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摇头:“我知道你同情她,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叶承欢以为自己听错了,钻钻耳朵,“宝贝,你要是想试探我对你的感情就免了吧,我承认我不是啥正人君子,但也不是见女人就喜欢。”
“老公,你觉得我是那种小心眼的女人么。”丁香美眸闪动,认真的道。
叶承欢有点语塞,她当然不是,没有哪个女人对于感情比她更宽容。
“我知道你不信我会同情一个敌人,但我觉得同情和仇恨是两码事。”丁香望着天空,幽幽的道:“她从小就没了父母,在孤儿院里长大,她的四个哥哥并不是亲的,都是孤儿院里一起长大的干哥哥,那所孤儿院就是公司老爷子的产业,所以她后来进了公司,以至于在四个哥哥的帮助下组建社团,就不难理解了。”
叶承欢想到什么,忽然道:“这么说,你们老爷子开那家孤儿院就是为了给公司培养人才?”
丁香沉默片刻:“也许是,也许不是,这个只有老爷子自己知道。但我宁可相信不是。”
“这么说老爷子应该偏向青红帮?”
“不,老爷子是聪明人,一向公私分明,公司只有所有社团都强才会兴旺,他不希望看到一家独大。”她顿了下:“但是每个社团都希望自己强过别人,谁都想做公司的第一把交椅,黑道就是大鱼吃小鱼,几年下来,公司之外的社团几乎都被我们吞掉了,我们就瞄准公司内部的小帮派,到最后真正强大的也只有今天我们三家。火山心术不正,吃里扒外,有今天的下场并不奇怪。我和聂小青都是几乎相同的经历,所以我们知道权力的重要,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争斗自然是难免的。她比我小一些,做事更急躁,总想要一统天下,但她和火山不一样,青红帮之所以能风生水起,其中一条很重要的是她照顾兄弟,她说的没错,青红帮收入是不少,但大部分都被她分给兄弟,剩下的给了那所孤儿院。而且她招募的马仔大多是穷苦养不起家的孩子。从这一点来看,我佩服她。”
叶承欢苦恼的道:“她恨不得杀了你,你还佩服她,真搞不懂你的小脑瓜里装的什么。”
丁香轻笑下:“你们男人哪儿懂女人的心思。有时候最了解彼此的不是朋友,而是敌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起码我有你,她呢?”
叶承欢有所触动的吸口气。
“你想过没有,几年来,她坐拥青红帮,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被你一再打败,今晚你还救了她的命,我不知道她怎么想,反正我要是她,我不是发疯,就一定活不下去。所以,我说她很可怜。”丁香明媚的脸上有了丝黯然。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
“为什么不像,如果我们不是现在的位置,很可能会成为朋友。”
“你的意思是打算让步了?”
“当然不。对聂小青这样的敌人来说,让步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说到这儿,她面色肃然的对刀疤吩咐:“疤哥,火山死了,马上通知各堂口兄弟,今晚给我横扫洪门地盘,能抢多少就抢多少。”
刀疤没半点吃惊,脸上狰狞的疤痕一阵收缩,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
聂小青一个人驱车回到名门夜总会,一路神情恍惚,脑子里千千万万个碎片堆积在一起,拼不出完整的形状。
下了车,把钥匙随手甩给一个小弟,马上有人迎了上来。
正是性情软弱、遇事优柔寡断的大哥,聂鸿宇。
他紧张的搓手,看到聂小青回来,终于松口气,“小妹,你没事吧。”
聂小青几分疲惫的一摆手,冷着脸继续往前走。
“听说那个他妈的火山居然反水,还带人横扫讲茶大会,你二哥、三哥怕你有危险,都已经带人杀过去了,没想到你……”聂鸿宇被她冰锋般的眼神一扫,吓了一惊,生生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一帮废物!”聂小青毫不留情的骂了声:“出了那么大的事,警察随时回到,万一遭遇了怎么办?马上通知他们,火山死了,召集兄弟们去抢洪门的地盘,我们绝不能落到烟雨堂后面。”
“你说什么,火山……死了?是你杀死的?”聂鸿宇差点惊掉下巴。
聂小青对这个饭桶大哥实在无语,无力的白他一眼,“你的废话能不少点儿。”
聂鸿宇吞吞舌头,还想说点什么,聂小青已经走远了。
推开总统套房的房门,聂小青终于卸下所有的包袱,吐出口兰香。
啪!
