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你应该做的事,相信我!”叶承欢笃定的说道。
汪咏仪怔怔的不知所以,各种声音在脑子里不断纠缠。
如果不是叶承欢出现,以她的人生轨迹,绝对不可能有这些遭遇,可那个男人却让她看到了其实人生还有很多面是可以选择的。
想着想着,诸多情绪喷薄而出,她再也强忍不住,忽然倒在男人怀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要责怪你,只是……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女人哽咽道。
叶承欢抚着她的头发:“换谁遇到这种事都会难受的,想哭就好好哭一场,暴风雨过后又是晴天。七年算得了什么,哪怕七十年又怎么样,如果知道从前都是错误,那我们从这一刻开始选择对的就好了。”
汪咏仪再也无所保留,把脸搁在男人肩上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此时她不是廉署高官,也不是某人的妻子,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受了伤、迷了路需要安慰、需要归宿的女人。
等她把伤心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后,感觉心里好受多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儿过分,红着脸擦掉脸上的泪水。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叶承欢笑了笑,举起手里的朗姆酒杯,“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上天让我遇到了你。”
女人软软的心房像被什么击中了似的,“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你这样对我,我……值得吗?”
“我做任何事从来不喜欢问值不值得,我只忠于自己内心的意愿,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人生本就那么多破事,想那么多累不累啊。”
女人怔怔的看着他,尽管男人的背景是那片平静的大海,可她的心潮却犹如惊涛骇浪。
“能给我说说你和那个女人的事情吗?”汪咏仪认真的问道。
“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们边吃边聊。”
女人湿漉漉的眼圈终于泛起了一丝晦涩的笑意……
两个人面朝大海,女人披着男人宽大的白衬衫,男人光着膀子,两人坐在沙滩上一边吃着烧烤喝着古巴朗姆酒,一边望着苍茫的海天,时而欢笑、时而叹息、时而沉默,不知不觉间已是黄昏!
欣赏波光粼粼的大海,聆听大海的欢声笑语,看朵朵浪花轻歌慢舞地向沙滩涌来。
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像镀上了一层金子。
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有时平静得像一面镜子,有时凶猛的像一头狮子,有时温柔的像一位少妇,有时泼辣的像一位刁妇。
有时柔情似水,有时激情四射,有时强焊无比,让人不禁轻问,大海,你累吗?每天都这么不知疲倦地拍打着海岸。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在漫步沙滩,举头张望,海是那么的阔,天是那么的蓝,遥望远方海天相连。
一轮月牙悬挂在天空,皎洁,明亮,深邃。
嗅着轻轻的海风气味,任凭海风吹打肌肤,两人倾心交谈,无所顾忌,仿佛整个世界只属于他们。
岛子并不大,他们就绕着小小的海岸线不知疲倦的走着,累了,就坐下来休息,饿了,男人只要消失一分钟,就总能像变魔术似的搞来许多新鲜食物,然后一分钟用枝叶搭起烧烤架子。
“谢谢你能把你自己心底的秘密都告诉我,而且只告诉我一个人。”汪咏仪的情绪明显好多了,用门牙轻轻撕下一条烤鱼肉,在口中慢慢嚼着,两只大眼睛里尽是星光月华。
叶承欢淡然一笑:“在我看到你第一眼时,我真的以为是错觉,说实话我还以为你是她的转世,你说我有多幼稚,哈哈哈哈……”
原本这一天都过得好好的,可说到这儿,他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顺着海面远远的传出去,再也听不到回声。
看着他大笑的样子,汪咏仪却收敛了笑容,用手指轻轻的掖了掖他的眼角,放在嘴里尝了下,一字字道:“你哭了?”
