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掏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递给宋红兰,宋红兰疑惑地问:“这什么?”
“你先看看。”
宋红兰这才接过,目光落在视频上,她顿时愣住了。
那是一段十几分钟长的视频,素材来自家里的监控,黎落让相里安帮她剪辑过,十几段江醒醒被梁添暴打的画面拼接在一起,惨叫声放大,血腥的一幕放慢,极具视觉冲击性。
宋红兰越看越震惊,瞳孔甚至微微收缩起来,她只看了一半就放下手机,眼睛都红了:“这……”
黎落偏头看着她。
“你做了什么,他怎么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黎落:“……”
即使女儿被虐打的证据摆在眼前,她还是遵从先入为主的原则——一定是江醒醒先对不起梁添,他才会这么对她。
黎落跟她对视了很久,眼圈发红发热,眼泪滑落那一瞬间,她扭头一笑,语气轻松:“你不是知道吗,我出轨啊。”
宋红兰:“……”
走出宋家,黎落站在楼下,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走着走着停了下来,抬手捂着眼睛哭出声。
“……别哭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当经一事长一智吧。”
“乖,不哭了啊。”
如果此刻有人经过,一定会觉得这一幕很诡异,一个站在路灯下的女人,一边捂着眼睛哭一边自我安慰。
黎落这会儿也很无奈,无论是情绪失控还是掉眼泪,都来自原主江醒醒的反应,她本人除了生气倒是没别的感觉。
宋红兰那句“你做了什么,他怎么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伤透了她的心。
试想一下,如果前世宋红兰在发现梁添有家暴行为时站出来保护女儿,那江醒醒被逼到自杀的悲剧完全可以避免,她不仅仅死在梁添的暴行下,更死在围观者的冷漠和亲人的不信任中。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好在一切还有重来的机会。
好在,她已经从噩梦中挣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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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黎落很忙。
警局那边又传唤了她几次,但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时雯歇斯底里的发泄吓到了谢南楼,后面几次审问他一改咄咄逼人的态度,心平气和地提出疑问。
黎落镇定地一一回答。
她之所以这么淡定,一来,所有有可能被查出来的蛛丝马迹都被她抹掉了,比如事发时家里的监控,比如激怒梁添那本日记,二来,这件事跟她没有直接关系,杀人的不是她,只要刀子不是她捅出去的,她就不怕被抓到把柄。
持续十多天的调查都没有结果,警局那边只能结案,让梁家领走了遗体,这件事算是尘埃落定了。
罗铮没有父母和兄弟姐妹,法律意义上唯一的家人只有宋徽音,宋徽音替他操办了后事,从火化到选墓地她都很上心,用她的话来说,夫妻一场,这是她给他最后的体面。
处理完后事,警局也撤走了对房子的封锁,宋徽音选择把房子卖了,因为是凶宅,价格远低于市场,很快就被拍走了。
而黎落则去了一趟梁添父母家,把梁添的遗物交还给他们,其中包括他生前获得的奖杯荣誉,收藏的古玩字画,还有那套房子的房产证。
梁妈看着那些东西泪如雨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梁爸脸色阴郁,显然心情很不好,他收起那些东西,下了逐客令:“江小姐,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黎落也没有久留的意思,起身正想走,梁妈却叫住她:“等等。”
说着她站了起来,抽出那本房产证递给黎落:“你拿着。”
黎落下意识拒绝:“这……”
梁爸皱眉道:“房子是咱儿子的。”
说着他伸手就想把房产证收回去。
梁妈避开他的手,固执地把房产证往黎落怀里塞:“拿着!”
梁爸有些生气了:“你装什么大方……”
“你给我闭嘴!”梁妈突然吼道。
梁爸被她吼得一愣。
梁妈不由分说把房产证塞进黎落手里,推着她往外走:“走,你走。”
黎落被她推出院子,大门在眼前关上,她有些放心不下梁妈,看刚才梁爸生气的样子,就怕他会动手打人。
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里面突然传来梁妈的声音,她厉声吼道:“你再动我一下试试!!”
紧接着是梁爸震惊中夹杂着不敢置信的话:“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哗啦”一声脆响,也不知道是什么被打碎了,梁妈歇斯底里地吼道:“梁庆安,我受够你了,你以后要是敢再打我,最好一次性把我打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等着被报复吧,知道什么叫鱼死网破吗?你让我生不如死,那我也不会让你痛快!!”
一阵死寂后,梁爸毫无底气地骂骂咧咧道:“泼妇!你这个泼妇……厨房饭是不是烧糊了,快去看看!”
听到这里,黎落松了口气。
回到酒店,宋徽音得知黎落又把房产证带回来了,她问:“那这套房子你要怎么处理?”
“卖了呗。”
无论对于她还是对于江醒醒来说,那套房子都是噩梦般的存在,不可能再回去住,那就只剩下卖掉这条路了。
卖掉房子的钱正好可以用来做创业启动资金。
黎落这边美滋滋地替江醒醒计划着以后,系统发出提示音:“黎小姐,谢南楼的生命波动值有变化了。”
黎落一怔,表情立刻严肃起来:“能监测到具体时间吗?”
“大概在两个小时后。”
黎落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匆匆往外走,还不忘跟宋徽音说一声:“我有点事出去一会儿,晚点回来。”
“好。”
在酒店楼下叫了出租车,黎落上车报出警局地址,从这里到警局只需要四十分钟,时间充裕,所以她并不是很着急。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对于拯救周晏清的平行人格这件事,黎落觉得自己已经驾轻就熟了。
但她没想到车行驶了一半,堵车了。
在原地堵了十多分钟后,黎落渐渐有了些许危机感,她问司机:“师傅,前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好像是出车祸了。”司机把脑袋探出车窗,抻长脖子往前看,这会儿临近晚高峰,前面红色的车尾灯亮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