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人提起,白彤与厉玄被带入天族之时,厉晋未曾出现。试问,若一个人真心爱着另一人,在她危难之际又怎么会不出手相救?懦弱?厉晋显然不是那样的男人,不然,白彤最后也不会宁愿放弃仙籍也要跟他在一起了!”
四周的空气极为清晰,长歌深深吸了口气,继而又道:“唯一的解释,那便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厉晋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无法抽身,导致他悔恨了一生,从而产生了心魔。”
李桢唇角轻扬,应道:“这话倒是没有纰漏。”
长歌轻飘飘地望了李桢一眼,于她眼中李桢最多也是修练五百年的少年而已,怎的一副如此少年老成之态。
似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李桢朝她望了过来,长歌徐徐收回视线,平静道:“人的记忆总会停留在他最为深刻的地方,若我未曾猜错,想必这离他心魔产生的时间差不了多少。只是,梦镜如此之大,寻他怕是得费些功夫……”
此刻,天气晴朗,却隐隐藏有暴风雨欲来之势。梦镜与现实往往不同,里面的天气自然也会随着做梦者的心情而发生改变。
李桢突然开口道:“不用这么麻烦,你要找的人来了!”
李桢目光望向一处,长歌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便见一袭玄青衫的挺拔男人单手捂着胸口,脚步跄踉地往她们所在地而来,看来受伤不轻。
未免打乱梦镜,导致发生改变。
长歌缓声道:“我们先躲起来!”
李桢轻轻颔首,两人脚步轻掂,已飞上了离他们最近茂盛的树梢之上,隐下了身形。
没过多久,厉晋终因体力不支倒地昏迷,白彤很快便出现,虽一眼看出了厉晋为魔,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救下了厉晋,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特地将厉晋带到了深山老林之中静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快,两人便产生了情愫。然而,白彤知两人身份有别,始终不肯将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甚至于,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厉晋。
平日,她上山采药,皆两个时辰便回。现在,几乎一去便是数天,有时还更是数月,这一走便没有任何音讯。甚至,久到当长歌几乎要以为白彤不在出现之时,她又回来了!
这一切,如司命司星及太上老君所说不二。
此次白彤一走,转眼又过了三个月。所幸,这梦镜中的日子不比外界。
这里面的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于他们只是短短的几个时辰,就仿佛过了春夏秋冬四季。
厉晋与白彤法力极高,未免被发现,长歌与李桢特地离她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天空下着绵绵细雨,不远处的山坡之上,两道绝美的身影站在上方,静静地凝视着山下院子的一切。
此刻,厉晋孤独地坐在院内发呆,雨飘落在他身上,他不躲而不避。
按理说,经过几月的调养,厉晋身上纵然受了再严重的伤也应该好了才对,可是,他身上的伤非但没有好,反而,越发的严重了!导致于,明明想离去的白彤始终狠不下心离去。
用了法力,雨虽落不到自己的身上,可是,看着这四周湿漉漉的地面,特别还在山上这种泥土混合的地方,对于有深度洁癖的李桢来说,实在难熬,因为他无论如何注意,身上总会挨上那么一点灰尘。
望着山下可以用河流来媲美的洪水,李桢眉头紧皱:“这一连贯下了三个月的雨了!白彤若再不回来,那水怕是得将院子给淹了!”
长歌也很不喜欢这阴阳怪气的天气。
她极为清冷地说道:“明明静心修养,伤势便可痊愈,却用这种法子来避免伤势好转,这法子也太过拙劣了。”
李桢轻轻叹了一声,烟衣之上,又沾上了少许灰尘,他从袖口中掏出一条绵帕,很是认真地擦了擦,道:“你我皆能看出,白彤又岂会不知道?若是她对他毫无感情,怕是他命丧这里,也会无动于衷。”
长歌目光清冷地望了他一眼:“对于情爱之事,你倒是知道不少!”
李桢手中动作一滞,幽幽地抬起脸:“挫折受多了,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
长歌心坎蓦地一震,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瞬即,撇开了视线。
两人相继无言,又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估摸着白彤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打算先找个地方避避雨,正转首之间,那一袭紫衫的明艳女子背着竹篓出现在山坡之下。
温腕的脸色带着少许倦意,显然长时间未曾休息。
李桢望了望阴沉的天空,轻喃了一声:“这雨看来终该停了!”他话一落地,那雨势由大转小,顷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艳阳高照的晴天。
长歌抬眼望去,院中,厉晋伸手念咒,那湿透了的衣裳转眼干干净净,似乎,刚才那落魄失魂的模样只是她产生的一个错觉。下一瞬,那袭青衫之下又渗出了点点殷红的鲜血。
屋外的脚步越来越近,厉晋稍微整理了一个衣襟,脚步虚浮地往门口走去,在白彤的手拉开门框之时,厉晋直接往白彤怀中坠了下去。
即便隔了很远,长歌依旧能听到白彤担忧的声音:“厉晋,你怎么了?”
