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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那老教师忙陪笑插话道:“王大夫,你真的误会了,他没有在方里乱添药,是我要求加的来着,他也是好意,怕这药副作用太大,加一点黄连,能减轻副作用反应……”

“要加我不会加啊?要他多事?”

其他科室的人听见吵架,都出来瞧热闹。正嚷嚷着,走廊处响起脚步声,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听声音知道是院长来了,院长今天正好在专家门诊坐诊,听到外面吵闹,所以跟着声音过来了。

王主任嗓门更高了:“院长你来得正好,你评评这个理,我开的方,药房竟然擅自在我方里加药,这要是出什么事谁负责?”

院长冷着脸问左少阳:“你怎么能在方里乱加药呢?谁给你这权力?”

左少阳压住心头火,慢慢道:“院长,王主任给这位阿姨开了吴茱萸汤,阿姨说她以前服用之后头晕胸闷想呕,我建议她去找王主任在药方里加一味黄连,黄连跟吴茱萸相畏配伍,可以减轻这些副作用反应。我没有直接在方里加药,药都包好了在这里,黄连单独放在这边,根据王主任的处方决定是否加药。院长你可以自己看。”

院长拿过处方扫了一眼,脸色稍缓,点点头:“嗯,黄连配吴茱萸的确可以减少副作用……”

“院长,吴茱萸汤配伍里可没有黄连这味药!我不加也不算错吧?”

左少阳冷冷道:“错是没错,只是病人喝着不舒服。”

“什么药喝着舒服了?良药苦口!”

“有舒服的良药为什么不用?”

“我不用也轮不到你来说!”

院长见火药味越来越浓,急忙摆手道:“行了行了,都不要争了!王主任用方没错,不加黄连也不违反规定,小左的建议也是一片好心,加上这药也行。两个都没错!”院长见王主任兀自气呼呼的样子,便又眉头微皱,扭头对左少阳道:“不过啊,小左,以后遇到这种事,最好事先跟医生直接沟通,不要当面给病患说,要不然,容易引起病患的误会,还以为医生用错方开错药了,这样影响不好,你说是不是啊?”

左少阳点点头:“好的,院长。我明白了。”

院长对王主任道:“老王啊,你也别太在意,年轻人嘛,做事欠考虑。”

“他还欠考虑?”王主任瞪眼道,“院长,刚才他还抱怨说我们院领导怠慢了他,把他这个大神医放在药房里委屈了,说他早就拿到资格证了,应该坐堂问诊了!”

院长转头瞧了瞧左少阳,微笑道:“小左啊,药房工作很重要,我们中医门诊、药房、检验、住院,哪一环都缺不得啊,现在药房里总共就这么几个人,只有你是正牌中医大学毕业的,人才难得啊,你要安心工作,先把药房工作搞好!你还年轻,前途远大,组织上会根据每个人的能力和表现安排好适当的工作的。好不好啊?”

听院长打官腔,左少阳还能说什么,点点头没吭气。

院长又拍着王主任的肩膀安慰了几句,这才拉着他走了。围观的人也都各自散了。

那老教师一脸歉疚过来:“真是不好意思,为了我的事,让你受委屈了。”

“没什么,阿姨,这是您的药。这黄连没有医生处方,我不能给你,对不起。”

“呵呵,没什么,又不是只有你们这才有中药,等一会我去别的医院买些黄连加进去就行了,你刚才说了三克,对吧?”

“嗯。”

“好的!”老教师瞧见左少阳一脸沮丧,往门外瞧了瞧,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小伙子别难过了,你医术挺不错,刚才院长都说了,你在这吴茱萸汤里加黄连是对的,那王主任恐怕都不知道呢,别灰心,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是葵花总会向阳的。好好干,一定会有出息!”

