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陈总?
这个念头让她们心脏漏跳一拍,赶紧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
静静深吸一口气,走到外门,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却不是陈凡。
而是一位身着得体深色大衣、气度沉稳的中年男子,他身边站着一位穿着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气质出众的年轻女孩,女孩手里还捧着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紫檀木长盒。
他们身后,停着一辆低调但车牌号惊人的黑色轿车。
中年男子看到开门的是两个陌生女孩,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从容,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请问,陈凡先生在吗?鄙人姓李,携小女前来拜访。”
静静脑子懵了一下,姓李?看面相很像魔都那位经常在新闻里出现的一把手?
那旁边就是他女儿了……
果然如同传闻中一样,是真正的名媛闺秀。
她瞬间感到一阵自惭形秽,连忙侧身:“李、李书记好,陈总他这会不在家,应该很快回来了。”
“噢,那我们等一下他。”
静静连忙打开门,手心有点出汗。
虽然不知道陈凡接不接待,但这么大一位人物,自己可不敢得罪了。
将两人安置在了迎客厅,暖气让两人都松开了外套。
给他们泡上一杯茶后,静静走到后堂,想给陈凡发条微信。
蓝齐儿偷偷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我的妈呀!刚才那是……李书记和他那个海归女儿?他们也来找陈总?”
“应该是吧。”
“他们来干嘛呀?”
“我也不知道。”
两人正讨论时。
门外,又传来了汽车引擎声,以及隐约的说话声。
紧接着,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门外是一位穿着定制中山装、精神矍铄的老者,身边跟着一位娇俏活泼、一身高定连衣裙的少女,少女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竹编食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老者笑容可掬:“小姑娘,陈先生在吗?老朽带孙女来送点自家厨子做的夜宵,顺便拜会一下。”
静静再次硬着头皮解释。
老者,谁都认识,魔都首富。
他闻言呵呵一笑:“那我们等他回来……”
接下来,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
短短十几分钟内,这处原本以为僻静的客院外门,竟接二连三地被敲响。
有穿着戎装、肩章闪亮的将军带着英姿飒爽的女儿;
有学术界泰斗带着气质清冷的博士孙女;
有跨国财团掌门人带着混血模特般迷人的继承人;
甚至还有两位容貌有八九分相似、气质却一冷一艳,据说是某个部门的姐妹花……
每一位来访者都身份显赫,带着的女孩无不光彩照人,精心打扮,手里提着的礼物更是五花八门:
稀有玉石、古籍孤本、极品药材、甚至还有看不懂的材质碎片。
对比之下,穿着普通羽绒服、脸上带着疲惫、手里只有简单行李袋、甚至算是“寄人篱下”的静静和蓝齐儿,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如同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
那些名媛淑女们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审视,更多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动声色的比较和轻视。
她们甚至不需要说什么,光是站在那里,就构成了一种无声的壁垒。
好在她们在凡雅集团上班,算是陈凡娘家人。
静静和蓝齐儿站在门内,看着又一拨访客到来,刚才在车上那些关于“近水楼台”、“主动争取”、“消除隔阂”的火热憧憬和勇气,被这接二连三的现实冲击得粉碎。
她们以为的“特殊照顾”和“难得机会”,在陈凡的世界里,或许真的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环。
有无数出身、样貌、才学、背景远胜她们千百倍的人,正以更正式、更“门当户对”的方式,排着队想要靠近那个男人。
滚烫的心,如同被投入冰水,滋滋作响,彻底跌入冰冷而现实的谷底。
客厅里温暖的灯光,此刻也驱不散她们心底泛起的寒意和无力感。
蓝齐儿和静静脸上的兴奋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茫然和手足无措的忙乱。
她们成了真正的保姆。
