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防的曹变蛟和王不二捡回来了三个人!
消息传开后,众人都忍不住来看着,见是三个男人之后众人“嘁”了一声离开。
吆喝这么大声,还以为是捡了三个女人回来呢。
因为王不二的媳妇就是捡的!
听人说,王不二当初捡回来的那娘子又黑又丑,养了一年之后又高又好看。
最难的是对王不二死心塌地,王不二在家里说一不二!
甜甜的“阿哈阿哈”声腻死人。(阿哈哥哥的意思)
余令也来了,在听到三人的自我介绍后沉思了半天,也盯着三人看了半天。
把三个人看的浑身直冒汗。
在宣府和大同有总兵,可那种人物二位怎么能见得着。
也就那么一会儿,隔了数十丈的距离远远地看到了一会儿,还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如今自己却能看到总兵的鼻毛!
“周遇吉,你说是锦州卫人?”
“回总兵的话,小的是锦州卫,那里建奴闹的凶,时不时的就来抢掠,烧毁谷田,活不下去了!”
“黄得功你呢?”
“回总兵的话,小的是辽东开原人,在建奴要攻打开原之前小的跟着家人南下了,在边境巡逻的时候和小吉认识!”
见余令看向了自己,孙应元赶紧道:
“大人我绥德人!”
余令点了点头,忍不住道:
“米脂婆姨绥德汉这话果然不假,你这阳刚俊朗的模样都要比得上花斑虎了!”
孙应元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你们三人既然来了就好好的养伤,效力不效力的事情也不用再提,等伤好了再说吧,想吃什么直接说!”
余令看了三人一眼,笑着离开。
余令离开,三人一起松了口气。
之前三个人想过余令的模样,孙应元觉得余令应该是威武又雄壮。
黄得功和周遇吉认为余令应该是腆着肚子,一副高官做派。
如今来了,人也见了,三人才发觉余令和自己想的都不一样。
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过余令会这么的年轻。
这么年轻就干了这么大的事情,看的三人心潮澎湃。
三人都怕是那种御史做派,屁话一大堆,说话总是“这个嘛”,“那个嘛”的模棱两可。
“没想到大人会是这个样子。”
黄得功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小心的挪了一下点了点头道:
“不瞒着二位,刚才我险些认错了,我以为是后面的那位!”
“后面有好几位,你说的哪个?”
“个子又高又大的那位!”
“那位啊,我咋觉得不太聪明的样子!
其实我都没想过总兵会亲自来,咱们这种死了连名字都没有小人物怎么会让总兵前来呢!”
孙应元翻了翻身子,看着周遇吉道:
“小吉,你以前是不是干过什么大事,你没有觉得总兵大人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他的模样……”
孙应元抬起头望着被烟火熏黑的屋顶:
“他像是听说过你!”
周遇吉正准备笑孙应元过于敏感,关闭的大门突然开了。
一个高大的汉子蹑手蹑脚走了进来,然后望着三人。
“我给三位送药来了!”
望着忙碌的壮汉,三人感动的都要哭了,多好的人,多真诚的心!
黄得功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刚才自己还在心里编排人家是个傻子。
“啊,张嘴……”
肖五是好人,好到给三人亲自喂药。
见三人喝完了药,肖五端着药碗悄悄地离去,留下感动的三人。
三人是感动了,可他们哪里知道肖五对他们做局了。
若是伤口烂了,三人没扛过去死了,肖五自认倒霉。
可三人若是活了,伤好了,那就得还恩情了!
拿什么还,自然是用银子。
曹毅均这么八面玲珑的人不也被肖五吃的死死的。
面对别人他可以耍赖皮死不承认,可面对肖五不行。
肖五是真的会打死他!
曹毅均这辈子吃过最大的亏就是在肖五身上。
他要是知道那宝石是皇帝的御赐之物他说什么都不会去接。
可问题是他接了!
他现在就怕肖五去京城见皇帝,皇帝要是知道自己用御赐之物去还嫖资,那这件事就不是一个小事情。
牛成虎也是一样。
当过土匪的人身上有匪气,他都不敢说不给肖五钱。
肖五身后有一个军师,这个军师就是叶赫部的春哥!
春哥其实是想逗肖五玩。
他给肖五说的娶媳妇要很多很多的钱。
可他没想到,因为他觉得好玩,现在把一帮子人给玩了进去。
现在,这三位竟然心安理得的让肖五喂药。
“别笑话我了,我父亲死的早,是我母亲把我喂养长大的,长这么大也只有我母亲会给我喂药,还让我小心烫!”
