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所以才叫黑榜,这也是黑道的生存法则,赢的人活着,输的人死掉。所以想要参加黑榜大战,不仅要有绝对自信的身手,还要有超人一等的胆量,因为你是在用你的命跟别人赌,而且只能赌一把,输了你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正因为这个规则如此残酷,才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那么假如头牌的擂主死在挑战者手里,而下面一位的擂主赢了,这个名次该怎么排?”
“黑榜大战第一轮先是挑战,这一轮结束后,无论是挑战成功还是守擂成功,肯定要决出新的黑榜席位。”
“然后就进入最刺激的第二轮排名战,九个人两两抽签组合,剩下一个人第一轮轮空,照样还是生死战。”
“经过这一轮的对战,八个席位变成四个,四个再变成两个,两个变成一个,最后这个人再跟轮空的那个比拼。”
“最后,九个变成一个,这个人就是本届黑榜的第二名,也就是头牌。”
“乖乖,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不是九个席位么,其他八个都死了只剩一个席位了。”
“这才能体现黑榜头牌的价值,剩下的八个人则是其余各对战小组剩下的排序第一名。”
叶承欢晃了晃脑袋,“你还说规则简单,反正我是越听越糊涂,这么说吧假如我是黑榜头牌,我打败了所有挑战者,然后车轮战打败所有排名赛的人,我是不是就能保住位置了?”
“按理说是这样的,但黑榜大战自开赛以来除了战鹰说的那个怪人之外还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叶承欢抿了抿嘴,忽然一脚刹车把车子猛地扎在地上,丁香一个没留神身子一倾,还不明白男人到底抽什么风,等她抬起头来时就听叶承欢道:“宝贝儿,你瞧瞧咱们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丁香隔着前挡风玻璃往前一看,只见车前黑压压一片人,手里全都握着家伙,气势汹汹的将车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叶承欢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宝贝儿,真不好意思,刚才光顾着听你讲江湖故事了,没想到咱们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人家蜻蜓帮地盘。”
丁香微微震惊后,霎时平静下来,随即打开车门下了车,叶承欢也跟着她下车,只是没想到这妞这么大胆子,在人家地盘面对这么多手持凶器的人居然也敢下车,要是换成别人早就一脚油门窜了。
他已经给人家烟雨堂的人吹过牛了,怎么把她带出来就怎么送回去,可眼前的场面真让他有点儿始料不及。
所以就不难理解,丁香一个人站在众多刀手面前时,叶承欢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守在她身后。
可惜,对方完全不认识他,根本就没打算把他当根葱那么蘸酱吃,更文雅的说,也根本没把他当块牛扒那么沾黄油吃。
为首一人,手握开山刀,呲牙咧嘴的阴笑道:“丁老大,踩过线了吧,这里好像不是你们烟雨堂的地盘。”
丁香看对方气势不善,平静的道:“我找岳先生。”
那人用刀尖挠了挠脑门儿,阴森森的道:“姓丁的,你是不是以为你们烟雨堂真的可以呼风唤雨,你想见谁就可以见谁,别人怕你,我们蜻蜓帮可不怕。”
丁香蹙了蹙眉,这家伙说话一点儿规矩都不讲,吃了狗屎似的,“你会不会说人话,你们老大平时就这么教你做事的?”
“我老大怎么教我做事跟你好像没关系吧。姓丁的,我们等你很久了!”
“你知道我会来?”
“当然,你不是搞江湖大清洗么,好多人都被你做掉了,我们早有准备,亮出你的人马吧。”
丁香和叶承欢对视一眼,果然,连蜻蜓帮也已怀疑到了烟雨堂头上,所以他们才会拉起兄弟带上家伙随时戒备。
“你没资格跟我讲话,我再说一遍,我要找岳清秋说话。”
“哎呦,好大的口气,不愧是烟雨堂老大。我的确没资格和你讲话,不知道我手里的刀有没有资格?”
那人放出狼言,扬着手里的开山刀在女人面前比比划划,全然没把烟雨堂老大放在眼里。
叶承欢正要过来,被丁香拦住,她压着火气道:“龅牙辉,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老大谈,要是耽误了大事你可担不起。”
“少给我来这套,老子是蜻蜓帮的人,还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姓丁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现在整个江湖都在找你,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出来,既然来了就……”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丁香撩起裙摆,大腿划出一道虚影,一片香气扑面,嚣张的龅牙辉被对方一个高劈腿直接劈得跪了下去。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丁香扬起高跟鞋,十五厘米的鞋跟突的一声便插到他嘴里,直接把他四颗龅牙给插到嗓子眼里。
当啷一声,龅牙辉的刀掉在地上,他刚要伸手去捡,丁香的鞋跟已经到了,狠狠的往他手心里捣,就这么一连捣了十几下,直到把男人的手踩成稀烂为止。
后面那些蜻蜓帮的人都有点儿看傻了,早就听说烟雨堂老大是个女人,没想到今天一见居然是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看她长得白白嫩嫩甜甜美美的,没想到出手竟然这么狠!
