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兔子对涂鸦人百般追杀。
在动物模仿秀的售票大厅里，涂鸦人完全可以不受胁迫，却还是为玩家开了方便之门。
原来涂鸦人是人类部分意志的残存啊。
“既然你要我们帮她，”桑祈笑着看向涂鸦人，“总得告诉我们，她在哪里吧。”
屈云楚和江映月都不在动物餐厅，应该是被一起传送到了另外的游戏场地去。
涂鸦人弯了弯眼睛：“他们的游戏场在A区礼堂。我们可以直接过去。”
A区礼堂……
桑祈眉梢一扬。
《儿童游戏图鉴规则》第四条：在闭园前来到A区，即可获得出园资格。
以及圣育门口，横幅上的“毕业典礼将在礼堂举办”。
“这样说的话，”她缓缓开口，“圣育学校里世界和儿童游戏场的交织点，在于礼堂吗？”
既然圣育学校为里世界，儿童游戏场为表世界。
那么所谓的出园资格，应该就在毕业典礼上了。
毕竟毕业，就是学生完全脱离学校的方式。
涂鸦人沉默了片刻。
“规则限制，我不能透露太多。”她道。
有些时候，这种回避本身，已经是一种答案。
“走吗？”桑祈看向秦复。
“走。”
*
越靠近礼堂，周围的装饰就越发怪诞华丽。
色彩饱和度高的惊人，墙上涂鸦着咧嘴大笑的小丑、衣衫闪亮的驯兽师，和跳火圈的动物。周围喧闹的音乐声越来越响，鼓点密集，夹杂着欢乐的笑声和夸张的喝彩。
“前面有人，”秦复压低声音，听了片刻，“两个一组，是巡逻的。”
三人循着空挡，慢慢接近了礼堂。
“不能再走主路了，”桑祈看着礼堂边上乌泱泱的人群，和防守严密的兔子保安，微一挑眉，“目标太大。”
她朝着上面的一处通风管道，扬了扬下巴：“走小路。”
管道过高，爬不上去。
秦复微一抬手，藤蔓从袖口窜出，顷刻便攀上了墙壁，钻入管道内去。
桑祈会意，唇角一勾，手臂已环过涂鸦人的腰身。
涂鸦人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带离地面。
“抓紧了！”清冽的声音刚落，桑祈蹬向墙面，借力腾空，攥着那根悬垂的藤蔓便向上疾掠。
衣袂在她的急速上升之中，猎猎作响，发丝飞扬，勾勒出利落而潇洒的脸廓弧线。
几乎在他们身形没入通风管道口的瞬间，秦复食指一收，借着藤蔓的收势吊了上去，落在了地面上。
管道内空间狭窄，只能匍匐前行。
下面隐约传来些音乐声，震得管壁兜微微颤动。
走了大约十分钟，前面的管道下透出光亮来。
是个通风口。
桑祈打了个手势，停下了脚步。
下面像是礼堂的后台，空间极大。
一排排衣架上挂满了华丽的演出服，一群兔子化妆师正拿着油彩和梳子，为镜前的演员们化妆。
桑祈眉心一蹙。
“这些演员，怎么有些眼熟？”
秦复缓缓开口：“是玩家。”
他抬手示意：“那几个是天谕，旁边是圆桌骑士的人。”
那些玩家的生理年龄，显然已经来到了成年前后。他们面有警惕之色，看起来蓄势待发，还没有中招。
“果然。”桑祈了然。
这里应该就是出副本的核心了。
更远处，巨大的铁笼里关着猴子与黄狗，旁边是各色的道具，兔子总管在其中巡视着。
捕捉到熟悉的身影，桑祈挑眉。
屈云楚。
青年正闭目躺在一只铁笼中，江映月和江映秋蜷在他旁边的笼子里，三人看上去都不大清醒。
她抽出刀来，微一偏头，对着秦复极轻地弯了一下唇角。
秦复颔首。
“你留在上面，”桑祈转向涂鸦人，“藏好了。”
涂鸦人点头，退进了管道的阴影里。
桑祈手指一翻。
【千面之影】
下一秒，她脸上两色的皮肤被油彩迅速覆盖，色彩斑斓的长卷发从她的鬓角炸开，蜿蜒至腰际。穿着缀满铃铛的小丑服，鲜红的嘴角微微勾起时，带着几分邪气。
桑祈无声地撬开通风口的栅栏，悄无声息地落入下面道具箱的阴影里。
秦复紧随其后，落地无声。
兔子总管正大声呵斥着几个搬镜子的演员，指挥他们将镜子挪到化妆台边。
桑祈勾了勾唇，指尖微动。
一枚石子精准地击中了一个抬着镜子的演员的脚踝。
那玩家吃痛，腿一软，身体猛地失衡。
哐当！！
巨大的镜子砸在地上，瞬间粉碎。
“蠢……”兔子总管差点没把持住，却又硬生生挤出个笑容，“亲爱的孩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边的动静吸引了过去。
就是现在！
秦复动了。
他轻一抬手，藤蔓精准地钻入了锁孔。
细微的开锁声被兔子总管和颜悦色的质问声盖过。
但兔子总管似乎还是察觉到了什么，狐疑地皱眉回过头去。
“……”
对上了一张小丑脸。
兔子主管吓得一激灵。
只见那小丑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冲他礼貌地询问道：“这马上要上台了，怎么没有化妆师来负责我的妆造？”
觉察到动静、停止装睡的屈云楚：“……”
这一听就是桑祈。
锁扣应声而开。
藤蔓再次窜出，悄无声息地绕上了江映月的肩背，将她先送了上去。
轮到江映秋的时候，到底还是出了意外。
一个兔子保安警惕着四周，回过头来，骤然对上了吊在空中的江映秋。
“……”
他眼神僵硬地，对上了秦复平静的眼睛。
“……”
兔子总管皱眉看了过去。
“谁在那里！”他发出了尖锐爆鸣，一把推开碍事的小丑。
周围的兔子保安立刻反应过来，抽出警棍，就往秦复和屈云楚的方向围去！
藤蔓猛地收缩，江映秋被迅速荡了回去，被屈云楚一把接住。
不能暴露通风管道。
下一秒，桑祈猛地抬手。
凌厉的刀光闪过，精准地劈上了正要拉响警报的保安手腕。
她再一招手，将菜刀召回。
菜刀冰冷的寒光在她指间翻飞，划出凌厉的弧线，精准地劈上兔子保安握着电棍的手上。
一张符箓从她袖中激射而出，啪地爆开，瞬间腾起浓重的白色烟雾，迅速弥漫了整片空间！
【烟雾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