陈凡回依阁,远远就瞧见院子里灯火通明,门口还停着几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车。
他脚步顿了顿,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原想着躲个清净,看来又是想多了。
推开外门,迎客厅里济济一堂的景象让他顿时有些头疼。
暖气开得很足,混合着各种高级香水、茶香以及食物香气。
近三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那些精心装扮过的女孩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明珠被瞬间擦亮。
“陈先生。”
上官率先起身,态度客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尊重,“深夜叨扰,实在不好意思。听闻您在此处小住,便带小女过来拜访一下。”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起身问候,一时间“陈先生”、“陈总”、“陈仙师”的称呼此起彼伏,场面热闹得像是某种高端联谊会。
陈凡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将每个人脸上那点掩饰不住的期待和盘算尽收眼底。
他心中掠过一丝淡淡的厌烦,但面上依旧无波无澜,只微微颔首:“各位有心了。”
他没有寒暄的意思,直接走向主位坐下。
静静和蓝齐儿立刻像找到主心骨一样,悄悄挪到他身后不远的位置站着,低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可手心却一直在冒汗。
“礼物就不必一一展示了。”
陈凡打断了正准备介绍紫檀木盒里古籍的李先生,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喙,“心意我领了,东西都留下吧。天色已晚,诸位请回。”
这话说得直接,甚至有些失礼。
但在场没有一个人露出不满。
李先生笑容不变:“应该的,那就不打扰陈先生休息了。”
他率先起身,拍了拍女儿的手背。
其他人见状,也识趣地纷纷告辞。
尽管那些女孩眼中难掩失望,甚至有人偷偷瞥向静静和蓝齐儿,目光里带着不解和一丝不甘,但终究没人敢多问一句。
短短几分钟,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客厅,就像退潮一样,迅速空了下来。
只除了两个人。
魔都首富乔老爷子依然笑呵呵地坐着,他身边穿着高定连衣裙的孙女乔月,正慢条斯理地打开那个竹编食盒,一股清甜温润的粥香飘了出来。
另一边,上官先生的女儿上官婉儿也没动,她将紫檀木盒轻轻放在茶几上,姿态优雅地端坐着,目光沉静地看向陈凡。
陈凡挑了挑眉。
乔月先开口,声音清脆活泼,带着点娇憨:“陈先生,这冰糖燕窝雪蛤粥是我家厨子熬了四个小时的,最是温润解乏。爷爷说,礼物可以不留,但这碗粥一定要看着您趁热喝了才算心意到了。”
她说着,已经盛出一小碗,莹白剔透,热气袅袅。
上官婉儿则更直接一些,她打开紫檀木盒,里面并非古籍,而是一卷看似陈旧的羊皮地图。
“陈先生,家父知晓您对某些古迹感兴趣。这份海图是早年旧物,标注之处颇为奇特,或许对您有用。婉儿不便久留,只是这海图有些关窍,需当面稍作说明。”
两个女孩,一个巧笑倩兮以温情破题,一个直指核心以利相呈,都是聪明人。
陈凡接过乔月递来的粥碗,尝了一口,味道确实极好。
又瞥了眼那海图,角落有个徽记,让他眼神微微动了动。
“粥不错,图也留下。”
他放下碗,语气依旧平淡,“谢谢二位了。二位也可以回去了。”
这已是明确的逐客令。
乔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咬了咬唇,忽然转头,目光直直看向陈凡身后努力缩小自己的静静和蓝齐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不服:
“陈先生,我冒昧问一句……为什么她们可以留下来?”
话音落下,客厅里瞬间安静。
静静和蓝齐儿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头皮发麻。
她们能感觉到乔月和上官婉儿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她们普通的羽绒服和略显疲惫的脸上。
那种对比,在此刻被这句话赤裸裸地撕开。
是啊,为什么?
论家世、容貌、才学、背景,甚至论带来的“价值”,她们俩加起来恐怕都比不上眼前这两位千金的零头。
陈凡会怎么回答?会不会顺势就让她们离开?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两个女孩连呼吸都屏住了,等待着即将降临的、让她们无地自容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