叶承欢甩开脸,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笑道:“开玩笑,海水而已。”
“不!你的泪比海水咸得多。”说着话,女人暗暗握住了他的手,“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她的转世,为什么我们会长得那么像,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现在好妒忌她,我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觉得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会那么爱她。”
叶承欢摇了摇头:“我觉得‘爱’是人类发明的晦涩的字眼,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什么是爱。”
“你经历过那么多事情,难道都不知道什么叫爱?”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爱,只知道在她之后,我也曾感动过、也曾动心过,但我再也没有经历过那种和她相同的感觉。”
“是的,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你对每个女人的感觉也是不同的,她在你的记忆里是无法替代的,可那毕竟只是记忆。也许就是那句话,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叶承欢苦笑一下:“我的记忆也许比别人漫长。”
“可是你不是一个愿意活在记忆里的人,也许就因为那句话:只有失去的才是最好的。”汪咏仪认真的说道。
叶承欢很认真的想了很久,最后终于点了点头:“是啊,只有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可我觉得你不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人,就像你说我一样,一切都会过去的,活在过去的人才是懦夫。”汪咏仪抿起唇线,歪歪小脸:“你的故事还没讲完,接着讲啊。”
“没了。”
“后来呢,你不是说她已经……”
叶承欢涩然一笑,“没有后来,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后来我就再也没见到过她。”
“那么,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实际上……”叶承欢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光顾着聊天,此时天空黑沉沉的没有一颗星星,海风卷起海浪,海面上隐隐传来暗涌之声,“台风就要来了!我们得赶紧找地方避一避。”
他拉着女人的手就走,还没走出多远,头顶便传来阵阵闷雷,很快狂风大作,大雨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他们的头发衣服很快便湿透了,两人一前一后的牵着手,顺着海滩往回跑,一直跑回那座小木屋里。
门外不断传来树木被风暴打断的声响,还有大雨洗刷地面之声,一道道雷闪利剑般横劈竖砍,窗户都震得沙沙直响,感觉这座小木屋随时都有可能被风暴卷到天上。
好大的一场风雨。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狼狈的样子,都不禁露出了微笑。
叶承欢点燃了壁炉,一边往里填柴禾,一边道:“快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汪咏仪去了卧室换衣,叶承欢三两下脱光了湿衣,换了条四角裤,上面照样光着膀子,拿起瓶杰克丹尼满满倒了一杯,坐在壁炉变的摇椅上,一边喝酒一边瞧着闪烁不定的火苗子想着心事。
不多时,女人换了身睡衣出来,叶承欢指了指旁边的一把摇椅,“来烤烤火吧,要不要喝一杯,会暖和点儿。”
女人抿嘴一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坐在叶承欢旁边,拿着自己和男人湿衣在火边烘烤。
窗外暴雨肆虐,屋子里温暖安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人世的纷繁复杂统统与这里无关。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她后来去哪儿了?”汪咏仪继续问道。
“不是我不想说,我的记忆就到那里为止,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
“为什么?”
叶承欢喝了一大口酒:“算了,还是不说了,说出来你不会相信的。”
“你没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
叶承欢顿了顿,才道:“事实上,我的那段记忆被人偷走了。”
“什么!”汪咏仪惊愕不已,“记忆怎么可能被人偷走,就算你不想说也没必要骗我吧。”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男人认真的道。
“到底怎么回事?”
“这种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我一直在找那个偷走我的记忆的人,只要找回我的那段记忆才能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汪咏仪拧着眉梢久久无语,不是她不信叶承欢,而是这种事太过离奇,以她的世界观实在无法相信。
“如果她还活着话,我一定要见见她,我很想看看那个神奇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想看还不简单,你自己照照镜子就好了。”
“她真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可以这么说,看着你和看着她没有任何区别,但你们的性格却完全不同,事实上每个人经历不同,她经历过的事你一辈子都想象不到。”
“她的性格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能不能举个例子?”
“比如她要是见到你的话,一定会杀了你。”
听了这话,汪咏仪本能的打了个冷战,手里的酒也洒出几滴,“为什么?”
“她杀人从来没有原因,但我知道她一定会杀了你。”
汪咏仪惊魂未定,一想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要杀自己,就觉得会不寒而栗。
“就算她真的要杀了我,我还是希望她还活着。”
叶承欢一愣,“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看你永远这样痛苦下去。”女人认真的说道。
叶承欢怔住了,半晌都没言语。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救你,自从第一次见到你和她一模一样,我就本能的想要为你做一些事。”
“我能理解,但我永远不可能是她,我也知道她在你心里是不可取代的。”
叶承欢点点头,“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么多废话,真心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