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你太高估我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你很普通吗,我不觉得。一个普通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从恶魔岛越狱,又怎么可能多次羞辱了一国的监狱系统。几年来,你作为双料间谍同时为两国服务,为他们提供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又会成为他们的阶下囚?”
“特工是一条有进无退的路,当你做过特工就会知道,那绝不是什么神圣的职业。”
“因为你掌握了很多秘密,一个人掌握的秘密越多就越危险。”
“没错。尤其是我手里握着一个重大的秘密,这条秘密一旦公开之后将会引发极其严重的后果。”
叶承欢心里一动:“什么秘密?”
千叶看了他一眼,淡然一笑:“我恐怕没有告诉你的必要,我们才仅仅见面不到一个小时。”
“可是我救了你?”
“是吗,那是你自愿的,我好像并没求你来救我。”
叶承欢笑了,哈哈大笑,因为他发现这个女人越来越可爱了。
“这么说你也不打算为我做事?”
“我从不会为一个我不了解的人做事。”
“正如你所说的,我们见面还不到一小时,我们之间没有友谊,只有交易。”
“对不起,我对这笔交易没有兴趣。”
“难道你还想回到那座冷冰冰的监狱?”
千叶目色一闪:“你知道的,世界上没有一座监狱能关得住我,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逍遥法外。”
“那你为什么一次次越狱之后又一次次投案自首?”
千叶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让我来猜猜,因为你就算可以成功越狱,你也永远不是一个自由人的身份,你永远背负着沉重的罪名抬不起头来做人,你最想要的是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千叶沉默不语,也没有否认。
“只要你为我做了这件事,我就可以让你摆脱一切罪名,成为一个彻底的自由人,这个条件我想你不会拒绝的。”
千叶低眉道:“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重返恶魔岛!”叶承欢一字字道。
千叶不仅露出几分错愕,“你说什么,你要潜入恶魔岛!”
“嗯。”
女人脸上的表情青白不定,“我想你是疯了,你一定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很清楚,正如我了解你的身份一样,我对恶魔岛也同样了如指掌。”
“不要说进入恶魔岛,只要我们靠近那片海域立刻就会舰艇包围。”
“我们会有一条通道恶魔岛的安全海上通道,我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千叶又是一惊:“你是个不可思议的人,你居然可以获得他们的承诺。”
“我虽然对那个组织没什么好感,但这一次我宁愿相信他们的契约精神。”
“你要去恶魔岛干什么,你知不知道那座岛已经被一群亡命徒控制,他们可不会跟你讲什么契约精神。”
“这是我的事,你要做的是做好你该做的事。”
“你要我做什么?”
“拆除岛上的核设施。”
“不可能,绝不可能,核设施有恐怖分子重兵把守,我根本就不可能接近。”
“谁挡你的路,我就帮你把他解决掉。”
“就凭你一个人?”
“我喜欢单干,一个人足够了。”
千叶犹豫很久,“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千叶小姐,我希望你明白一个道理,你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一个朋友,你身边到处都是你的敌人,这个世界上你已经没有一个你可以信赖的人,你只有试着相信我,只有我才可能给你一线希望,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那么,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叶承欢笑了:“我必须相信你,正如你必须相信我一样。”
千叶沉默的思索着。
叶承欢从怀里摸出一部崭新的手机推到她面前,“我们还有时间,我愿意给你几个选择,第一,回到你的监狱,第二,背着你可悲的罪名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回来,第三,等我的电话。”
千叶默默的拿起那部手机,深深的看了叶承欢一眼,头也不回的匆匆出了这家鳗鱼店,人影很快便消失在雨雾之中。
她刚走不久,便从一个角落里冒出一个身影,径直来到叶承欢对面坐下,“魁首,你就这么让她走了,万一她真的远走高飞怎么办?”
叶承欢看着门外的雨雾,淡淡一笑:“你这一生有没有特别想要而又无法得到的东西?”
“有。”
“她也有,所以她一定会回来的。”
也不知什么时候,鳗鱼店里只剩下叶承欢一个人,他静静的喝着茶,想着心事。
这时,电视里插播的一条紧急报道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抬起头一看,见到正在现场报道的那个女主播时顿时一惊!
是她?
