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暗瞬间笼罩,在踏入隧道之后,长歌伪装的镇定瞬间被撕得粉碎,她扶着石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颗心不受控制地抽疼着!眼眶中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掉落在地,她却没有哭出一声,隐忍得容貌上隐隐有青筋浮现。
她指尖嵌入掌心,未免李桢意识到不对劲追上来,抬步往外界的方向走去。她每走一步就仿佛踩在了刀尖刃口,每走一步,过往的场景就会如走马观花般浮现。
那是在一处荒山的温泉处。一袭白衣的男人正泡着温泉,显然未曾料到会出现一个不速之客。然而,碍于良好的家教,他只得尽量放缓了声音:“陶妖姑娘,你可知这世界上有男女之别这四个字?”
女子望着他,顺道伸手拂了拂温泉上的池水,一副理所当然道:“既然我今后注定要嫁与你,那看了又有什么关系?”
男人见她丝毫不想回避,蹙了蹙眉,按捺着性子答道:“在下若没有记错,我与陶妖姑娘并无婚约关系,姑娘又为何会肯定我会娶你!”
女子一脸奇怪地望着他:“我甚喜欢你,自然而然的,你不应该喜欢我吗?你既然喜欢我,今后必然会娶我,这又与婚约有什么关系?”
他倒忘了,与她沟通不能用常人的思维!
男人额头有些发疼,他伸手揉了揉眉心,被一个姑娘就这般看着始终不太妥当,他念咒,狂风袭扫,陶妖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待她看清之时,花无忧已经重新穿戴好了衣物。
陶妖一脸惋惜地望着他:“就洗完了吗?”
花无忧眉梢一挑。
陶妖不悦地嘟囔了一句:“可是我还没有看够啊!”
花无忧唇角隐隐抽搐了几下,见着陶妖一副惋惜的神情,不知为何他说了或许他一辈子也不会说的话:“陶妖姑娘可知何为喜欢?”
“自然知道!”这问题太过浅薄了,陶妖望着他,毫不犹豫地开口道:“从你第一次救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花无忧莞尔一笑,温和道:“可是我却认为那并不是喜欢!”
“不是喜欢?”陶妖狐疑地望着他,“那是什么?”
花无忧道:“只是单纯的迷恋罢了!”
“迷恋?”陶妖细细咀嚼这两个字,她开口问道:“那又何为是喜欢?”
花无忧淡淡笑了笑:“陶妖姑娘若是能够修炼成仙。或是就知道了!”
陶妖双眼骤然一亮:“那我成仙之后,你可否满足我一个愿望?”
花无忧怔了怔,沉浸了一瞬之后,答道:“届时,姑娘但说无妨!”
仙……修炼成仙……
长歌泪水几乎又要溢出眼眶,她紧紧攥着疼到窒息的胸口,不禁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是三年之后的自己。最后,因为花无忧的一句话,她努力地修炼成了仙。
“花无忧,我懂喜欢了!”那是她修炼成仙之后,第一次站在他面前,“你可还记得当时的约定?”
花无忧呆呆地看了她半响,似乎在努力回想着,正当她有些站立难安之时,终于,他想了起来。温润地笑着:“姑娘请讲!”
她展颜一笑:“我要跟在你身边!”
“无忧……“长歌轻声低喃,“我该已什么面目见你……如今……我已无资格见你了!”光线刺入眼睛,长歌缓慢地往前走着,终于,走出了悬崖入口。
重峦叠嶂,高悬的烈日透过枝叶细缝直射而下,泛出星星点点的光芒。长歌漫无边际地走着,突然隐隐听到前方有打斗的声音传来,她步履微滞,不想多管闲事,正转身欲走,“嘭!”地一声,一名男子被击飞倒在她脚下。
长歌余光随意一瞥,便见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敖礼。
此刻,有一名妖正凶神恶煞提剑而来,对着敖礼的头正欲当场劈下,长歌指尖流光溢淌,轻轻一弹,“哐当!”地传出一道金属碰撞声,那妖怪一时不备连连退了数步。
妖怪怒气横织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人,胆敢坏老子好事,你可知我是谁?”
长歌心情本就不好,如今这个妖怪居然还敢往刀剑刃口上撞,她双目猛地一敛,眼底杀意顿现,袖口之中一柄泛着白色光芒的剑脱颖而出,如疾风袭过,那名妖怪还未看清,脖颈遽然一痛,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满手血迹,他瞳孔愕然睁大,蓦后倒地。
敖礼捂住胸口“噗!”地一声吐出了大口鲜血。
长歌蹲下身体,拿起他的手腕欲检查他的伤势,未料,敖礼避开,直径紧抓着长歌的臂膀虚弱地祈求道:“凤凰仙子,快去……快去妖界救芳华……”
长歌蹙眉:“她怎么了?”
