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不好了,锦湖公司开始强拆我们了!”正在吃晚饭的时候,陈阳接到了老妈的电话。
“什么?强拆?”陈阳眉头一皱,觉得难以置信。薛嫣然不是一个短视的企业家,怎么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是啊,挖掘机都开到我们家门口了,陈阳,你赶紧回来吧!”母亲声音着急麻慌的,陈阳不敢怠慢,冲出门外,跳上车子,就往马家沟社区冲了过去。
路上,他打了薛嫣然的电话,压抑着怒意,道:“嫣然,马家沟地块在强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薛嫣然的语气很冷淡,陈阳有点意外,皱眉道:“强拆,这也太没良心了吧,怎么能这么干呢?”
“陈阳,你的意思是我没良心?”薛嫣然语气不悦,道:“但是,我们是做企业的,不是慈善家。现在价钱一直谈不拢,项目迟迟不能推进,对企业来说,效率就是金钱,我也被被动!”
“不能增加一些赔偿金吗?”陈阳问道。
“我给的价格很合适了!”
薛嫣然声音清冷地道:“但是还是有一些人狮子大开口,我没办法满足,只能这么办。好先这么说吧,太晚了。先这么办,我休息了!”说着,这电话就挂断了。
我去,不是吧?竟然挂断了我的电话?陈阳目瞪口呆,隐隐觉得俩人之间出现了一些裂痕。
他暗忖,莫非薛嫣然知道了什么?自己和卫欣怡的暧昧,她应该早就知情了,莫非是自己和张茜的事情?很有可能啊!这俩女人原本就是闺蜜,张茜一得瑟,很可能就说出来了,薛嫣然肯定不满了。
不过,眼下陈阳已经顾不得解释许多了,他飞快地赶到马家沟,下了车来,眼前的情景就让他吃了一惊。
只见马家沟内,足足聚集了上百号精壮男人,一个个胳膊上刺龙画虎的,不是长发就是光头,满脸凶煞之色,手里都拎着砍刀、棒球棍什么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这些人一水儿黑西装,胸前都挂着金色的标徽,上写“铁血战魂公司”几个小字。此刻正指着马家沟的几十名街坊骂骂咧咧,做着夸张的肢体动作,看样子准备动手了。
他们身后,还有几十辆挖掘机、钩机一字排开,上面坐着驾驶员,都发动着,突突地冒着黑烟,气势汹汹的。
这是锦湖集团的人马,身份不一,平时各有各的营生,开泥头车的,开按摩房的,开棋牌室的,看场子的打手之类的,每当有公司拆迁需要人手的时候,老板一个电话,他们就过来了。
现在房地产公司都学精明了,不会亲自搞拆迁,掉价不说,真出了事儿,也不好摆平,容易搞臭自己名声,影响项目进度,所以,都用专业拆迁公司。
这家铁血战魂公司,就是其中一家,说起来公司老板和锦湖集团还颇有渊源,他们公司的老板施展波就是薛嫣然前夫的弟弟。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江湖上,从来都是一茬新人退去,一茬新人成长起来。原来,东海基本是唐宁海、杨品超、王晖几人的天下,现在杨品超、王晖彻底退出东海,唐宁海退出江湖,除了陈阳强势崛起,也给了施展波可趁之机。
这厮接着薛嫣然的势头,也开了几家娱乐城、私人会所,还有拆迁公司,旗下兵强马壮,下手够狠够阴,所以名头很大,在江湖上人送绰号“太子哥”,俨然成了一股可以与陈阳分庭抗礼的势力。
今天,太子哥施展波没有亲自到场,这种小事,他根本不放在眼里,早就找了一个酒吧泡妹子去了。
太子哥喜欢玩大学生,最近口味更加清淡,有点腻味了,喜欢上高中生了,那才是真正的水嫩,他乐不思蜀。
今天真正到场负责的是施展波的小弟大飞哥,拆迁这行,他干了许多年了,身兼铁血战魂公司的狗头军师与急先锋的双重身份,大飞哥从几天前就开始忙活了,第一步先发拆迁通告,深入到马家沟个个角落,但迎接他们的只是砰砰的关门声和冷漠的眼神。
拆迁户们早就对赔偿款不满了,看到一帮小痞子一般的人物到来,就知道对方动了坏心,现在资讯很发达,马家沟的居民也上网的,经常看到全国各地爆发的因拆迁导致的冲突事件,甚至还有死人的。这些街坊邻居们也心中打鼓。
但他们都是平头老百姓,良善之人,碰见这种状况也是无奈,只好紧闭家门,看家护院,死扛到底。
第一天,大飞也就将拆迁通知送了出去,并没有采取过激的行动,总要给人家留下一点时间考虑嘛!
