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轮到我来品尝，我的主菜了。”
顾长卿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然而，这平静的话语，落入四位超脱者的意志核心，却掀起了比之前那毁灭洪流还要恐怖亿万倍的滔天骇浪！
品尝？
主菜？！
这两个词，如同两柄蕴含着终极侮辱与绝对支配的烙铁，狠狠地烙印在了他们那由至高概念构筑的本源之上！
他们是谁？
他们是执掌万古轮回，俯瞰纪元生灭的超脱者！
是定义秩序，玩弄混乱，执掌虚无，裁定终焉的至高存在！
诸天万界，亿万生灵，连同那些所谓的不朽者，在他们眼中都不过是轮回牧场中一茬又一茬的草料，是他们随意收割、重塑的玩物。
可现在，这个本该被他们轻易抹除的“病毒”，这个他们眼中的“异数”，竟然……将他们视为了“主菜”？！
“狂妄！！！”
代表“混乱”的超脱者，其意志最先从那极致的恐惧中挣脱，化作了无尽的暴怒！
他的概念体疯狂扭曲，一道道足以让宇宙陷入永恒矛盾的悖论法则，如同狂暴的触手，撕裂了概念空间，朝着顾长卿疯狂卷去！
“蝼蚁！你窃取了吾等的力量，便真以为自己能与天同齐了么？！”
“本座便让你知晓，何为超脱！何为……不可逾越的天堑！”
“禁忌·万古悖论之海！”
轰！！！
那不是攻击。
那是一种“污染”，一种要将顾长卿的存在本身，彻底拖入混乱与矛盾的深渊，让他自我认知崩溃，最终化作一个永远无法自洽的悖论集合体，永世沉沦！
这是他们身为超脱者，压箱底的禁忌手段之一！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同级存在都忌惮不已的攻击，顾长卿的脸上，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没有法则符文的闪耀。
他就那么随意地伸出手，仿佛要拂去眼前的尘埃。
那狂暴的、足以扭曲一切的“万古悖论之海”，在触碰到他指尖的刹那，竟诡异地……静止了。
如同被驯服的野兽，温顺地悬停在他的面前。
“混乱？”
顾长卿的指尖轻轻捻动，一缕悖论法则被他抽离出来，在他的指尖上如同温顺的丝线般缠绕。
“你所谓的混乱，充满了太多无序的杂质。”
“真正的混乱，应该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秩序’。”
“让我……来教教你。”
话音落下，他屈指一弹。
嗡！
那道被他“修正”过的悖论法则，瞬间消失。
下一刻，代表“混乱”的超脱者，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咆哮！
他的概念体，从内部，开始崩溃了！
他所掌控的“混乱”本源，仿佛拥有了独立的意志，开始疯狂攻击他自身！
秩序与混乱在他体内交织，存在与非存在相互否定！
他想命令自己的力量停下，却发现自己下达的每一个命令，都会被自己的力量以一种更混乱、更矛盾的方式曲解，最终反噬自身！
他，品尝到了自己引以为傲的……“万古悖论”！
“不！这不可能！！”
代表“秩序”的超脱者，发出了惊骇欲绝的意志波动。
他看到了什么？
顾长卿不仅轻易化解了禁忌手段，甚至……反过来“玩弄”和“定义”了“混乱”法则！
这是何等恐怖的掌控力？！
这已经不是窃取！这是……彻底的取代！
他们引以为傲的、构筑了万古轮回的超脱法则，在这个男人面前，脆弱得就像是孩童的玩具！
恐惧！
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无尽的深海，瞬间淹没了剩下的三位超脱者。
他们是万古的执棋者。
可现在，棋盘、棋子，乃至他们自身，都成了对方股掌之间的玩物！
这种从云端跌落尘埃，从主宰沦为囚徒的巨大反差，让他们的意志都开始出现了不稳的迹象。
“一起上！融合吾等之力，将他……”
代表“终焉”的意志嘶吼着，试图联合另外两人。
但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顾长卿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目光平静淡漠，却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直接洞悉了他“终焉”法则的全部奥秘。
“终焉？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开始’罢了。”