有些人天天见面,就算大街上打个照面你也未必认得出来她。有的人许久不见,但不经意间再看到她时,你还是会第一时间喊出她的名字。
他们已经有多久没见过,叶承欢并没有准确概念,但她的音容笑貌还是会像昨天那般清晰。
那还记得就在他们最后一面就是在一场大雨中,大雨浇退了两个人的体温,于是他们在雨中紧紧相拥,彼此取暖。
没想到再次看到她时已经是人世沧桑之后的异国他乡。
茶杯摆在桌上,冒着丝丝热气,可茶杯前的人却已消失不见,整个鳗鱼店静寂无声,只有外面屋檐下的雨水哗哗的响着……
一场大雨让北海道大部分繁华街区都变得异常冷清,人们宁愿躲在屋子里办公休闲,或是在超市购物,极少有人会在这种鬼天气跑出去抽风。
就连街道上的汽车都寥寥无几,偶尔过去几辆也是行色匆匆,不客气的划出道道水线。
可是在札幌的一个办公写字楼前却聚集了大批围观民众,警察、消防车、救护车拉着刺耳的警报纷至沓来,给这场大雨增添了几分别样成分。
所有人都仰起头望着楼顶,议论纷纷,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楼顶有个人站在那里,时不时歇斯底里的大喊几声,好像疯了一般。
外围停着一辆新闻采访车,主播、摄像、采音等一干工作人员在楼前站好位置,一位姿容秀丽的女主播正对着镜头语声急促的播报:“我是nhk电视台主播幸田尤美,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在我身后就是札幌函馆县一处商业街区的办公写字楼,楼顶正有一位男性轻生者,据称他是一位股票经纪人,由于经济不景气,他投资的股票亏损,于是就产生了轻生的念头。根据现场围观者的介绍,那位轻生者已经在楼顶坐了一夜,目前随着围观者越来越多,并且随着警察等公共部门的到来,他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边缘,随时都有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举动。这时的情况万分危急,那位轻生者的情绪越来越失控,现在就请跟随我们的镜头现场采访一下……”
镜头对准了一个警务人员,“请问你们目前有没有什么挽救措施?”
“目前还没有,我们已经派了三位谈判专家上去,但是那个人的情绪已经失控,完全不接受任何建议,我们担心会刺激到他,只好把谈判专家撤回。”
“难道面对一个随时都可能逝去的生命,你们就只能和那些冷漠的围观群众一样吗?”
“请你注意你的措辞,我们当然想挽救他,可是在没有拿出妥善方案之前,我们不能轻易做出任何尝试,因为那个人的情绪已经崩溃,任何举动都有可能会起到相反作用。”
“那么,您觉得什么时候才可以拿出妥善方案,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在此之前如果他已经做出不理智举动怎么办?”
“无可奉告!”那个主管伸手来挡摄像机的镜头,“不要拍了,不要拍了……”
镜头又对准了女主播,只见她忧心忡忡的道:“市民们,这就是他们的态度。那么,再来看看我们的民众都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镜头对准了围观的民众,人群中各种反应不一而足,有的人掩面叹息,有的人不忍再看默默走开,有的人则对着楼上的那个人挥舞着拳头,大叫道:“喂,你到底跳不跳,你到底想让我们等多久啊!”
听了这话,女主播显得怒不可遏,她过去冲着其中一个人道:“你知不知道你过激的言语会对一个轻生者造成什么影响,难道你真想看到他死在你面前么!”
那个男子瞪眼道:“什么,他想死是他的事,你问我干什么,有本事去问他呀。他要是想跳早就跳了,这种人我见多了。你们这些媒体人就喜欢指责别人,有本事你们上去把他救下来啊!”
“我很难理解你的言行,从你身上我看不到你一个人应该拥有的最起码的同情和怜悯。”
“我是没有同情和怜悯,起码我还不会像那个傻瓜一样去跳楼。你有同情为什么不去救他,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关键是拿出你的行动来。”
女主播咬紧嘴唇,气愤不已。
她把话筒交给一旁的工作人员,索性脱掉了身上的雨衣。
“尤美,你要干什么……”
“我要上去。”
“警方的谈判专家都没有办法,你现在贸然上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女主播气得一跺脚,哽咽道:“那你们说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年轻生命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