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松开澹台序的手:“……你听谁说的?”
“军师呗。”
黎落:“……”
师从云什么都好,就是八卦心特别重,而且对亲近的人大嘴巴得像个老太太。
江浸月凑近了仔细观察澹台序,见他皮肤又白又细腻,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黎落拍开她的手:“别乱摸。”
“你都可以摸,为什么我不可以?”
“……总之就是不行!”
“行吧。”江浸月也不坚持,“这人什么来头?”
黎落把澹台序的身份一说,江浸月立刻警觉起来:“这么巧?他该不会是故意让你撞上,借着这个机会潜入燕家军当细作吧?”
“你傻还是他傻?堂堂一国储君跑到这里当细作,这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那倒也是。”江浸月摸着下巴说,“爹说了没有,打算怎么处置他?”
“等他伤好了就把他送走,当他没来过。”
黎落本以为澹台序很快就会醒来,可他一连昏睡了三天都没有要醒的迹象。
这三天黎落没回燕家置办在漠北的宅子,而是宿在营中,每天除了练兵和处理军务,时不时就去澹台序住的营帐中溜达一圈。
到了第四天,她练完兵回来,刚卸下盔甲,小熹匆匆掀了帘子进来:“小姐,陈大人他、他晕倒了。”
黎落一顿:“怎么回事?”
“大人这几日反复发热,我说让军医来看看他也不肯,一直闷在宅子里,昨儿夜里发了高热,今早他迟迟不见人,我进他房中才知道他已经不省人事了。”
黎落皱眉:“通知军医了吗?”
“还没……”
“你不先通知军医,反倒跑来找我作甚,我又不会治病。”
小熹:“……”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叫军医啊!”
小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了。
黎落稍稍一思索,知道这大概率又是陈子规用的计。
估计是她这几日冷落了他,又天天往澹台序那边跑,陈子规吃味了,所以闹了这一出来抗议。
一念及此,黎落心情那叫一个酸爽。
能气着陈子规,她乐见其成,但自己的行为落在旁人,比如小熹眼里,那是妥妥的渣女。
有了未婚夫还对别的男人嘘寒问暖,这不是脚踏两条船么?
话说回来,虽然知道这是陈子规在对自己用计,但本着不能崩原主人设,也暂时不能把陈子规气走的原则,黎落还是决定回老宅探望一番。
回到老宅,黎落进了陈子规的寝房,他躺在床上,这会儿已经醒了,额头上搭着湿帕子,发热发得面色潮红嘴唇干裂,看起来确实遭了不少罪。
黎落紧走几步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陈子规的脸:“怎么会烧成这样?”
陈子规垂下眼睛,并不作答。
军医正在开药,黎落转身问他:“金大夫,他怎么样了?”
“风寒导致的发热,我给他开几服药,按时煎服,这几日就不要外出吹风了,再受寒怕是会加重病情,一旦发成肺痨,那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黎落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样子,连忙道:“好,我一定照顾好他。”
军医走后,黎落嘱咐小熹去煎药,自己转身回到床边坐下:“我不过忙了几日军务没回来,你怎么病成这样?”
陈子规依然垂着眼睛不看她:“少将军真的是在忙军务吗?”
黎落一愣:“什么?”
“……没什么。”陈子规翻了个身,背对着黎落,“既然少将军军务繁忙,那请回吧,这里有小熹照顾我就够了。”
哟呵?!
还甩脸子?
黎落发挥直男般装傻充愣的本事,故作不解道:“那怎么行,我至少得看你喝了药再走。”
陈子规:“……”
见黎落没听出自己语气中的怨怼,陈子规忍不住掀开被子坐起来,压着怒火说:“听说少将军对前几日带回来的那人关心有加,每日下值都前去探望,在军帐中一待就是一两个时辰,这个时候少将军怎的不说军务繁忙了?”
黎落像是才意识到他在吃醋似的,眨了眨眼睛,解释道:“你说这个啊,别误会,不止我一个人待在军帐中,小月也在,我跟那人没什么的,他都还没醒呢,不信你可以去问小月。”
陈子规仔细观察着黎落的表情,见她神色坦荡,丝毫不见心虚,他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嘴上却依然道:“真的?”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陈子规见好就收,轻哼一声放软了神色,主动去拉黎落的手:“我也不是非要跟你计较这些小事,只是你到底是女子,对外男还是多避讳一些的好,军中人多口杂,别回头传出什么谣言,坏了你的名声。”
“好,我会小心的。”黎落配合道。
陈子规伸手将黎落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兰兰。”
黎落忍着不适:“嗯?”
“上次的事,你还生气吗?”
黎落:“……”
“你若是还生气,想打我骂我都行,等气过了,咱们尽快把亲事定下来,好吗?”
黎落从他怀里挣出来:“为什么?”
“不定下来,我心里没着落。”陈子规低低叹了口气。
黎落像是被他提醒了某种不好的回忆似的,脸色迅速变得冷淡,她撇开陈子规握着她的手:“再说吧。”
陈子规:“……”
“你按时喝药,军营那边还有事,我先回去。”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子规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着急,却也知道这件事自己理亏在先,把她强留下来只会徒增厌烦。
直到黎落走出门,彻底消失在他视线范围内,陈子规咬牙收回目光,攥着被面的手指骨节发白。
黎落回到军中,一进军营大门就遇上兴冲冲的江浸月:“澹台序醒了!”
黎落心里一喜,立刻道:“走,去看看!”
两人到了军帐,里面已经来了好几个人了,军医,师从云,连燕擎苍都来了。
看到澹台序时,黎落一怔。
军医正在给澹台序腹部伤口换药,他屈起一条腿斜倚在榻上,姿态懒洋洋的,半敞的亵衣下隐约可见胸腹上的肌肉,听见有人进来,他抬眼一瞥,微微上挑的眼角里带了十足的风流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