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他俯下身,声音低沉却带着锋芒,一字一句砸在地上:
“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否则,我不介意亲手结果你。”
话音落下,他的视线如钉子般钉在那人脸上,眼中寒光凛冽,杀意毕露,却不再有半分犹豫。
尽管跪在眼前的杀手只需片刻就能取他性命,此刻的阿宾却毫无惧色。
这份坦然并非源于身旁兄弟的守护,而是因为他内心已然生出一种笃定——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他终将有能力与眼前这个俯首之人正面抗衡。
然而现在,时机仍未成熟,尚不足以硬碰硬地对抗这名跪着的杀手。
当众人听完阿宾的话,无人嗤笑,也无人因他眼下战力平庸而轻视。
相反,洪兴的每一个成员都面带笑意望着他,就连一向与他针锋相对的飞鹰也不例外。
两人过往摩擦不断,但飞鹰最是明白那时阿宾内心的躁动与挣扎,在先前的冲突中,他早已察觉对方情绪几近失控。
只是当时局势纷乱,飞鹰无从插手。
如今见阿宾心境转变,眼神沉稳,他心中竟也泛起一丝欣慰。
一旁的李肆始终沉默,面无表情地盯着苏景添,目光深邃,仿佛藏着未说出口的心事。
可此时,无人留意他的异样。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聚焦在阿宾身上。
而跪在他面前的杀手,脸色涨得发紫。
一方面是伤口传来的剧痛令他难以忍受,另一方面,则是尊严被狠狠踩踏所带来的屈辱。
杀意从来藏不住,尤其当一个人用尽全身力气瞪着你时——此刻这人正是如此。
他死死盯着阿宾,咬牙切齿地开口:“记住我的话,只要有一次机会,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你逃不掉的……”
“啪!”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已甩在他脸上。
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炸开,连现场的人都愣住了。
楼下喧闹的顾客也被惊动,纷纷抬头张望,满脸疑惑。
服务人员立刻笑着上前安抚:“不好意思各位,刚才不小心打翻了东西,打扰大家了,抱歉抱歉。”
顾客们听了也不再多问,重新投入各自的娱乐之中。
那一巴掌过后,杀手整个人怔住,完全没料到阿宾竟敢动手。
他还想张口,却被天养生一把拎起,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包厢。
阿宾静静站在原地,望着那扇关上的门,神情淡漠。
随后他转向天养生和苏景添,语气平静:“添哥,生哥,忙了一整天,我先去歇会儿。”
两人微微点头,目送阿宾离去。
其余人也陆续行动,将那些被擒的杀手分别押入不同的包间。
待所有人安置妥当,苏景添独自站在走廊里,掏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呼——
烟雾缓缓吐出,他眯起眼睛,开始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审问这些人。
他清楚得很,这批人与之前洪光带来的乌合之众完全不同层级,个个心狠手辣、意志坚韧,想要撬开他们的嘴,绝非易事。
走进第一个包厢时,里面正坐着先前挨了耳光的杀手,以及另一个曾被苏景添彻底击溃心理防线的男人。
李肆依旧冷眼注视着他,神色如铁;另一位杀手虽眼中杀气未消,却掩不住眸底深处的忌惮与恐惧。
在他们心里,苏景添早已不是一个普通对手,而是如同传说般的存在——近乎无敌的战神。
若真要找一人能与之比肩,恐怕唯有他们自己的老大。
苏景添进门后扫了二人一眼,唇角轻轻扬起一抹笑意。
那笑容看似温和,却让他们脊背发凉,仿佛寒风从后颈灌入。
“你们都知道我为什么来,多余的话我不多讲。”他声音低沉,“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
苏景添话音落下,缓缓抬起手,竖起一根手指,目光冷峻地盯着面前两人:“第一个出路——你们把知道的一切都交代清楚,我保证你们活命,毫发无损地离开。
第二个嘛……”他顿了顿,嘴角微扬,“你们闭口不谈,那我就带你们亲身体验一下洪兴的手段。”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们洪兴不仅讲规矩,刀法更是出神入化。
在你们断气之前,血还没流尽的时候,能亲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削下来。
薄如纸,轻如羽,你们猜,能割到多细?”
这番话说完,两人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们从未想过,眼前这个男人竟能如此平静地描述这般残忍的画面。
那种折磨不只是对肉体的摧残,更是对灵魂的凌迟。
哪怕最后不是失血而亡,恐怕也早已被恐惧吞噬,精神崩溃。
苏景添看着他们的反应,轻轻一笑。
这种刀工,一般人根本下不了手——既要稳准狠,又得心如铁石。
他知道这番话更多是震慑,即便此刻两人沉默到底,他也自有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正要转身离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停下脚步,回头淡淡道:“哦,对了,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
我现在就去找另外三个人谈谈。
要是他们先开口,而你们还在这儿装哑巴……那你们就没必要再活着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房门“咔哒”一声合上,留下死一般的寂静。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脸色苍白如纸。
他们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惶。
此刻就算想坦白,也没法叫住苏景添。
而更让他们挣扎的是内心的抉择:如果说出来,或许能保住性命,但组织绝不会放过叛徒;可若不说,眼前的酷刑和即将到来的命运,又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组织曾是他们在黑暗中唯一的光。
当初走投无路时,是它给了他们一条活路,一份归属。
如今任务失败,他们心里清楚,等待自己的极可能是彻底的抛弃——在这个圈子里,成王败寇,从来只看结果。
就连洋哥,这次回去恐怕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虽然他战力依旧强悍,组织或许还会派他出手对付苏景添,但一旦再失败,结局恐怕也不会比他们好多少。
想到这儿,两人的心防开始松动。
“你说……组织会不会已经把咱们当弃子了?”李肆身旁的杀手低声问道,声音微微发颤。
李肆没有回答。
其实早在对方问出口的那一刻,他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会的,一定会。
见李肆沉默,那人心里更慌了。
房间静得可怕,连呼吸都显得沉重,只能听见彼此心跳的节奏,急促而紊乱。
“如果我们全都说出来……苏景添真的会保我们吗?”那人再次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希冀,又夹杂着深深的怀疑。
李肆终于抬起头,眼神复杂。
他们根本不了解苏景添这个人,也无法判断他是否值得信任。
活下去的机会摆在眼前,可背后的代价,却可能比死亡更加难熬。
空气凝固着,恐惧像潮水般蔓延。
他们不知道外面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命运的天平正在悄然倾斜。
唯一确定的是——时间,正在一点点将他们推向深渊的边缘。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眼下若不把真相告诉苏景添,唯一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可若是说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