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万山的套路,其实就一个,要死大家一起死,就看你们愿不愿意给楚擎陪葬了。
文臣,自然是不愿意陪葬的,多大个事啊,他叛不叛的,是他的事,不能拉着我们垫背啊。
所以说,历史就是如此,生活就是如此,为了切身相关的利益,黑的,可以变成白的,白的,可以变成黑的,世间依旧是黑白分明,可这种黑白分明,又是那么的混淆不清。
英雄与勇士,小丑与反贼,有时会分辨不清,界定是好是坏的,不是世间,而是人,黑白分明又混淆不清可以定义对错的人,将对的,定义成了错,将错的,定义成了对。
当对错都无法界定时,那么就解决掉让世人争论对错的人,这些人没了,对错,也就毫无意义了,甚至哪怕这是错的,只要将酿成这种“错”的人解决掉,错,同样会变的毫无意义。
无情的时间,总会冲淡一切,抹杀一切,界定对错的人,也依旧隐藏在暗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谁,却又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楚擎这事,没人愿意提了。
可楚文盛之祸,旬阳道之乱,边关三道之危,却不能不提。
作为天子,黄老四不能不提。
“朝廷,发兵吧。”
黄老四的声音透露出了一些无力和挫败感,看向兵部将领们:“谁可去平楚文盛之乱?”
兵部将领们,齐齐低下了脑袋。
换了以前,绝对是蹦高着举手,可现在,单单是楚文盛这三个字,就让他们恨不得将脑瓜子插裤裆里。
黄老四倒不是很意外,能打的兵部将领,都在各地折冲府,资历比较高的,或岁数比较大的,都在兵部任职,也正是因为资历老或者岁数大,经历过很多事。
两次八龙夺嫡期间,昌朝战事最多,番蛮乱,凉戎乱,而在这个期间,是楚文盛最为活跃的时期,所以兵部将领或多或少都知道楚文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
要知道当年每次楚文盛出关的时候,冯洛天天担惊受怕睡都睡不好觉,怕楚文盛叛了,叛到凉戎那边,然后…大昌朝等着完蛋就行。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将领们都没问朝廷可以集结多少兵马,或者天子愿意放多大权利。
这也就是说,甭管你给我多少兵马和多少权利,这些将领都不会考虑。
见到没人吭声,黄老四点名了:“谭爱卿,你…”
话都没说完,谭忠平直接哆嗦了一下,满面不可置信的望着黄老四,眼神那叫一个可怜巴巴。
佑哥,你终究还是…不爱我了吗?
谭忠平都想骂人了,想让老子死你就直说!
一声长叹,来源于秦罡。
老秦走出班中,微微摇了摇头:“陛下,谭将军虽是帅才,可比之武安…比之楚文盛,终有不如。”
明明就是埋汰人的话,可谭忠平那叫一个感动啊。
还是老秦仗义,老秦是爱我的。
黄老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看向秦罡说道:“那只好有劳秦爱卿了。”
秦罡微微一笑,满面傲色:“老臣也不如楚文盛,陛下另择他人吧。”
秦罡话一出口,文臣们倒吸一口凉气,在他们的眼里,秦罡才是大昌战神才对。
黄老四气的够呛。
你不敢去你出班干什么?
秦罡老脸一红:“老臣善守,秦罡善攻,若说保边关余下二道无虞,老臣可带兵前往边关三道驻守防线,可若是想要夺回旬阳道,老臣无能为力。”
完全是纯外行的礼部尚书曹悟,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傻了吧唧的问道:“楚贼善攻,秦将军善守,那秦将军能守得住楚贼吗?”
秦罡依旧是那副满面傲色的模样:“自然是守的住的。”
曹悟松了口气。
他就怕秦罡来一句守不住。
战阵这种事,黄老四不愿意让文臣掺和,浪费时间,对孙安耳语了一番,起身离开。
孙安:“诸臣散朝,柱国将军秦罡、八大营云麾将军、户部右侍郎邱万山,移步敬仪殿。”
着急回去摸鱼的邱万山满面不爽,难道老夫刚刚用力过猛了?
群臣心事重重的离开了议政殿,被点到名字的十人则是去了敬仪殿。
秦罡带着人来到殿中后,黄老四让人搬了俩绣墩,秦罡一个,邱万山一个,其他人都是站票。
舆图也被挂上了,黄老四开门见山:“谁可带兵?”
京中能打的,就这么几个鸟人,还有个中州双雄之一的太上皇,外加一个黄老四。
老黄和小黄肯定是不能离京的,黄老四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游移,最终落在了秦罡身上。
“陛下,老臣还是觉着,楚文盛非是要叛。”
秦罡看了眼黄老四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毫无缘由,为何要叛,这事,从楚文盛到了边关就不对劲,十万大军出关,不对劲,作战不利畏罪叛乱,不对劲,夺城,不对劲,拉拢世家,更不对劲。”
八个云麾将军低着脑瓜子,想附和,有点不敢,怕老四扣他们俸禄。
这段实际以来他们也讨论这件事,完全没缘由,好端端的,怎么就叛了,要说以前,或许有可能,可现在你儿子都混成这样了,除了黄老四,谁见到你儿子不绕着走,你叛乱,这不是有病吗。
“朕也觉着不对劲,可这城,夺了,旬阳道,占了,世家,也拉拢了,朕,就这般观之待之?”
秦罡不吭声了。
是的,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不管怎么不对劲,事实摆在眼前,朝廷不可能不管不顾。
“遣将。”黄老四不愿意谈这件事了,楚文盛的目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旬阳道夺回来:“秦爱卿觉着,谁可担这平乱的前军大帅。”
秦罡回过头,看向八个云麾将军,一时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其实刚刚在朝堂上,曹悟问他能不能守得住楚文盛,他吹牛b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做武将的,肯定要争个第一第二,哪怕关系再好。
不过都是同一阵营的,没交手的机会,可秦罡也难免在想,同等兵力下,自己能不能守得住自己的好兄弟。
最后秦罡激动的发现,守个毛!
本身守的一方就占便宜,可即便占了便宜,秦罡也认为守不住楚文盛。
楚文盛打就打善守的,番蛮在山林之中,善守吧,凉戎在草原上,游骑作战,地利人和都站着,善守吧,最后不都被楚文盛打的哭爹喊娘。
而且每一次,楚文盛都占尽劣势,可哪一次,没打穿敌人。
秦罡都不敢说自己很了解楚文盛的作战方式,因为这家伙行军作战很邪门,不是神秘莫测,就是邪门,邪门到了骨子里,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让最重视的秦烈跟着楚文盛学兵法。
“陛下,末将愿领兵作战,平不臣楚贼!”
一个极为突兀的声音穿了出来,众人齐齐望了过去。
谭忠平讥笑连连:“蓝将军,你好大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