顾长卿轻笑一声，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对着“终焉”超脱者，轻轻一握。
嗡——！！！
“终焉”超脱者惊骇地发现，他所掌控的“轮回磨盘”开始不受控制地逆转！
本该湮灭一切的力量，此刻却在他体内疯狂滋生出驳杂的“生机”！
毁灭与创造，两种截然相反的概念，在他的本源中疯狂冲突，让他体会到了比直接抹杀还要痛苦亿万倍的折磨！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嚎，响彻这片概念之地。
而这一切，仅仅是顾长卿一个随意的念头。
他甚至没有动用全力。
他就像一个刚刚得到新玩具的孩子，饶有兴致地，逐一尝试着自己新获得的能力。
而这四位曾经至高无上的超脱者，就是他最好的“实验品”。
“吼！！！”
就在此时，一声龙吟响彻万古！
那条之前被顾长卿的气运所化的【永恒真龙】，此刻已经彻底蜕变！
它的身躯，由最纯粹的“万古轮回本源”构筑而成，龙目开合间，便是纪元的生灭。
它不再是气运的化身。
它，就是行走的“万古轮回之主”！
这条新生的“轮回之龙”，惬意地在这片概念空间中穿梭，它甚至没有直接参与攻击。
它只是张开龙口，对着那两位正在崩溃的超脱者，轻轻一吸。
嗤！嗤！
那些从他们身上逸散出来的、破碎的超脱本源和法则碎片，如同百川归海一般，被“轮回之龙”尽数吞噬！
每吞噬一分，轮回之龙的气息便强盛一分，而那两位超脱者的气息，便虚弱一分。
更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顾长卿甚至主动“引导”着他们的痛苦。
他会刻意加大一点力量，让“混乱”超脱者崩溃得更剧烈一些，逸散出更多的本源，方便“轮回之龙”吞噬。
然后，他又会稍微放松对“终焉”超脱者的压制，让他产生一丝可以反抗的错觉，从而爆发出更强的力量，结果自然是逸散出更“美味”的法则碎片。
他在……投喂！
用超脱者的本源，来投喂他自己的宠物！
“魔鬼！你是个魔鬼！！！”
代表“虚无”的超脱者，彻底崩溃了。
他放弃了攻击，概念体疯狂地向后退去，想要逃离这片让他感到无尽绝望的领域。
然而，他刚一动。
顾长卿的目光，便落在了他的身上，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弧度。
“别急着走啊。”
“你的‘虚无’，我也很感兴趣。”
说着，顾长卿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虚无”超脱者，凌空一点。
“以‘存在’，赐你‘虚无’。”
话音落下。
“虚无”超脱者的概念体，猛地一僵。
他惊骇地发现，自己“虚无”的本源，正在被一种更高层次的“存在”概念所填充！
他本该是万物归寂的终点，此刻，却被迫“拥有”了实体，“拥有”了质量，“拥有”了因果！
对于以“虚无”为根基的他来说，这比直接将他打入永恒的寂灭还要恐怖！
这是一种从根基上的彻底否定！
“不……不要……我错了……饶恕……”
断断续续的求饶声，从“虚无”超脱者的意志中传出。
到了此刻，他们哪里还有半分身为执棋者的骄傲？
剩下的，只有最原始的，对更高维度存在的……恐惧！
顾长卿享受着这一切。
享受着这种将曾经高高在上的主宰，踩在脚下，肆意玩弄的快感。
这就是他一直追求的“执棋者”的地位。
不是去顺应规则，而是……去制定规则！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唯一还未被他“玩弄”的，“秩序”超脱者的身上。
“秩序”超脱者浑身僵硬，如坠冰窟。
他看着自己的三位同伴，一个陷入自我悖论，一个在毁灭与创造中沉沦，一个被强行赋予了“存在”。
他知道，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顾长卿的身影，一步步向他走来，每一步落下，这片概念空间就臣服一分。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笑容在“秩序”超脱者眼中，却比最深的混沌还要可怕。
“告诉我。”
顾长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们所谓的‘秩序’，是谁……定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