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林婉婉就在蘅芜的指导下学了一个时辰的箜篌,之后又跑回现代小别墅里独自练习。
兴致来了,那是挡也挡不住,卡两界的时间bug,她练了有十几个小时的箜篌,比她学医的劲头都足多了。
而在蘅芜的眼里,只当是林婉婉天赋异禀,只学了短短一次竟然进步神速,指导起来更是用心了。
像这种得名家一对一教导的学习机会,放现代根本不可能,而在大唐,林婉婉想学就学!
林婉婉学着学着就暗下决定,一定要好好地把箜篌钻研透,以后有机会就在现代传播,绝不让这么好的乐器断代失传!
这日早上,学堂里面正在上着课,林婉婉坐在抄手游廊里,在鸟语花香间练琴。
她练的正是当初跟着蘅芜一起被拍下来的那把前隋名家制作的箜篌,蘅芜从旁指导,旁边还坐着一身雪白捧着脑袋看她练琴的萧以熏。
正在这时,守在垂花门边的昆仑忽然站了起来(上次拆迁大改造,在学堂与自家的四合院之间又加上了倒座房和垂花门),林婉婉抬眼看去,是学堂里负责食堂的林族长儿媳钱氏来了。
钱氏一见到浑身雪白的萧以熏就先退了一步,虽然见过这位白得诡异的萧家娘子好几次了,但每一次见,还是会令她头皮发麻。
总觉得对方那双浅淡的眼睛像是暗夜里的鬼魅,随时会噬人。
现在有事要说,钱氏忍着发毛的感觉开口道:“婉娘,今日学堂鸭舍里的鸭又下蛋了。你瞧,足足50个蛋哩!每只鸭都下了!”
钱氏越说越兴奋,上前了一步,把装着鸭蛋的竹篮子往林婉婉前面一递,给她看。
咔叽康贝儿鸭通常四个多月开产,几天前正式下蛋。一天隔一天的下,把钱氏等都激动坏了。
要知道大唐普通的鸭子,三天能下个蛋就算不错了,这多出来的蛋都是钱呐!
她们还不知道这只是刚开始,等产蛋的第二个月起,天天下蛋都不是没可能。
寻常的鸭子第一年产蛋量最高差不多一百八十只左右,而康贝儿鸭第一年产蛋的下限都有二百六十只左右,上限是三百,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经过人工杂交的鸭子确实厉害,就跟杂交水稻什么的一样,产量那就是大,而且还不像白羽鸡通体雪白又一个半月出栏那么招眼,正适合低调的发展。
学堂后院约莫十五平方米的鸭舍里养了五十只康贝儿鸭,环境比现代养殖场里的宽松多了,现代养殖场一般都是按每平方米6-7只在饲养的。
这批养在大唐的鸭,每日里都被赶到海边放养,丰富的海洋资源让它们天天吃海鲜贝类,下的蛋看着就比寻常的蛋好很多,吃起来更是味道鲜美。
目前学堂里鸭子下的蛋主要还是拿来给孩子们吃了,一百多个孩子呢,这些蛋还不够吃。…
见到了这种鸭子的下蛋速度,最先动心的人就是每日里负责清扫鸭舍、捡鸭蛋的膳房五人组。
今日钱氏过来不只是为了给林婉婉看刚捡的蛋,还为了问林婉婉怎么孵化鸭蛋的事。
学堂里的都是母鸭子,只有林婉婉的小院里才有公鸭子。
钱氏也是硬着头皮过来的,谁叫她口笨舌拙说不过其他四个人呢,就被顶了出来。
她自己内心深处也是很想要养几只,这么好的鸭子那不能错过啊!
鸡鸭鹅在林家庄是最受欢迎的肉类了,家家都养。也不必自己太费心喂,偶尔喂喂就行,大部分时间都是放到山脚和海边,让它们自己找海货吃。
喂养成本这么低,林家庄却没有成规模的养殖家禽,这是因为家禽一多就容易成片死掉。
但每家每户四五头家禽都是养着的,下的蛋都在赶集的时候卖了换钱或者换粮食。
眼看有下蛋下得这么勤的鸭子出现,怎么能叫人不动心呢!
要知道林家庄里面舍得吃蛋的人是很少的,随处可以捡的海鲜不稀奇,可肉和蛋是着实很稀奇、很宝贝。
林婉婉也明白钱氏的来意,见她脸都憋红了却还是说不出来意,便直接道:“嫂子,我家里正在孵小鸭,若你们有心想要的,都来找我买吧,一只鸭雏三文钱。”
钱氏闻言眼睛一亮,喜道:“哎,婉娘,那……那我回去问问我家阿郎,我、我先去做饭了。”
说完就急匆匆行了个礼告退了,她要去跟其他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萧以熏看着脚底都喜得发飘的钱氏背影,不解道:“不就鸭下了蛋吗,这也值得这么高兴”
她是委实不理解。
林婉婉继续练箜篌,笑着道:“你呀,何不食肉糜。”
萧以熏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忽然道:“穷人真幸福,鸭子下个蛋都能高兴半天。”
像她就很难有什么事情能让她高兴起来,整日避着阳光的生活,令她厌恶。
林婉婉听了萧以熏的话,随意道:“有时候,快乐确实很简单。哎,蘅芜,我这个音是不是弹重了”
一直默默待在一旁的蘅芜听林婉婉问她了,才上前指点道:“也可以,再轻些则更好,此段乃小尾音。”
“噢,要不你再弹给我听一听,我总感觉自己弹得不对。”
蘅芜自然没有二话,坐到另一架镇上买来的略显普通的凤首箜篌前,随意地拨动琴弦,乐声在她的指尖缭绕,似在挖掘人内心的隐秘一般,令人完全沉浸了进去。
“叮叮咚咚”的仙音远不是林婉婉刚刚练习时弹出来的音符能比的,高手就是高手,一出手便与众不同。
林婉婉不禁感叹同样有手,为什么拨出来的音符却相差那么大呢!
她缺的是好箜篌吗她缺的是蘅芜这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
不过,林婉婉也不气馁,继续练就是,她现在兴致正浓。
萧以熏这个古怪的离家出走的少女,在蘅芜弹箜篌的时候面无表情,却反而在林婉婉练习的时候,时不时地扬起一个莫名的笑,仿佛沉醉其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