怎么了?还能怎么了?
想要你照顾了呗!
这种桥段长歌不知在太上老君与司命星君两人口中听到不知多少回了!
已至于现在她闭着眼也知后续如何。
果然,下一瞬,白彤便将厉晋扶往了屋内。在往后数月白彤都未曾在离开一步。
长歌轻轻叹息了一声,对于他人的风花雪月她委实没多大兴趣,也幸得这梦镜中的时日过得较快,才没有觉得枯燥乏味。
因厉晋伤势未愈又淋了雨,身体立马虚弱了下去。
每日辰时,白彤便会带厉晋去山中吸食天地灵气,直到晌午时分才回来。
白彤身上携带着一块玉佩,长歌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到过,然而,每次她想靠近去一二时,皆无功而返。
白彤终有一日换衣之时,将玉佩放在了一旁。长歌趁白彤与厉晋出去的晌午,偷偷潜入了进去。
玉佩就放在木柜上,很容易寻找。长歌进屋一眼便看见了。
她拿起那块玉佩定眼一望,这熟悉的纹路,碧绿泛青的光泽,让她一眼就认出,这块玉佩与灵隐身上挂着的玉佩一模一样。
灵隐是个孤儿,听闻那时候它年仅一岁,奄奄一息躺在死亡沼泽之中。最后被东华救回来的,而这块玉佩当时便一直跟着它。
因灵隐向来贪玩好吃,东华未免灵隐弄丢,特地为它收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身后淡雅的声音如轻风吹进。
长歌将那块玉佩放回原位,转首,望着凭空浮现在她身后的李桢,神色淡漠道:“你怎么进来了?”
李桢视线落在那块玉佩上,未曾注意长歌的话。他拿起那块玉佩仔细地望了一眼,有些疑虑道:“这块玉佩看起来有些眼熟,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到……”
“嗯?”长歌眼梢轻挑:“你确定?”
“我对见过的东西几乎过目不忘,想来不会有错。或许是当时随意瞥了一眼,所以一时记不起来这块玉佩究竟来自于哪里!”随意看了一眼,李桢又将那块玉佩放回了原位,他顿了一顿,继而道:“怎么?这块玉佩对你很重要?”
长歌声音平缓道:“它或许与灵隐的身世有关!”
虽然相处这些年,灵隐从不问东华它的身世,也从不去寻它父母在哪里,但,每回它望着池塘成群结队的鱼群游过之时,总会无精打采趴在那里发呆。
想来,它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不敢问!
李桢脑海浮现那胖嘟嘟的身影,蹙了蹙眉:“那只猫?”
长歌轻轻扫了他一眼。
屋外脚步声骤地响起。长歌脸色微变,意识到厉晋他们快要回来了。虽是这是梦镜,但是她与李桢也与寻常人无二。
厉晋为魔界护法,而白彤又为上仙,两人法力定然不弱,若是让他们发现他们在此处,定然会坏事。
脚步声已到门口,此刻出去已来不及。
长歌想也未想,拉着李桢便躲进了旁边木柜。
那木柜极小,勉强能容得下一人,若是二人简直难如登天,幸亏,长歌与李桢身体较为削瘦,勉强能凑合,这般,却是连转身的距离也没有,。
长歌身体几乎紧贴着李桢,甚至,她还能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热度,温热的呼吸喷打在她后颈上,痒痒的,令人极不舒服。
这般近身相贴,长歌心没来由地一阵慌乱,她尽量将自己的身体往外挪了几分。不料,身后的男人大手一揽,又将她揽了回去。
长歌眉头骤地一皱,正欲斥责,李桢抢在她说话之前低声道:“别动,他们来了!”
长歌只得止住了声。
屋外脚步声越走越近,很快,白彤与厉晋便已走了进来,直往床榻的方向走了过去。
男人低沉的闷哼声响起,像是受了伤。
白彤声音有些焦虑道:“快点将衣服脱下,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势。”
透过木柜的细缝,长歌便看见白彤将厉晋扶在床榻上,伸手去脱他身上的衣襟。
厉晋眼睛暗了暗,抓住她欲脱他衣衫的手:“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