敖礼猛地咳出了一口殷红的血,虚弱道:“弑灭要娶她!”他的手用力地抓着长歌的臂膀,“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长歌身体微微一顿,紧皱起眉:“可是你……”
敖礼道:“我已经召唤了水族的人来,你无须担心我,现下最要紧的是将芳华给带出来……”
长歌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事态紧急,折言向来喜欢顾里,又怎么会下嫁给弑灭?
她温和道:“那你好生照顾自己!”指尖捻诀,为敖礼所在画了一个结界,伸手变幻出一个虚空之境,抬步,跨入了进去。
长歌到了妖界,天色已经渐渐暗沉了下去。此刻,妖界内各处张灯结彩,喜庆连连。自从上次进入这妖界之后,长歌对妖都也算是熟悉。
今日妖王弑灭大婚,来往的宾客源源不绝,各处巡查的妖兵不减反增,要想进入妖界北晨殿真是难如登天。虽说是这般,但对于长歌这法力高强之人而言也依旧是轻而易举。
长歌趁着众人专心应付宾客之时,借着夜色飞上城墙,一路熟门熟路地进入妖族大殿,此刻,弑灭正穿着大红色的喜袍与一群宾客把酒畅饮。没有犹豫,长歌直往弑灭的住所而去。
北晨殿内,屋内明亮的烛火轻轻摇曳着,殿外空空荡荡,并没有一人看守。长歌穿门而入,便见一袭大红喜袍戴着凤冠霞帔的女子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榻面前。
听她进来的脚步声,女子身体明显僵了一僵。
“折言,别怕,是我!”长歌轻声安抚,素手一拂,盖在折言头上的凤冠霞帔掉落在地。一张苍白无色的脸霎时浮现。
折言见到长歌,眉宇之间的凝重不减反增,眼睛轻轻往旁转了一转,长歌瞬间领会,手凭空一吸,一个藏身在木柜后吓得哆哆嗦嗦的婢女只觉得身体一轻,待她回过神来,人飞到了长歌的掌心之中。她呼吸一滞,当场被吓晕了过去。
长歌走到折言面前,念咒,解开了她身上的定身咒。
折言感觉到身体能动弹,她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霎时拉着了长歌的臂膀就往旁边的木柜中躲去。
长歌不明所以,以为折言在害怕,拉着她:“我们现在先离开这里!”
“恐怕是走不了了!”阴冷无温的声音从屋外适时响起,大量的脚步声蜂拥而至,明亮的火把将外面照的亮如白昼,房门哐当地一声,弑灭率领着众多妖兵走了进来:“凤凰仙子,我们又见面了!”
长歌的视线落在弑灭身后的敖礼身上。
敖礼整个人瞬间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模样,他朝弑灭殷勤道:“王,属下说的没错吧!只要抓住这个女人,这凤长歌一定会过来!”
弑灭大手一挥:“下去领赏!”
那名男子双眼一喜,恭恭敬敬地作了一辑,欢喜道:“多谢王!”瞬即,走了下去。
长歌冷冷望着他,声音清冷如泉道:“不知妖王将我引入到这里来是为何意?”
弑灭慢条斯理地抬步走进:“老夫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妖族先祖曾经丢失一物,经过老夫多年来的追查,发现那名贼人留下之物直指向贵师东华上仙。可是,众所周知,东华上仙已经有五百多年未曾出现了。目前为止,无人得知他在哪里,所以,想叫凤凰仙子叫出贵师东华而已。”
长歌唇瓣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漫不经心地道:“不知贵府遗留了何物?为何就这般断定我师父能够看得上呢?”她语声顿了一顿,又道:“况且,单凭遗留下的微乎其微的线索就断定是我师父所为,是否太过轻率了?若是我不同意呢?”
弑灭眼眸遽然一寒,没想到他好心好意的与她说话,她居然这般不识好歹,语气也冷沉了几分:“既然凤凰仙子不愿意,那么,就请自行离去,老夫恕不远送。不过,这幻雪你可是带不走了!”
长歌眼眸微敛:“不管你同不同意,今日,折言我必须带走!”
“狂妄!”弑灭怒意终究忍不住爆发出来,“我敬你是魔尊君临喜欢的女子,所以让你几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长歌一手拉住了折言,漠声道:“我也跟你说最后一句,折言,今日我必须带走!”
弑灭一拍桌面,怒声道:“来人,将她给我拿下!”
那群妖兵听令,立即蜂拥而上。长歌眼眸红光闪现,手腕一转,一柄剔透的宝剑带着凌厉剑气霎时浮现,她咬破手指,将血往剑身一拭,剑身光芒大涨,她用力一挥,那群妖兵顷刻倒了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