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脸色很不好看:“决定什么?”
“要罚你……”龙澈怯怯地望她一眼:“贬为凡人三个月。”
“什么?”长歌语气略略提高,怒及反笑:“要我守护龙气是他,要把我贬为凡人的也是他,简直岂有此理,你带我去见他!”
长歌一伸手,欲抓龙澈臂膀,却抓了个空,龙澈从她指尖透穿而过。
似想到什么,长歌猛地踏出书房,低头,自己的影子在太阳下依稀可见,似不死心,她翻手为兰,指着茶树花,念口诀:“变……”
那茶树花纹丝未动。
“变,变……”
那茶树花依旧花枝招展。
长歌这才想起下凡之前,与天帝签的那份契约。
她要以凡之躯在这三个月……三个月……
“龙澈……”几乎咬牙切齿。
“凤凰仙子,这不关我的事,都是天帝的主意,你要怨便怨他,这个就当做我一点小小心意,免费送你,它可为你逢凶化吉,话已带到,我先走了!”龙澈一隐身,人已不见。
长歌望着手中莫名多出来的一条手镯,又大叫一声:“龙澈!”
“谁在说话?”身后一名宫婢走来,突见书房门外莫名其妙多出一名女子,哐当一声,手中的端盆落地。
她慌忙尖叫:“来人啊,有刺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长歌蹙眉,反身,一把剑架在脖颈上,已有大堆禁军将她团团围住:“你是谁,闯入太子东宫有何目的!可有同党?”
目的?
长歌没法解释,索性不语,心底却对那天帝不由多恼恨了几分。
禁军统领道:“看来不严刑逼供你是不会说的了,来人,先将她绑起来,等候太子殿下回来发落!”
“不用你们绑,我自己走!”长歌袖袍一拂,已率先离去。
承乾宫。
李桢还未走进,就听到女子呜呜咽咽的声音从里传出。
抬步进入,便见各处都挂满了白色灯笼,白色帐幔,一具漆黑奢华的棺材立于殿中,有和尚不断在念往生咒,气氛阴恻恻的,承乾宫的女眷们披着白服,齐齐跪在灵牌前小声啜泣。
“我儿……皇上,我儿死的好冤啊!”棺材旁,今日着白色素服的李贵妃,正倒在一个中年男人怀中哭得泣不成声,纵然未施粉黛,依旧丝毫不减她倾城容颜。
男人一身明黄,虽已过不惑之年,相貌仍就仪表堂堂,无形中散发威严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他抚着李贵妃的背轻轻安抚着,眼中也满是心痛与难过,痛失爱子,做为男人却也只能强忍着。
若说皇后则因她贤惠之名驰名在外,被人敬仰,那这李贵妃则因她貌美如花,如那盛开的妖艳牡丹,盛宠不衰。
“父皇!”李桢上前,微鞠一躬,又朝李贵妃行了小礼。
李贵妃有些讶异,毕竟之前这李桢与她水火不容的,别说行礼,见到面不打杀死她一个宫婢,便已经不错了,怎不震惊。
这一次李桢破天荒地守礼,皇帝也难得欣慰,刚欲开口。
“皇上!”有内侍上前轻轻一唤。
皇帝似想到什么,松开李贵妃,歉意道:“爱妃,御书房内还有要事等着朕处理,朕今晚再过来陪你!你别太伤心难过了。”
李贵妃泪眼婆婆地望着他,一行清泪无声息地落下,善解人意道:“皇上您去吧,正事要紧!”
见美人垂泪,皇帝只觉心似被人狠狠地揪了起来,恨不得取而代之,把她压在床下好好疼爱一番。
奈何,心底顾及要事,终是点了点头,转首朝李桢道:“桢儿,既然来了,就去给老五上柱香!”
“是,父皇!”李桢颔首,走到灵堂面前,接过内侍递来的香,安安静静为李喆上了柱香。
见此,皇帝踏步离去。
眼眶中的泪水在那道明黄身影消失之时顷刻止住。
李贵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什么叫有要事要办,分明便是顾念这次从宫外带回来的那个小贱人!
一想到她那苦命的孩子尸骨未寒,他就开始抱着美人寻欢作乐,李贵妃心底就一阵怨恨。
有一名三十多岁的宫婢上前,安抚道:“娘娘,您别太伤心难过了,您虽没了五殿下,但您毕竟还拥有皇上的宠爱,相信再怀上子嗣并不是难事!”
李贵妃讥讽道:“皇上爱我,无非也就是爱我的身体,当朝华逝去,圣|宠|又得多少年?况且,我早已被皇后那个歹毒的妇人害的不能身孕,又怎还会怀上子嗣?没有子嗣在手,我又拿什么与皇后抗争,为我儿报仇?”
她手中骤地一握,正是冰湖那块被李桢故意遗漏的皇后玉佩。
宫婢思虑了一番,凝眸道:“娘娘觉得太子如何?”
“太子?”李贵妃将视线落在那正在烧香的俊朗少年身上。
“对……太子。”宫婢应了一声。
李贵妃何等聪慧,一点就透:“你想叫我与那个草包太子联手?此人暴戾成性,玩物丧志,不思进取,培养任何一个人都比他要强,况且,太子现在不是过给郑氏那个贱人了吗?“
“娘娘您想想,皇后娘娘本身孕有一子,又怎会真心对待太子好,说起来太子变成这般模样,也是皇后所致。只要您稍以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趁机告诉太子,您才是对他最好的,太子又岂会不信?”
况且,太子越草包,岂不是对娘娘越好,今后他要做什么,还不是在娘娘股掌之中?
凭娘娘娘家的势力,凭太子的储君之位,只要两人联手,有王牌在手,娘娘何惧没有能力与皇后抗衡?
“没错,无论如何我也必须试上一试。”李贵妃寒声道:“皇后杀了我儿,我定然不能让她好过!”
一整日待在承乾宫,李桢不知为何竟有些想念长歌。
当他回到东宫,却发现长歌不见了。
书房、寝殿、水池、该找的地方、不该找的地方,他都通通已经寻遍了。
起初,他以为她只是跟他开了个小小玩笑,可是,他连等数日,她都未曾再出现。
这个仙,这个不守信用的仙……
他是疯了才会相信她所说的话。
嘴里虽是这般骂着,但他依旧每天都会在书房、寝殿、水池、乃至皇宫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走过一遍。
东宫几日气氛很压抑,压抑到所有的宫婢禁卫见到李桢,都忍不住绕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