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身长就是身高,现在四大门有统一的盘查手段,那就是测量身高,甭管你是大人还是孩子,必须测量身高,易容能改变容貌,却无法改变身高。
东南西北四个门,每个大门旁边有两个小门,也就是侧门,一共三个门。
而三个门,都有木桩,木桩正好四尺八,但凡和木桩平齐的,直接搜身,检查身上是否有伤口。
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四门进出的人太多了,商队还好,如果是普通百姓挨个搜的话,极为浪费时间,进出城的百姓得派出十几里开外,加上天气燥热,如果有人鼓噪,又是一桩麻烦事。
四个门除了丈量身高外,还有其他不同的核查方法,都有着极其显着的个人特色。
比如东门的南宫平,为了节省时间,出城的人必须裸露肩膀,肩无伤,身高没对上才可以离开。
南门是陶蔚然,陶胖子也是为了节省时间,看手,看手掌,手掌没有老茧才行,因为他听楚擎说,吴勇用的是软剑,甭管软的硬的还是硬了后又软的,只要是常年练剑,手上肯定会有老茧,这种用剑的老茧和常年务农用农具的老茧不同,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北门是大军哥,盛兆军就比较简单粗暴了,说白了就是瞅,瞪着眼睛带着小弟们来回巡视,觉得谁不像什么好人,那么马上给你拉出来,搜身、盘问、脱衣服,最费力,也最玄幻,完全是撞运气。
可事实上,四大门,唯独北门的大军哥抓着两个刺客,就是靠瞅给瞅出来的,特别玄幻,本来核查四门是为了抓吴勇的,结果大军哥就靠瞅,生生瞅出了两个刺客,已经押回千骑营衙署了。
而四门之中,唯独陶少章这边没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就是看身高,比大军哥那边还能碰运气。
风道人去过其他三门,连连摇头。
“那刺客虽是肩膀被长刀刺中,可只是刺中了个刀尖,经过这一夜,只要治疗得当,早已止住了鲜血,单单是老道知晓的,就有不下四种方法可以掩盖住伤口,若不是仔细看,断然察觉不出异样。”
陶少章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作为大理寺少卿,他查阅过很多卷宗,风道人说的这种方法他也了解过,是有很多手段可以掩盖伤口,利用一些特殊的植物汁液和染料,与肤色相同,覆盖到伤患处就行,的确是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差异。
“至于这用剑后手掌留下的老茧…”
风道人依旧摇着头:“只要将茧处用小刀磨去,再用特制药水浸泡数个时辰,同样可掩盖一番。”
这个陶少章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他也懒得询问。
不管是南宫平的方法还是陶蔚然或是大军哥,其实都是大海捞针,首先如果是聪明人的话,不会昨夜刚发生刺杀今天就跑,在城中先寻个安全的地方躲藏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之后离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无奈也无奈在这,要是不在四门盘查吧,刺客可能真就走了,要是盘查吧,八成是做无用功。
风道人继续分析道:“至于这容貌,楚擎说那刺客甚是丑陋,胡须及颚,面色暗黄…容貌,亦无法辨别,易容之术,最是简单。”
陶少章乐了:“所以说,这身长总该不会变的,四尺有八,即便是易容,多半是变成孩童模样,守着就是。”
“这要守到何时,无用功罢了。”
“那你回去歇着就是,本官在这里守着。”
风道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热天的,谁愿意在这守着,回衙署有吃有喝凉凉快快的多好,可他还真不能回去。
