的要了两碗刀削面,两个人就走出了小饭馆。
午时的阳光,越加的炙热,对面棉纺服装厂的牌子在这阳光之下,好似绽放着点点的光芒,看着这硕大的牌子,王子君扭头朝着党恒看了一眼道:“企业改制的路,并不是只有卖掉一条。”
在坐上董二民来接自己的车之后,王子君依旧沉浸在沉吟之中。和党恒的感受相同,王子君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党恒,尽管他是董国庆的人,但是王子君却觉得和党恒说了一些话,心里舒服了不少。
办公室里开了空调,跟外面的烘烤简直是冰火两重天,王子君刚准备睡午觉,电话铃响了。
“喂,是子君市长么?”听到电话那头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王子君先是一愣,随即道:“哎哟,陈主任哪,有些时候没跟我联系了,你老兄正忙什么呢?”
脑子里一个个人影闪过的瞬间,王子君就从自己的记忆之中想到了打电话的人是谁:省纪委的陈源河。
“哎,真是不胜荣幸哟,难为你还记得我呢。王老弟,你这整天日理万机的,一举一动,都是万众瞩目。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陈源河见王子君居然一下听出来自己的声音,显然是很高兴的。
得罪人?陈源河的电话,让王子君在一愣的瞬间,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越是给这个时候,王子君的心却变得越加的冷静。
“大凡有点官职的,哪有不得罪人的?”
陈源河没有笑,他沉声的道:“被告状的人多了,只要没有真凭实据,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只是子君老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就怕人家铁了心的想告你啊!”
王子君一听这话,脑子里飞速转动。最近他也做了不少走钢丝的事情,但是都是打了法律的擦边球,并没有哪个动作明目张胆的违反规则啊。
“陈老兄,浊者自浊,清者自清。对我这个人,我相信老兄还是了解我的,身正不怕影子歪嘛。”
“老弟,你是什么人我当然了解。只是,有时候唾沫星子也会淹死人呢。有人把你跟一个女人的照片寄到了省纪委。”陈源河说到这里,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道:“以我多年的经验,这些照片估计在整个大院每个省级干部手里应该都有吧。”
和一个女人的照片?王子君的心里一紧!
“是吗,不会是有人拍到了我的裸照吧,果真如此的话,我可真是无话可说了!”
陈源河没想到王子君还有心思跟他开玩笑,笑笑道:“你还嫌不够轰动效应啊?当然不是裸照。
陈源河的回答,让王子君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说只要不是裸照就好,他沉吟了一下,这才道:“陈哥,您应该见过那张照片的,那女的是谁呢?”
“举报信上说的是张露佳。子君,你可得注意点儿,纪委的叶书记那可是出了句的认真呢。”
省纪委书记叶华亭是从中纪委下来的干部,来山省才两个月不到,却以手腕强硬着称闻名于整个东埔市了。不过对于这位能够迅速在省纪委打开局面的叶书记,王子君还有另外一方面的了解。
这位叶书记在没有来山省的时候,就和杨度陆关系不一般,来到山省之后,更是和胡一峰走得很近。而这么一个人,对自己可是没有什么好处。
“陈哥,您那里有这张照片么,我倒想看看人家是怎么编排我和露佳姐的。”
“照片我这里没有。”陈源河顿了一下,接着道:“但是我这里有一张复印件,你那里有传真机没有。”
王子君笑了笑道:“陈哥,谢谢了,等回去之后,我请你喝酒。”
虽然没有看到照片,但是王子君此时却是将心放下了大半,他和陈源河关系不错,对陈源河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知道这个人不但一脸的生人莫近,而且在一些事情上还很是讲原则,如果自己真是难以翻身的话,他绝对不会把照片寄给自己,“吱吱吱”,随着传真机轻轻地响起,一张照片就出现在了王子君的桌面上,这照片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王子君依旧第一眼就看出了照片上的两个人。
在照片的左边,自己正一脸微笑的站着,而在另外一边,张璐佳同样笑得很是甜蜜,这本来没什么,但是坏在坏在张露佳的手紧紧的挽着自己的臂弯。
这一挽就让人浮想联翩,要是放出去,根本就解释不通。
自己什么时候和张露佳拍了这样的照片呢?心中念头闪动的王子君,又朝着四周的环境看了过去,但见在这四周,一片青草,还有一棵大树。
看着这环境,王子君心中的念头顿时就是一闪,他想到前些时候自己去张老爷子那里,张露佳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照相机在那里摆弄。当时他是提醒张露佳把这些照片删掉的,怎么流传到外边去了呢?
