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得这么凶，真是姜主任的爱人？”
陆妄瞥了眼对面病床的老头，呵呵笑了两声。
嫉妒！都是嫉妒！
“对啊，我们孩子都有了，两个！”
他着重强调最后两个字。
对面病床的老头顿时唉声叹气起来。
为姜主任这朵鲜花插在陆妄这坨牛粪上而惋惜。
旁边病床的大姐不由得笑道：
“苏大爷，你在这里唉声叹气做什么？我看这小陆和咱们姜主任挺配的！”
那位苏大爷眼睛一瞪！
“配？哪里配了？姜主任那么好的脾气，就因为配个斯斯文文的，比如说我家儿子，在京城工作，还是大学老师……哎？这什么声音？”
隔壁病床大姐笑呵呵地看了看一脸阴沉、咬牙切齿的陆妄。
“不知道，估计是外面传来的声音吧。”
大姐担心两个人在病房里吵起来，赶紧岔开话题。
“哎小陆，你和姜主任是怎么认识的？”
一说这个陆妄就来劲儿了！
他巴不得把他和姜禾的故事宣扬出去，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可歌可泣的爱情！
“这个啊，说来也是缘分，我们两个都去相亲，却误打误撞认错了对象，当时我一眼就喜欢上她了……”
在陆妄的嘴里，他们错认相亲对象这件事，仿佛成了上天注定的缘分。
那样的浪漫、命中注定、不可思议……
同个病房里的女同志们，无不听得神情触动，好像见证了一段美好爱情！
“哎，难怪呢，你们这是老天安排的呢！”
“那小伙子你以后可别辜负姜主任，她这人特别特别好！”
“没错，姜主任在我们这些病人眼里跟菩萨似的，药到病除呢！”
“可不是嘛，我家那口子得病的时候，我天都塌了，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姜主任看了一眼就说能治，这不，我家男人到现在都还好好的呢！”
“……”
陆妄听得很认真。
不止是作为家属与有荣焉。
他也迫切希望更多了解到其他人眼里的姜禾。
大家见他身子前倾、神情专注的样子，都不由得笑了。
都年轻过，谁会看不懂他的那点心思呢？
太好了，姜主任那样好的人，就值得一个全心全意、真诚待她的爱人！
苏大爷嘀咕：“我儿子真的很优秀，长得也特别帅呢……”
“你们在聊什么？”
一身白大褂的姜禾走进来。
身后还跟着两个紧张兮兮的小家伙。
“爸爸！”
安安蹬着小短腿，飞扑到陆妄床前。
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是眼泪汪汪。
紧挨着妹妹站的小树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只是情绪不像妹妹那样外放，实际上的担心丝毫不比妹妹少。
此时的小树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妄，恨不得把他里里外外都拆开来检查一遍！
陆妄被两个孩子的眼泪和担忧包围着，一时间头皮发麻、手足无措。
“你、你们怎么来了？妈妈带你们过来的吗？”
安安鼓起小脸儿点头：
“爸爸坏，生病了都不告诉我们！”
目光一触到陆妄身上层层裹着的纱布，眼泪又哗哗往外掉，
“呜呜呜你疼不疼啊爸爸！你好可怜啊爸爸！你不会死吧爸爸！”
陆妄又好气又好笑地弹了下安安的脑门：
“胡说什么呢！你爸我好着呢！”
“真的吗？”
开口的居然是小树。
他抿了抿唇，眼里满满都是忧心，
“你千万不要欺骗我们，就算我们是小孩子，也有知情权！”
陆妄气笑了：
“小家伙还知道知情权呢？”
小树轻轻嗯了声，眼圈儿红了：
“我想你好好的。”
陆妄一下子不气了。
内心被暖暖涨涨的热意所填满。
“我当然会好好的。”
旁人看着三人间的气氛，无不触动。
姜禾这会儿才上前。
“安安，来之前答应的不会哭呢？”
安安努力把眼睛睁大，这样就可以不让眼泪掉出来。
她握着拳头，大声辩解：
“我、我没有哭！”
吧嗒。
泪水滑落在脸颊边。
又被姜禾温柔抬手擦去。
“好了，别哭，小树你也别哭。”
姜禾拍拍小树的头顶，
“有我在这里，你们怕什么？”
病房里其他人本来看兄妹俩哭得可怜就心疼。
这下听了姜禾的话，更是纷纷附和——
“对呢！姜主任厉害着呢！”
“有姜主任在，阎王爷来了都不怕！”
“跟小孩子说什么阎王爷啊，要是换作前几年……”
“小家伙放心，你们爸爸特别好，刚才还在跟我们讲故事咧！”
“对对对，讲你们爸爸妈妈的爱情故事，特别感人！”
“……”
陆妄脸上原本挂着笑。
听到这几句，笑容逐渐慌乱。
姜禾：“嗯？爱情故事？”
隔壁床的病人们便你一嘴我一句地重复了刚才陆妄讲述的爱情故事。
顺便不忘抒发一下他们作为吃瓜群众的感慨以及祝福。
姜禾：“天、定、姻、缘？”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陆妄。
陆妄立刻朝她露出讨好的笑。
所幸姜禾没有戳破他。
只是含糊点着头。
“嗯，他说得都对。”
她没计较，陆妄也悄悄松了口气。
随后赶紧削了个苹果，塞进姜禾手里。
“快吃，这个可甜了！你这两天这么忙，可要好好补补！”
陆妄说得没错，姜禾的确是忙。
陆妄是昨天下午转到中医科来的。
姜禾只陪着他办完手续，连病房都没进，就被急诊叫过去了。
从昨天到现在，姜禾忙得像转不停的陀螺。
到现在才勉强有一点空，带着孩子过来看看陆妄。
姜禾眼下都有淡淡青黑了，陆妄看着心疼，赶紧让她坐下休息一会儿。
“要不我把病床让给你……”
“不用了。”
姜禾赶紧按住准备让开的陆妄，表示自己坐在凳子上就很好。
只是她坐了才不到五分钟，又有人来叫她，说是上面领导找她。
“好，我现在过去。”
姜禾咬下最后一口苹果，擦擦手，和陆妄、安安小树挥手道别。
三人就这样眼巴巴地目送她离开，跟小狗似的。
陆妄：“哎。”
安安：“哎。”
小树：“哎。”
三人对视一眼，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