因为他也知道自己有重大嫌疑,不做点什么,总觉得别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要是以前吧,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待他的,可在不知不觉间,他又变的在乎了,在乎别人看待他的目光,在乎别人对他的感受,尤其是楚擎,楚擎越是不找他,不质问他,他越想早点抓到刺客以证清白。
陶少章也感觉到很无聊,可总想做点什么。
现在别说四尺八的了,四尺以下的都没有,毕竟西门来往的都是商队,出去跑商,谁没事带个孩子。
“罢了。”风道人实在是坐不住了:“老道去城中搜寻一番。”
陶少章点了点头,巴不得风道人赶紧走。
眼看着风道人都起身了,城下突然传来了吵闹声,陶少章和风道人都没太在意。
这种事,他们经历一上午了,数不胜数,总是吵吵闹闹。
要知道出入京中的商队,都是有根脚的,大部分都是世家或是朝中哪位大人名下的产业,回城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出城的商队难免有情绪。
走西门,大部分要坐船,时辰是固定的,错过了就要多等一天,被仔仔细细的不断盘查着消耗着时间,难免有怨言,要知道以前他们都和城门郎打好招呼了,历来是畅通无阻的。
此时城们处的商队三十多人,十多驾马车,拉的是酒水和绸缎,领头的,城门郎认识,兵部一名将领府中的管家,货物并不多,仔仔细细搜查了,并没有任何异常,已经开始放行了。
之所以吵闹,是因为领头的管事带着个女童,哭哭啼啼的。
陶少章喊了一声,朝着城下看了一眼,正好见到了那孩子,喊了一声后,城门郎跑了上来。
“大人,您吩咐?”
“下面吵闹什么。”
“兵部王将军家中的商队,王将军家中的管家去平州走商,顺路将孙女带回老家,那女童见到了兄弟们持着刀凶神恶煞的,吓着了。”
“搜了吗?”
“搜了。”城门郎弯着腰说道:“大人您放心,出了这么大个事,小的们哪敢懈怠,货物检查了,身份核对了,领头的小的们也熟识,那哭闹的女童,不过是被吓到罢了。”
“哦。”离的有些远,陶少章有口无心的问道:“那女童身长多少?”
城门郎不太确定的说道:“路过桩子的时候,小的看了眼,约么着…约么着四尺吧。”
“什么?!”
陶少章霍然而起,一把推开城门郎后:“废物,你哪里来的胆子敢放行!”
一语落毕,大舅哥抓起鼓锤就使劲敲了起来,城下守着的千骑营探马与京营军伍迅速跑了到了门口,少说也有百人,迅速将那伙王家的商队拦住了。
扔掉鼓槌,陶少章飞奔向了城下,风道人一脸懵逼,怎么了就这么激动?
快步跟上去的城门郎也傻眼了,不是四尺八吗,才四尺拦了他们干什么,而且那就是个孩子啊,还是个女童。
那伙商队眼看都出了城门,突然被拦住后,不少人面色微变。
陶少章跑过去后,没敢接近,大喊道:“那哭闹的孩子,抓出来!”
一语落毕,探马和京营军伍纷纷抽出了刀剑。
再看那伙商队,明显不对劲了,下意识的聚拢在了一起,进退有序,哪里像是寻常的商队伙计。
风道人双眼大亮:“这伙人心中有鬼,更不是寻常百姓!”
探马和京卫也看出不对劲了,弓手已经上弦拉弓了。
原本那被领头的牵着手的女童,穿着极为宽大的罗群,有些痴肥,袖子也特别宽大,刚刚还奶声奶气的哭着,突然发出了与年龄极度不符的吼声:“杀!”
这一声吼后,那些赤手空拳商队伙计,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
战斗来的是那么的猝不及防,弓箭射倒了数人后,双方战作一团。
陶少章哈哈大笑,大鱼,竟被自己碰到了!
城门郎早已是汗如雨下:“大人,大人果然神机妙算,知…知晓他们不对劲,小的,小的佩服。”
陶少章愣了一下,扭过头:“不是你说四尺八吗?”
城门郎也愣住了。
我说的是…四尺吧,什么时候说四尺八了?
俩人大眼瞪小眼,城门下,鲜血四溅,风道人突然抽出背后长剑,如同鬼魅一般进入了战团。
宝蛋很好奇,易容术,他不好奇,他好奇的是,一个四尺八的成年人,是如何变成了只有四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