就在王子君沉吟的时候,电话的铃声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王子君沉着的拿起电话。
“喂,子君么,我是露佳,我家里好像招贼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急了。
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事情原因的王子君,此时反而平静了下来,他静静地道:“露佳姐,不要紧,慢慢说。”
“这两天我都在军分区家属院家那边陪老爷子,今天回家拿东西,发现家里有被翻动的痕迹。”
“那都丢了什么?”
“别的东西都没有丢,就是我放在家里的那一千块钱,也没有丢,但是咱俩的那张照片,没有了。”张露佳说到照片的时候,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哭腔。
说到那张照片,张露佳就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那张照片在照出来之后,王子君就让自己删掉,张露佳实在舍不得,偷偷留下来了。
当时自己觉得只要自己放好,就不会有人知道,为此她还专门将那张照片小心的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可是现在,这张照片却丢了。
张露佳也算是半个官场中人,想到那张照片却是越想越是害怕,她现在真是后悔不迭,心爱的男人高居一市之长,这裤腰带系不紧,又怎么能干得了大事呢?
按照那张照片的程度,事情是可大可小的,但是现在在市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王子君,如果有人以此给王子君上眼药的话,那对于王子君来说,就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要知道作为全省最为年轻的正厅级干部,作为东埔市的代市长,还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在盯着这个心爱的男人,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准备落井下石呢。
“没事,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就是一张照片么,没什么了不起的。”王子君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已经不是埋怨能够解决掉事情了,与其让张露佳陷入懊悔之中,还不如自己好好的对她开导一番,让她不必为此担忧呢。
事情没有出的时候,自然要以预防为主,但是事情已经是这样了,王子君觉得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勇于面对了。
在开导了几句张露佳之后,王子君轻轻地放下了电话,虽然他开导张璐佳很是成功,但是站在房间里,王子君却感到有风浪朝着自己蜂拥而来。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聂贺军打来了电话。在电话之中,聂贺军并没有谈起照片的事情,但是在问了东埔市的工作之后,聂贺军却笑着道:“子君同志啊,你一个人在东埔市不行啊,我看还是让小北来山省吧,这样,这件事情我和莫老说,至于职位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小北想要干什么,咱们山省的职位我随便她挑怎么样?够大方吧?”
王子君清楚聂贺军话语之中的意思,如果是以往的话,他也许会推脱两句,但是这个时候,他却笑着道:“聂书记,谢谢您的好意,我对您的提议,举双手赞同;只是小北这边的工作,那我就得拜托您了。”
“这个么没有什么,你们东埔市的工作现在很是不错,子君你要多多和国庆同志配合,将东埔市的工作搞上去,另外还有一条,子君你要特别注意,那就是搞好和下面的联系,再过两个月,就要召开人代会了。”
聂贺军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你这个市长还没有经过法律程序,还要人代会选举,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笼络人心。
“是,聂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希望的。”王子君心怀感激的对聂贺军说道。
“嗯,好好干,我觉得你在东埔市,一定会干出点成绩来给我看看!”聂贺军说完,就挂了电话。
在聂贺军打完电话之后,省委组织部的郭先为又打来了电话,在这个电话之中,郭先为提醒王子君一定要小心注意,另外还告诉了他一点就是这种告状信,几乎每一个省级干部的手中都接到了一份,另外还有就是还有好事的人将照片传到了网上。
“咚咚咚”
就在王子君刚刚挂了郭先为的电话时,刘岩富敲门走了进来,在王子君的办公桌旁边坐下来,刘岩富先是汇报了一下进两个月东埔市的财政收支情况,在这些汇报之中,一向不怎么出错误的刘岩富,却是接连出现了好几个不该出现的错误。
“刘市长,您是不是昨天晚上加班了?”王子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笑道:“我听说昨天嫂子过来探望了。”
看着一脸坏笑的王子君,刘岩富心里还真是有些发虚,昨天老婆来了,尽管心里涌动着难得的兴致,但是做起来夫妻之间的功课,却是不大一会儿就力不从心了。该软的地方硬了,该硬的地方倒是软了。他只好伸手在老婆的胸前抚弄了一番,老婆也心甘情愿的让他抚弄,在他情意绵绵的抚弄里,零零星星的找到了些久别胜新婚的感觉。这段时间,他心里也不清静啊!