第二天,大飞拆掉了几个违章建筑,黑网吧、修车铺、小饭馆什么的,这些小店一则店主都是外来户,二则,只是其中的几家,波及面比较窄,三则这也确实是违章建筑,是街坊们私自搭建的,占了道路,就是官家过来,街坊们也不占理,所以,当时还是比较顺利。
当然也有几个被拆的当家的男人与他们干了起来,拆迁公司占据了压倒性优势,三下五除二将他们撩倒在地,将人拖出来,将违章建筑拆了,几个娘们哭哭啼啼一阵子,拆迁公司赔偿了点医药费,这事也就过去了。
这算是敲山震虎,但余下的就困难了,各家各户就是闭门不出,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经验丰富的大飞先劝说,做思想工作,做不通之后,就开始故技重施,断水断电,拿502胶水堵锁眼,往拆迁户院子里扔死猫死狗死小孩,让你不堪其扰,自己出来。
但马家沟的街坊们性子也挺坚韧,同仇敌忾,硬是不出来,这下子,大飞哥终于急眼了。
拆迁公司都是最讲究一个快字,拆迁户搬迁的速度越快,他们的报酬也就越多。
要是一拖几个月,那开发公司就亏大了,也犯不上用他们这些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坏种了。
今天,大飞把钩机、挖掘机全部叫来了,还叫上了所有的打手,神气活现地来到了马家沟,准备开始强来了。
来到巷子口,他一指一家的大门,道:“伙计们,给我拆!”
小伙伴们都没动,有人用胳膊肘捅了捅大飞,大飞扭头一看,吓了一条,几十个大汉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都是一水儿黑西装,手里都拎着寒光四射的片刀,也戴着标徽,要不是标徽上的字儿不同,他还以为是自己一伙人呢。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戾气的青年,手里拎着一把大砍刀,寒声道:“他娘的腿儿,我看谁敢动?”
大飞毕竟是混惯了江湖的了,见过大阵仗,没有惊慌,而是满脸嘲讽地笑道:“你就是刘猛吧?我听说过你!哥们拆迁呢,这和你没什么事儿吧?”
“这是我家,你动一指头试试!”刘猛对着人群的刘援朝,道:“爸,你不是上班的吗?怎么回来了?”
“别真动手,好好商量不行?”刘援朝不愿意刘猛出事儿,挡住他道:“打打杀杀向什么样子?”
他小声说道:“这又不是咱们一家的事儿,你冒什么头啊?他们都拿着刀呢,你要是出事儿了,我怎么向你死去的妈交代?”
沈勇很烦躁,苦口婆心地道:“爸,要是都你这么想,咱们都不动手,就等着让人家吃干抹净了!爸,你让开!”
“我不管,我不让你动手!”刘援朝很倔强,拖着刘猛的手,不让他动弹。
“是啊,老爸年纪那么大了,你还是留下一条小命好好尽孝吧!”
“看你老爹这么可怜,我都不舍得冲你动手了!”大飞那伙人都放肆地笑了起来。
刘猛被老父亲这么拦着,很着急,心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在外面砍了那么多人,到老爷子跟前,我一点脾气都没有。
一指人群中的沈勇,道:“沈勇,把老爷子弄走!”
“师父,走吧,咱们去上班!”沈勇连忙去拖刘援朝。
刘援朝奋力挣扎,直尥蹶子,一蹦三尺高,嚎啕大哭起来,道:“沈勇,你这是害你猛子哥啊!”
见马家沟这边大乱,大飞哥脸上嘲讽的笑意更加浓厚了,叼起一支雪茄吞云吐雾,笑道:“刘猛,真不知道你那么大一老板,还住在这种地方,还在乎补偿费这点小钱啊!”
“我只要一个公道!”刘猛瞪了瞪眼,道:“是我的,一分钱都不能少,不是我的,一百万我都不捡起!”
大飞哥笑道:“敢情你这是要和我杠上了,准备干到底了?那好,我看你怎么干到底,钩机,给我上!”
陈阳一直在拨打薛嫣然的电话,但薛嫣然已经关机了,他只得打了卫欣怡的电话,让她转告负责人施展波,立刻罢手,他可以从中斡旋,进行调解,不要把事情闹得不好收场,毕竟他和薛嫣然关系不一般,这边又是自己的街坊邻居。
但是施展波态度很傲慢,拒绝对话,陈阳冷笑道:“那行,卫欣怡,你转告他,这事儿会死人的,让他过来收尸吧!”
几台钩机顿时轰隆隆地开动,加速向刘家的小院横冲直撞,刘猛率领几十个马家沟出身的小弟兄,手握片刀拦在车前,纹丝不动,道:“我看谁敢动!”
“继续冲,拦着的直接给我压死!”大飞哥嚣张地叫了起来,钩机毫不停留,毫无刹车迹象,眼见就要压在刘猛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