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牧场,一骑枣红色的马正驮着一男一女快速奔跑着。
思雨背部贴着李寒坚实的胸膛,而他要控制缰绳,便得双手伸到前面来,又得保证思雨不会掉下马背,所以,只得像抱着她一样,以极其暧昧的姿势策马奔跑着。
脑中乱乱的,思绪不禁飘然远去……
莫思雨姐妹出身书香世家,因父亲耿直得罪了奉州知县,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了,母亲在父亲被斩首的那一日也上吊自尽了,留下她们姐妹二人,奉州知县原本是要给自己纳成小妾的,但听闻睿亲王要来,便又起了巴结之心,将她们转送给了萧洛枫。
是以,那夜萧洛枫得知原委后,便收下了她们带回了京城,那奉州知县自是被摘掉了乌纱帽,押至京师候审了。
两姐妹对萧洛枫感恩戴德,原想心甘情愿给他做小,但回京的途中,萧洛枫却明确的告之她们,他不会收了她们入房,会另行安排姻缘给她们姐妹。
今天这一突然的命令,王爷是这个意思吗?
想到这里,思雨不禁脸颊发烫了,她还从未被男子这样的怀抱过,心中不免“咚咚”直跳,感觉手心已紧张的出汗了,速度太快,风吹的令她有些睁不开眼了,脸颊被吹的生疼,想开口叫停,又怯怯的不敢出声,这位李大人整日跟在王爷身边,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听说是王爷的得力干将,很是受到倚重,所以现在她就算再难受,也不敢开口,只得闭起眼睛拼命忍着。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听到“嘶”的一声,马蹄扬起停下了。
李寒跳下了马,尽量用他所认为的温柔语气说道:“思雨姑娘,这段路比较平坦,我就在这儿教你吧!”
“李大人,你……你先把我弄下来,我想休息一下。”思雨揉着眼睛,小声央求道。
“哦,好。”李寒一怔,忙应着,左右看了看,还是没有什么可以让思雨踩着下马的,便心一横,二话不说抱她下了马。
常年因握剑而变得粗糙的大手第一次触及到女子柔软的身子,冷毅的面孔唰的一下红透了,待她身子一落地,忙触电般的松了手并朝后退了一大步,但思雨本身在马上坐的太久不习惯身子有些软,又眼睛看不清楚,这一突然的松手,一个重心不稳便仰面向地上倒去!
“小心!”随着急切的两个字出口,李寒已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了思雨下滑的身子!
思雨惊魂未定,小脸惨白的抖动着,深吸了两口气,睁大了眼睛,这才惊觉到李寒正抱着她的身子!小脸由白变红,讷讷的道:“李……李大人!”
李寒正盯着那张小脸怔忡间,听到叫他,意识清醒了过来,忙直起思雨的身子,确定她不会再摔倒了,便忙又松开了手,不仅脸色微红,耳根也红了,亦低声道:“对不起,思雨姑娘,我……我刚刚唐突了!”
“没……没关系,我还应该对你说谢谢的。”思雨头快低到地上去了,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李寒还是有些窘,不觉伸手摸了一下额头,居然出汗了!
再看思雨连看也不敢看他一眼,便又退了一步,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思雨姑娘,你是不是很怕我?主子命我教你骑马,你不必害怕的,我……我会耐心些的,不会对你凶的。”
思雨仍旧低着头,“哦,那麻烦李大人了!”
李寒蹙眉,“思雨姑娘不必叫我李大人的,叫我名字就好。”
“那怎么能行?那我叫你……叫你李大哥吧,可以吗?”思雨怯怯的抬起了头,问道。
“好。”李寒为了不让自己的冷脸吓着这个胆小的女子,便有意的让自己保持笑容,“思雨姑娘,我先跟你讲一下骑马需要注意的地方。”
思雨看着李寒有些僵硬的笑,不觉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李大哥可是怕思雨向王爷告状吗?”
“呃……”李寒茫然了,一脸不解。
思雨浅笑怡然,“呵呵,李大哥笑不出来可以不必笑的,自然就好,这样牵强的表情,有些……令人不舒服,李大哥放心吧,思雨不会在王爷面前多嘴的。”
“呃……我……呵呵……”李寒怔了怔,竟自然的笑出了声,“思雨姑娘,我倒不怕你笑话,这些年寸步不离的跟在主子身边,很少和姑娘家说话,所以多少有些不自在,我并非怕你去告诉主子,只是我性格冷然惯了,怕你不适应而已。”
“李大哥你……你真笑了?”思雨有些惊愕的望着那张冷峻的脸居然绽出了笑容,一时竟怔楞住了!从她到来的这几个月里,她还从未见李寒笑过呢!
李寒也楞住了,讶然的望着思雨,几秒钟后,又“呵呵”笑出了声,叹道:“哎,好多年没笑过了,最近大概是受了主子的影响了,主子原来更冷,一天到晚都冰着脸,现在能这样,都是因为有了王妃啊!”
“王爷对王妃,真的是情深一片啊!”思雨点点头,羡慕道。
李寒抿了抿唇,顿了一下,有些迟疑的道:“思雨姑娘,主子的心只在王妃身上,只怕为了王妃不会纳侧妃和妾室的,以后会不会说不准儿,至少现在肯定不会。所以,你们姐妹二人……”
思雨闻言,忙打断道:“李大哥多虑了,当初我们姐妹身不由已,后来跟王爷都说清楚了,王爷也明确的说了,就如李大哥刚才说的一样,他只爱王妃一人,决不会纳妾而伤了王妃的心,所以,我们姐妹和王爷不会有关系,只是感激王爷救了我们,又帮我爹娘报了仇。”
是这样?李寒眉头紧皱,主子为何没告诉他?通常什么事都是给他说的啊,连宁心郡主那么大的机密都对他直言不讳的,何必这件小事情瞒着他呢?
再联想到今日这奇怪的命令,心中不禁“咯噔”一下,然后用很震惊的表情一眨不眨的望着面前的女子,耳根有些烧起来了,暗忖,他的主子果然做任何事都是深谋远虑,用意深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