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人。”
陈智回复了一声。
然后——
那司机就沉默了。
去监狱里看人?真是惹不起惹不起。
这一路上,自从司机不说话后,车内的气氛都变得沉默了起来。
外面阳光正好,不算灼人。
南区是比较偏远的,没有在市中心里,当到达时,已经过去了有近一个小时了。
一下车,他们就看见了那被太阳光笼罩着的建筑。
走到这大门前时,感觉这整栋建筑都散发着灼灼的热气,滚烫滚烫的,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夏如初在登记过来访名单后,一个工作人员就带着他们往里面走去。
在来之前,夏如初有联系过贺赫,让他帮忙招呼一声,所以他们进来才这么方便。
还是上次那个地方,这大厅里没有什么人,很是肃穆安静。
相比起外面热感,这建筑里面有种阴凉的感觉,凉飕飕的。
他们两人就坐在那等候的椅子上,等着夏坤出来。
“妹,这件事情真的是新闻上说的那样吗?是四舅杀了余一辰,然后陷害在你头上了?”
陈智看着这冷冰冰的建筑,总归还是问起了两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学生才放暑假没多久,这件事情就这么爆发了。
他们不知道来龙去脉,所有的消息也只是在新闻上看见的。
一大家子人都觉得夏坤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他虽然是混蛋,也的确爱喝酒赌博,有些发怒了也的确是放出过要杀人的狠话。
但是他们觉得,夏坤不可能这么没有人性。
怎么可能为了除掉一个继子,就把这罪名按在了夏如初的头上?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夏如初淡淡的道,“是,也不是。”
余一辰的确是夏坤害死的,陷害在她头上也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只不过,当初的夏坤并不知道百草枯致命,他以为喝了那农药洗洗胃就可以了,然而不曾想,这一喝,直接就葬送了余一辰的命。
为了贪那一百万,他听了别人的教唆,想要给她一个教训,然而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对于夏坤,夏如初是失望透顶的。
饶是他上辈子做得那么绝,她心里也始终存在着一点不忍心,如果不是顾沐寻及时找出证据,或许,她现在又是另一番模样。
想起这些事情,夏如初最后也只是在心底浅浅的叹息了一声。
“这是什么意思?”陈智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然而夏如初却没了想回答的欲望。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想起,她抬头看去,只瞧见夏坤穿着一身囚服,手上铐着手铐,被两个监管人员给押了出来。
隔着透明玻璃,当夏坤看见他们两人时,那蜡黄憔悴的面孔顿时就激动不已。
他的情绪很是激动,张着嘴大喊着,他激烈的挣脱了那两个管制人员的手,然后奔到了玻璃边,拍打着玻璃,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隔着玻璃,他们什么也没有听见。
看见夏坤这落魄的状态,陈智心里一酸,只觉得眼眶都有些痛了。
然后,他亲眼看着那两个穿着制服的人员强制性的押住了夏坤的肩膀,用力的将他按在了那椅子上。
他们的动作很粗鲁,他都可以清楚的看见夏坤的胳膊受到了很大的压力。
陈智坐在椅子上时,眼里已经忍不住蓄积了一些辛酸泪。
“四舅,你现在怎么样?”
他拿起了话筒,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复的问道。
此时的四舅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影子,他现在还能想起小时候,四舅竟然在他们面前讲故事的神情。
那时候的四舅讲话时意气风发,明明时候一些假故事,却愣是被他说的像是真的存在一样。
长大后,他觉得小时候的四舅看起来变得邋遢了,也更颓废了,浑身都是消极的气息,那时候他觉得四舅已经很落魄了。
可是今天,他才发现,现在的四舅看起来太过于凄惨了。
夏坤见陈智嘴巴在动,他急切的拿起了话筒,像倒豆子一样不停的讲出了之前的实情。
“智儿,你告诉你妹妹,我真的没有想要害她,是有人给了我一百万,让我这么说的,那个人我也不认识,不是我不告诉她,是我真的不认识,我们只是电话联系过。”
乍一听见这爆炸性消息,陈智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智儿,快,让你妹妹接电话,我来给她讲。”见陈智没有什么反应,夏坤也急了,赶忙吼道。
陈智放下了话筒,回头看着那还在两米之外的椅子上坐着的夏如初。
“妹,四舅说那件事情是有人给了他一百万,让他这么做的,他说那个人他也不认识……”
陈智重复了一遍夏坤说的话,然后站起了起来准备让开位置,“妹,你来和四舅说。”
“智哥,你有事就和他说吧,我没有什么想和他说的。”
夏如初坐着并没有动一下,她就放弃了在夏坤这里打听消息的想法。
若要是真的想害她,那背后的人自然不会露面,所以说,就算现在夏坤想说些什么,那也晚了。
“妹!”
陈智也严肃了起来,对于夏如初此时的态度,他真的是有些不理解。
就算是四舅做错了,她也可以选择不原谅,但是说一句话就那么难吗?现在四舅已经可怜成了这样,她心里真的没有一点动容吗?
“智哥,你要是说完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夏如初站了起来就准备往外面走。
做了什么事,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现在的夏坤是如此,以后的她也是如此。
陈智见她完全不为所动,心里一时也有点接受不了。
在短暂的犹豫过后,他还是坐了下来,拿起了手机。
似乎意识到了夏如初的态度,夏坤也安静了下来,不像之前那么急忙着想要说出那些藏在心里的话。
这种失落的难受,大抵也只有夏坤心里清楚了。
“智儿,不管怎么样,你要相信,四舅是真的没有想要害你妹妹,都怪我,都怪我贪钱,不然的话事情也不会闹成这样了。”
夏坤暴瘦的面颊上流下了两行热泪,坐牢才不过两个月,他就感觉已经是煎熬了几辈子。
其实最过意不去的,是他心里的谴责。
“四舅……”
陈智心里的酸意无限放大,声音里也染上了一丝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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