黄得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刚才五爷给我喂药,我一下就想到了她,在白日的时候我以为我要死了,那时候我其实都已经准备放弃了……”
周遇吉和孙应元安静的听着,谁也没笑。
那个时候若不是身边有人,怕是早就放弃了。
“我来这里其实就想出人头地,大同总兵只会守,被鞑子欺负了也说没事,三个月前我娘来信了,我已经十六个月没发饷银了!”
黄得功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我骗她,我说我过的还好,我问兄弟们借钱,找了一百多个兄弟,我才凑足了二两银子,他们也没钱……”
黄得功越说声音越小。
“所以,我想来搏一搏,死了就死了,我若没死,我就能还钱了,我也能给母亲留下一笔钱了……”
“你怎么知道这边有钱?”
“听总兵的家丁说,皇帝派人给余令这边送来几十万的银子,他们羡慕,他们也嫉妒,所以啊,他们都希望这边输……”
轻微的呼噜声响起,黄得功睡着了。
永谢布的大军来了,他们在十里之外开始扎营。
一捆捆的“哈那”和“乌尼”从车架上卸了下来,一顶顶帐篷随之立了起来。
和归化城的顺义王不同。
永谢布部的他们一直过着游牧的生活,他们最远能跑到东边到辽东建昌县北境一带,西能到前河套。
说他们没不动产稍显笼统,其实他们有的。
哈那为骨架的帐篷其实就是他们的屋子。
哈那越多,圈起来的地方也就越大,帐篷也就越大,也就越豪华。
不要小看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
根据地位的不同,帐篷大小也就不一,越大的帐篷也就越豪华。
济农居住用于支撑帐篷的哈那还是红柳木做的。
那一顶顶的帐篷,就是一张张缝制好的牛羊皮!
草原的头人和首领也会享受。
为了区分身份的高低,他们的帐篷分两层,下面的一层用过他们会奢侈的用羊毛做的毡毯。
最外面的一层才是牛羊皮,还是特意搭配的牛羊皮。
这一套下来可都是钱,也非常值钱。
再加上他们有把财产戴在身上的习惯,弄死一个头人或首领你就发达了。
他们的家产在身上,他们抢来的财产也在身上。
他们一来,原本生机勃勃一天一个样的草地立刻就没了绿意。
战马牛羊最喜欢春日里鲜嫩的绿草了,它们走过,草地就黑了。
永谢布济农站在山巅,望着远处的归化城。
望着那规整的田地,成片的草地,他深深吸了口气。
拿下归化城,在去脱脱城请回八白室,自此以后他就不是济农。
他这漠南草原的大汗!
“派信使告诉余令,要么开城跪降,要么被战马踏成肉泥,他只有一夜的考虑时间!”
“是!”
信使来了,余令看了一眼,见是汉人,面无表情的离开!
“春哥,你去!”
“是!”
春哥知道这使者要死了,在见这信使之前他去了草堆子,出来的时候春哥嘴里衔一根草杆!
信使惊恐的望着自己耳朵,惊恐道:
“不斩来使的,不斩来使的.....”
春哥笑了笑:“是啊,我没斩你啊!”
说罢,挥刀横拍,草杆像钉子一样钻进了使者的小腹内。
“回去不要喝水,喝的越多,你死的越快,快去吧.....”
没有耳朵的使者捧着自己耳朵尖叫着离开。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可他明明还活着,他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肚子,摇摇晃晃的跑了起来。
见左光斗在看着自己,余令咧嘴笑了笑:
“左大人,你也想当信使么?”
“余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是规矩!”
“我知道,可你觉得这个时候规矩还有用么?”
余令再次嗤笑,毫不客气的道:
“依《大明律》:在朝官员结党紊乱朝政者皆斩,家属为奴,财产入官,左大人,我背的熟不熟?”
“又或是你们“若非同道,即是敌忾”的党派规矩才是规矩,我不加入你们即被视为你们的敌人?”
左光斗拂袖而去。
余令冲着离开的左光斗笑道:“左大人,小子有一言,你可愿意听!”
“讲!”
“左大人,道德不仅仅是约束别人的,也是约束自己的,规矩也是如此,这才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受教!”
“左光斗听令!”
左光斗咬了咬牙,转身走到余令面前拱手道:“左光斗听令!”
“立刻安排人手,准备烧火做饭!”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