因此,他汇报里频繁出现失误还真是跟老婆来无关,此时的刘岩富真是心乱如麻呢。
对于王子君,刘岩富除了感激之外,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打伙计,更多了一些知己的味道。因此,在听到自己在省里面的熟人打来的电话之后,刘岩富就很是有些替王子君着急。
作风问题,说大也大,裤腰带都系不紧,那还能干得了大事?但是要说小也小,不就是点破卵事么?如果没有人当回事,那他还真就不是一回事,但是要真的有人拧着头追究这件事情的话,那还真是能够让一个人身败名裂。
现在王子君竟然被卷入了这种漩涡之中,对于王子君的处境,刘岩富心中很是担忧。他知道这种告状信,绝对不会只是告状信,隐藏在告状信之后的黑手,才是王子君最应该注意的对象。
“子君,先不要说我的事情。”刘岩富掏出根烟子君点上,然后又朝着王子君看了看,将烟盒之中的烟又扔给了王子君一只,这才沉声的说道:“今天我一个省里面的朋友给我打来了电话。”
“是不是说有人把我给告了?”王子君看着刘岩富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轻声的说道。
“嗯,你已经知道了?”刘岩富本能的抬起头惊讶的看了看一脸平静的王子君。他本来以为王子君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却没有想到,王子君还是知道的比他还要清楚。
王子君点着烟,嘿嘿一笑道:“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情,我是当事人,我知道的比你还要清楚。”
“你知道怎么还这般的若无其事呢,你就不怕啊你……”刘岩富本来要说平静,但是一时间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
“嘿嘿,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对一些小人的诬陷,又何必在意呢,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该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我怕个逑嘛!”王子君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真的没有问题?”刘岩富有点迟疑的问,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刘岩富就觉得自己的水平有点凹,竟然问出了这种实在是很没有水平的问题。
“当然没有问题了。”王子君一副不满的摸样道:“你看我像是那种困难户吗?我那媳妇也不错嘛。不过说起来,我还真对露佳姐有过一些想法。”
“什么时候?”刘岩富刚把心放下,被王子君这么一说,立刻又揪起来了。暗道,王市长啊王市长,难道您玩的就是心跳?这种话怎么能直言不讳的承认了呢?
“那年我十二岁,想弄点好吃的,叫姐叫得那叫一个甜!”王子君一本正经的说道。
“十二岁的时候!”刘岩富看着一脸正经的王子君,就觉得自己的小心肝不断的跳动,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指朝着王子君一指道:“王市长,您可真把我给吓死了!”
看着刘岩富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王子君静静地喝了一口茶。对于刚才的即兴表演,王子君还是觉得很满意的。
东埔市委市政府,那是藏龙卧虎之地,就在王子君的事情在省委传开没有多久,在市委市政府,也有不少人听到了风声。而党恒,就是这其中的一个。
中午的午休,党恒在床上躺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王子君关于棉纺服装厂的话,让他很是有些感触。一会他的心中出现了王子君,一会又出现了董国庆,这两个人的主张,让他有点心烦意乱。
辗转反侧了很长时间,党秘书长终于算是睡着了。
“叮叮叮”
电话欢快的铃声,在党恒刚刚睡着之后,快速的响了起来,对于这突然响起的电话,党恒可以说恨死了,他抓起电话,恨不得对对面的人狠狠的训上一顿。
“喂,党哥,您忙什么呢?”电话那头,娇声娇气的声音,通过电波传了过来。
党恒听到这声音就是一楞,心说这谁呀,这声音自己怎么不记得听到过,再觉得是不是打错的时候,党恒又想到人家的称呼,党哥,应该是自己吧。
“在午休,你谁啊?”党恒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党哥,您看您说的,真是让小妹好伤心啊,难得您真的这么狠心,就忘了小妹是谁了么?”电话那头的声音越加的哀怨,就好似一个别抛弃的怨妇。
这是谁啊,党恒心中过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好似除了自己老婆,真的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过关系,更谈不上什么狠心啊!
