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底下的动静,宁翌辰扯了扯唇,勾勒出一丝凉薄的笑意:“这倒真是应了那句话。”
夜姝凰挑眉,下意识问道:“什么话”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宁翌辰回答。
夜姝凰忍不住笑了,这句话,形容的还真贴切。
这顾家人,无论是主人,客人亦或者是下人,都是在算计人和准备算计人的路上。
夜姝凰忍不住想了,若是原主还在的话,会不会就被他们给骗了过去,然后不顾西武帝后的反对,执意和顾书瑾破镜重圆
不过又转念一想,若真是原主,还不一定就会和顾书瑾和离,那可能,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世子会不会觉得,当初的我很愚蠢,竟喜欢上了这种人家的庶子。”
宁翌辰沉默片刻,然后缓缓摇头,每一个字都透露着认真:“我从未觉得过公主愚蠢,公主是最至情至性之人,从前是,如今更是。”
“在我看来,公主便是世间最尊贵,最美好的女子。”宁翌辰垂眸思索片刻,接着又道:“这锦绣山河,万千社稷都比不得公主的浅眸含笑……”
“打住打住!”夜姝凰越听越觉得怪异。
这些话,是用来形容她的么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世子是特地来嘲讽我的么”
宁翌辰微愣,随即就是疑惑,他后面说的,虽是青玄教他说的,可他觉得说的很对,这世间万事万物确实都比不上她的一丝一毫。
阿杳怎会误会他是在嘲讽她
他要张嘴解释,可夜姝凰不想听了:“世子还是别说话了,不然本宫会忍不住把你踹下去的。”
宁翌辰只得无奈闭上了嘴。
有了采萍这个贴身婢女的指证,孙柳芸和人私通并嫁祸给无辜表哥的事似乎更加真实了。
孙柳芸直接就被绑回了顾家,而那个孩子,也被带了回去。
很快,这里的人都走了个干净。
夜姝凰站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宁翌辰,然后道:“这场热闹已经结束,本宫要走了,夜里寒凉,世子也快些回去。”
说完,一个纵身,跳下了房顶,丝毫没有留恋地离开了。
宁翌辰还坐在那里,他看着夜姝凰的背影,期待着她能回头看他一眼。
可最终,他还是没等到夜姝凰的回眸。
他心里有点难过,有点失落,他和阿杳说了那么多话,可阿杳还是没注意到他。
宁翌辰就那样孤单地坐在那里,低着头,看起来可怜极了。
青玄跳了出来,看着自家世子这个模样,得了,又被长乐公主给伤了。
“世子,以属下多年来看话本的经验,下一步,顾书瑾那厮就要跑去向长乐公主求和离了,若是长乐公主顾念旧情一时心软重新原谅了他,您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虽然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但世子对待长乐公主的事,整个就是个恋爱脑的状况,无论说什么,世子都是会相信。
果然,宁翌辰听完这话,抬起头,凉飕飕地瞥了一眼青玄:“我要你提醒”
“就顾书瑾那废物,配和我相比”
话是这么说的,可人已经站了起来,嫌恶地将披风扔给了青玄,被阿杳嫌弃过的东西,他也不想要了。
青玄一脸懵地接过,这又是在发什么脾气
等到他反应过来,宁翌辰已经走远了,他赶紧跟上,可心里是苦不堪言。
早知道来京城后世子变得这么难伺候,就让橙影来了,让他来忍受世子的各种臭脾气。
夜姝凰一人独自走在回公主府的路上,月亮渐渐西沉,周围的蝉鸣也渐渐消失,寂静地有些可怕。
她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冷声道:“跟着本宫一路了,还不滚出来。”
话落,有女子由远及近地走了过来,一身红衣,一头乌黑的秀发被编成一个个辫子。
她妆容艳丽,妖娆至极。
手腕和脚腕处戴着银圈,环佩叮咚,清脆作响,
举手投足之间,透着若有若无的魅惑之意。
夜姝凰蹙眉,在原主的记忆里,似乎没这个人,而她当初在东陵时,曾见过她的画像。
只见她盈盈一笑:“世人皆道西武长乐公主夜姝凰嚣张跋扈,愚不可及,和同名同姓的东陵长公主夜姝凰相差甚远。”
“可如今我瞧着,长乐公主似乎与传闻中有所不同。”
这一句话,语气幽幽,听着,似别有深意。
夜姝凰眯了眯眼:“你是姜娆”
东陵苗疆,尤擅种蛊,而姜娆,便是如今苗疆的圣女。
不同于以往圣女的圣洁和高不可攀,姜娆精通蛊术,妖丽冶华,风情万种。
姜娆脸色微变,竟是没想到她会如此轻易地猜到自己的身份。
夜姝凰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若本宫没记错的话,不日苗疆会有一场祭祀,需要圣女亲自主持,圣女不待在东陵,千里迢迢跑来西武做甚”
“姜娆来这,自然是有事要做。”姜娆莲花移步,缓缓走近夜姝凰:“长乐公主当真是见多识广,竟一眼认出姜娆的身份,还知道苗疆接下来的祭祀。”
夜姝凰不甚在意:“圣女谬赞。”
“呵……”姜娆轻笑,在离夜姝凰五六步的距离停了下来:“长乐公主可想知道,姜娆此行来西武的目地。”
夜姝凰淡漠一笑,直接拒绝:“不过区区苗疆圣女,你的事,本宫因何要清楚”
姜娆原本还想卖卖关子,可被夜姝凰这么侮辱性拒绝,脸色瞬间一僵:“长乐公主未免太过狂妄。”
狂妄
可能吧,不过这也得看人。
夜姝凰淡淡地看了一眼姜娆:“圣女若是没旁的事,本宫就先告辞了,你请自便。”
说完,便转身离开。
姜娆突然冷笑:“长乐公主纵然不好奇,我也是要说,我此来,是为两件事,其中一件,便是来——”
话未说完,她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就要朝夜姝凰攻击而去。
速度极快,也极为凶猛。
这条鞭子经过苗疆特有的蛊虫浸泡,奇毒无比,若被它鞭打出血肉,那人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