打开电灯,回眸处赫然看到沙发上坐着个男人。
聂小青吃了一惊,定睛一看,那个男人正是沈东泽。
沈东泽伸手理了理油光可鉴的背头,正了正黑白条纹的阿玛尼西装,深情款款的颔首道,“小妹,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聂小青顿住脚步,刚刚经历场生死,猛然见到自己心爱的男人,那种复杂,那种触动,只有她自己能体会得了。
转眼间,那个嚣张霸道的黑道大姐不见了,一身戾气化作两汪温柔的眼波,她的声音有点发颤:“哥……”下面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沈东泽一摆手:“别说了,小妹,你没事就好。听说你去讲茶,我放心不下,一早就来等你,你一分钟不回来,我就等你一分钟,一小时不回来我就等你一小时,一辈子就等你一辈子,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聂小青心里一暖,竟忍不住眼眶发红,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才可以卸下一切,回到自己的本真:一个女孩。
沈东泽伸手掖去她的泪水,聂小青一把握住他的手,忽然紧紧的抱住他的身子,哭出了声。
“哥,我对不起你,没能完成你的嘱托,我杀不了叶承欢,我真的杀不了他……”聂小青边哭边道。
沈东泽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抚摸她秀发的手也停住,静静的道:“为什么?”
“他太强大了,我从没见过那么可怕的男人,也从来没在谁面前那么无力过,而且……而且今天要不是他,我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
“你感激他?”沈东泽沉声道。
沉溺在自己情绪里的聂小青,没有察觉对方的变化,究竟是不是感激她自己也说不清,总之心里满满的都是复杂。
沈东泽冷哼一声:“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聂小青怔住,下意识的退开两步,眼神闪烁不定,“不是的,哥,你别误会,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沈东泽握住她的肩膀,眼神交汇:“小妹,你还年轻,还不太明白世道沧桑,人心险恶,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叶承欢是最阴险、最狡诈的家伙,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好心救你,还有,别忘了他是站在烟雨堂一边的,你四哥就是被他和丁香那个贱人杀死的,就算你不杀他,他早晚也会杀你。”
聂小青心里乱极了,第一次在沈东泽面前产生动摇,她抬起泪眼:“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恨他,为什么非要他死,能不能告诉我。”
沈东泽凝眉:“我都是为了你好,小妹,他不死你就别想争过丁香,别想坐上公司坐馆的位子。现在火山死了,公司最大的三家社团只剩下青红帮和烟雨堂,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干掉烟雨堂,等你当上了坐馆,我主白你主黑,咱们联手干它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当然……”
他的声音转柔:“到时候我要堂堂正正的娶你为妻,好吗?”
聂小青脸色娇红,点了点头,“哥,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现在还是。”
看着女孩梨花带雨的娇憨模样,沈东泽心里一荡,情到深处,勾起她精致的下巴,俯身就要吻上。
火热的气息喷到脸上,聂小青低着头,心里一阵飞跳,羞涩的躲避着,但沈东泽用力抓住她手臂,很难挣开。
她忽然条件反射般推开他的身子,捂着嘴,惊诧于自己的过激。
沈东泽皱紧眉头,露出几分苦恼:“小妹,你不喜欢我吗?”
“我……我……”聂小青支吾着:“哥,我好怕你。”
沈东泽怔了怔,忽然冷笑一声,点点头:“原来在你心里,我那么可怕,呵呵,哈哈。”
“不是的,哥,你别多想,我只是……”聂小青却不知该怎么表达。
“小妹,什么也别说了,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看着沈东泽出了门,聂小青发了阵呆,然后狠狠咬了咬嘴唇,我今天是怎么了,不能接受男人的轻薄也就罢了,为什么会对他说出那种奇怪的话呢?
她只觉得在她和沈东泽之间忽然多了个影子,挥不去,离不散,看不清。
这天艳阳高照、风清气朗,秋日的萧瑟仿佛一下子被阳光融化掉了。
华天传媒的某层的会议室里正在举办一场小型的签约仪式,出席双方一边是该传媒经济频道的台长,另一边是豪情公司营销部部长叶承欢。
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讲话,也没什么华丽的布景,宾主双方只有不多的几个人参加,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给仪式增添了喜庆的气氛。
签了字,彼此交换了协议书,然后合影留念。
叶承欢和台长握手时还不忘说声:“为庆祝合作愉快,中午我做东,咱们不醉不归。”
台长的笑容有些僵硬,想起叶承欢的恐怖酒量,现在还有点肝颤,马上对自己的秘书道:“那个,小赵啊,我记得咱们中午有场很重要的饭局,对吧?”
秘书心领神会:“是啊,是啊,非常重要,您答应人家一定出席的。”
台长苦苦嘴:“叶先生,实在抱歉,你看……”
叶承欢心里暗笑,客气了几句,也没坚持。
仪式结束,台长找借口匆匆离开,叶承欢一回头,就见楚文轩正人比花娇的站在门口。
一字领黑色针织毛衫在不经意地滑落中惊艳香肩,点缀流苏的格纹围巾,适时地弥补了肩颈的空白,不致全盘裸露的尴尬。漆皮材质的挺括短裙在宽腰封的萦绕下塑造出更有力的腿部线条,软硬两种材质的鲜明对比形成反差,性感而又耐人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