“你是谁啊,我告诉你不要胡说八道,再胡乱说话,小心我告你诽谤。”党恒有点火大,自己好容易才睡着,竟然被这么一个电话给吵醒了。
“党哥,您怎么这样啊,您这样可真是让小妹伤心死了,那一次,您高兴了之后,给小妹这个电话,说是让我打给您,您怎么就忘了呢?”电话那头的声音,可以说是越加的哀怨,如果不是能够确定自己真的没有什么情人的话,党恒还真是以为是自己的情人杀上来了呢。
“神经病。”说话之间,党恒就准备挂了电话。
“党哥,你说谁神经病呢?”电话那头的声音,顿时没有了娇声娇气,而是变成了非常的低沉。
听到这低沉的声音,本来准备将电话挂掉的秘书长大人,赶忙又把电话重新拿到了耳边,嘴中更是甜甜的说道:“哎呀老婆大人,我可是不是说您啊!”
“那你是在说谁?”对面依旧是不依不饶的说道。
党恒此时已经越加的清醒,想到自己老婆没头没脑的电话,他顿时粗声的道:“许洁,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啊!长本事了是不是,来查我的房是不是?”
听到党恒这边声音变得厉害起来,那边许洁的声音确实变得细柔了起来:“老公,别生气么,人家这么给你打电话,还不是想你了么?”
党恒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心中暗道你心中有我也不能这么有我啊,但是嘴中却道:“谢谢老婆关心,我收到了。”
“这还差不多,党哥,人家也是怕你走上歧途,要是那样的话,你让我们娘俩可怎么过啊!”电话那头的人很是了解党恒的性格,在党恒这边一软,顿时又顺杆爬了过来,她的话语很是娇柔,但是却充满了杀伤力。
党恒虽然知道这是老婆的老伎俩,但是依旧很是享受,他在床上一趟,嘿嘿一笑道:“老婆,难得你就这么信不过我么?”
“不是信不过你,是你一直在东埔市呆着,是不行的,你没有听以一位伟人说过么,男人啊,不释放释放那是不行的。”
伟人说过,那个伟人说过这样的话,党恒心中暗笑,但是嘴中也不揭穿道:“老婆你放心,我一定会老老实实,绝对不会犯任何的错误。”
“我就知道我们家党秘书长最好,为了奖励你这种觉悟,我决定只要你不回山垣市,我每个星期都到东埔市去一趟。”
当秘书长在外人看起来很是分光,但是这之中的酸甜苦辣,却是应了一句话,就是谁干谁知道。党恒就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可是有两天没有回过山垣市了。听说老婆要来,党秘书长很是兴奋。
“好呀,老婆,你怎么有这个念头,对了你来了妞妞怎么办?”
“放她奶奶那里就行,我这也是为了你,党哥,人家不是不相信你的为人,但是我不在你身边,怕你一时忍不住子啊犯了错误。像你们东埔市的市长,多好的一个人,还不是因为老婆不在身边熬不住了么?”
党恒本来还挺享受自己老婆的喃喃细语,但是在老婆提到王子君的时候,顿时有些愣了,他急切的问道:“你说什么,谁犯了什么错误?”
“老公你还不知道,我告诉你啊,今天我们纪委办公室收到了举报你们市长的文件,是和另外一个女的。现在省委大院之中都在传你们那位年轻的王市长因为老婆不在身边,又管不住自己,所以才犯了错误。”
许洁说到这里,又低声的道:“为了不让你重蹈覆辙,更为了咱们的家庭和睦,所以我决定在三光政策实施不开的情况下,暂时对你实施三光政策,把你给掏光、吃光、挤光!”
如果是以往听着这么情意绵绵的话,党秘书长一定会兽血沸腾,但是现在么,他的心中确实有些发冷。他不能想想就在今天中午还和他坐在小饭馆之中谈天说地的王市长,竟然会出了这种事情。
但是他老婆许洁乃是省纪委一个科室的副主任,虽然主要负责后勤,但是在有些事情之上,她说的话却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错误,在沉吟了瞬间之后,党恒沉声的问道:“这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我还骗你。”对于自己说出情意绵绵的话男人却没有反应,许洁很是不满,声音也有点冲了。
党恒自然知道自己老婆的心意,不过此时他可是真的没有这个心情,在沉吟了瞬间之后,他就沉声的说道:“许洁,那照片上有什么,是……是裸照么?”
许洁一听这话扑哧一声笑了,接着又叹口气:“哎呀,我的党秘书长,你不食人间烟火还是咋着?如果都拍成裸照了,那你们的市长还能稳稳当当的上班?你的心怎么这样啊,我说,你恨你们那位市长,也不能这样是不是,我告诉你,不是裸照,但是和是裸照也差不多,两人情意绵绵的样子,任谁一看,都有问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