这哪是大美人,分明就是要人命的女魔头!
等他们反应过来,丁香的枪已经顶到了龅牙辉的头上,现场一片风声鹤唳!
“我的枪里有九颗子弹,我先一枪打死他,剩下的留给你们!”
一句话出口,那些人全都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眼巴巴的瞧着那个好似杀神附体的女人,谁都不敢动弹。
“姓丁的,你好狠……”龅牙辉咬牙切齿的道,同时可怜巴巴的瞧了瞧自己那只死蛇皮似的废手,泪珠子差点儿没掉下来。
“你们老大有没有教你刷牙,你的嘴好臭!”丁香抡起枪把,每说一个字便狠狠在男人头上砸一下,等说完了这句话时,龅牙辉满头满脸血肉模糊,哼也没哼便一头栽倒在地。
叶承欢摸着下巴貌似淡定其实身上刷刷的起鸡皮疙瘩,心说这妞好像比以前更狠了,暴躁起来简直不把人当人,再想想她平时对自己温言软语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人格分裂症的前兆。
“老公,你怎么了?”一声甜腻的声音响起,叶承欢才回过神来,只见女人已经巧笑嫣然的对着自己,随后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我们走吧。”
“哦哦……”叶承欢就这么像中了魔障似的跟她进了太公庙。
丁香手里有枪,再加上刚才的一番血腥表演,让蜻蜓帮的那些乌合之众只能眼巴巴的瞧着人家进去。
这间太公庙看似刚刚修缮一新,高大的门楼,宽阔的朱漆大门,还有门前两只虎视眈眈的石头狮子都平添了几分端严肃穆。
太公庙里更是高大庄严,与其说是一座庙倒更像是座祠堂,迎门处一座青铜香炉四个人合抱不来,上面插着根一人高的檀香和两根牛油大蜡,令满堂都香烟缭绕。
对面一座高大肃穆的太公神像,一手抱着打神鞭,一手捧着封神榜,栩栩如生,颇有些俯视苍生的味道。
神像前站定一人,一身月白色的湖绸太极服,正摆出一个环手抱月的姿势,看上去气度非凡、浓重如山而又飘逸如风。
光看这身气派就知道,这人一定就是蜻蜓帮主、太极大师邱月清了。
两人交换了眼色,还好来得及时,邱月清还没遭遇不测。
不过以他那么高深的功力,那个神秘的家伙真的就是他的对手吗?
丁香在堂前站定,要按帮派实力的话,如今的烟雨堂早已将蜻蜓帮远远甩在身后,可江湖重道,何况这位老爷子还跟司马风云有过些渊源,丁香自然以晚辈自居,一字一语朗朗的道:“岳老先生,晚辈丁香贸然打扰了。”
问了一声后没人答言,整个太公庙鸦雀无声,冥冥中好像多了些许不确定的东西。
丁香轻咳了下,又问了两声,岳清秋好像入定的老僧般毫无动静。
女人的脸色微微一变,再看叶承欢,男人已经皱起了眉头。
叶承欢示意她呆在原地别动,一个人慢慢走了过去,等他绕到岳清秋身前时才仔细端详。
只见岳清秋一头鹤发,几缕长长的白须垂在胸前,颇有点儿仙风道骨的样子,他的眼睛似睁似闭,表情无比闲适,好像已经进了某种状态,这个环手抱月的架势更是无比精到。
叶承欢伸手探了一下老人的鼻息,淡淡的说了声:“他已经死了。”
“啊!”丁香大吃一惊,忙过来仔细观看。果然,岳清秋早已没了呼吸,就算老爷子的太极拳再高明也不至于练到没呼吸的地步吧。
叶承欢低头再一看,只见脚下的大青石上赫然刻着几个醒目的脚印!
很难想象,一个人要有多强悍的力道才能在石头上刻上脚印。
很明显,这是两个人的脚印,一个是岳清秋的,另一个正是那个人的,叶承欢才在酒吧里看到过,只不过那里的脚印很浅,远不如这次来的这么清楚。
“看来我们还是晚来了一步。”丁香感叹道。
叶承欢没吱声,绕着岳清秋走了几圈,摸着下巴静静的琢磨着什么,一副画面在脑海里慢慢展开……
两个人面对面,各自扎起马步,四手慢慢靠在一起,收肘缠手、合手挤靠、右转挤按、右转挤采……
就这么四手推送间,脚下踩着八卦,走马灯似的原地转圈,一开始极其缓慢,随后越来越快,宛如两只缠在一起的毛笔在水缸里打旋儿,咔咔之声不绝于耳,每一脚踩下去,大青石上便刻出一个脚印。
香炉里的香火笔直,青烟直上,两根牛油大蜡火苗子却像狗舌头一般突突乱颤。
也不知过了多久,火苗子终于停了下来,青烟照样笔直而上,神像前只剩下一个人,依旧环手抱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