“谢谢阿姨!”左少阳勉强笑了笑。

目送老教师拿着药走了,左少阳轻轻叹了口气,坐回凳子上,拿起桌上一本《中医方剂大辞典》慢慢看了起来。他喜欢看书,整个大学期间,他都是一头扎进医书里,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泡在了书上,背汤头,背典籍,把中医教科书都翻烂了,他学习成绩一直很不错,自己总结就一个字,背!他坚信书到用时方恨少,中医更是如此,心中存万卷,自然用方如有神。他背书不是为了将来考研当学者做学问,而是为将来临床行医做准备。

窗外天满是阴霾,黑压压的云简直就在窗外一般。看样子,一场风雪只怕是要来了。

下班的时间到了,左少阳关掉电暖气,关窗户的时候,他听到门诊楼外狂风肆虐,还有一种令人恐怖的声音,说不出是什么。

锁好门窗,他把衣领竖起来挡住凛冽寒风,缩着脖子,迈步穿过空旷的大厅,往门诊楼门口走去。透过大厅毛玻璃窗户,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感觉那令人恐怖的声音更大了。

他心里悬了起来,迟疑片刻,还是撩开厚厚的门帘,往外一瞧,只见阴霾满天,四周昏暗,看不见什么人,只有刺骨的寒风往脖子里灌。他钻出门帘,缩着脖子迈步往外走。

突然,天空卷下一股龙卷风,如同天空探出的一只鬼手,将左少阳抓住,就像一粒尘埃一般,瞬间便吸入了阴霾之中,只留下他一长声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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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彩缤纷的漩涡!

左少阳感到身体在漩涡里不停旋转!

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始往下坠落,四周阴霾渐渐消散。他便看见隐隐的山峦,白雪皑皑的山峦,刀砍斧劈一般陡峭,在山峦间的凹处,是银白色的雪和翠绿的松柏。他的身体,正急速朝这些坠去!

左少阳双手乱抓,却什么都抓不住。眼望着越来越清晰的山峦,身子下坠速度越来越快。

完了,这下死定了,非摔死不可!

陡然间,他看见山壁一块磨盘大小的突起处,有个小黑点,很快便看清了,那是一个人,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男人,身子卷曲着,一动不动,头部有一滩鲜血!

自己正朝着这人坠去!

啊——!

他尖叫,轰的一声,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不知过了多久。

左少阳听见有人在耳边哭泣,喊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听不清是谁。嗡嗡的有回音。

他感到口渴,跟火烧一般,艰难地嘟哝了一句:“水——,我要喝水——”

片刻,一个凉凉的东西碰到嘴边,一股冰冷的清水涌入嘴里,急忙往下吞。咕咚咚,划过舌头的,似乎还有水里的小冰凌。

冰水让他头脑一清,便闻到了一种淡淡的幽香,好像躺在春天青青的草地上闻到的味道。他费力地睁开眼。

依旧是阴霾的天空,黑压压的。两个人正围着自己,两个女人,一个是个中年妇人,柳眉斜斜向上,嘴唇很薄,皮肤有些粗糙,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另一个,是个少女,看样子十六七岁,皮肤黝黑,鼻翼边还有几颗淡淡的雀斑。一条长辫子耷拉在鼓鼓的胸前。眼睛大大的,正关切地瞧着他。

“醒了!他醒了!”

那妇人惊喜道,伸手揽住他后肩,将他搀扶做起来,“弟弟,你感觉怎么样?哪不舒服?”

“弟弟?”左少阳脑袋有些发懵,心想自己没有姐姐啊,转头瞧她,这一瞧之下,顿时吓了一大跳,只见这妇人盘着发髻,上面还插着一根簪子,这还不算怪,更怪的是她的穿着,上身一件葛麻粗布短褥,下身一件长裙,裙腰一直系到胸下。

这女人怎么这打扮?拍古装片吗?

他又赶紧扭头望向另一侧那小姑娘,头上倒是没有盘发髻,却穿着对襟短襦,也是葛麻布做的,下摆绣着花边,虽然下身不是长裙,而是一条宽大的长裤,裤脚扎着绑腿,腰间还扎着一根麻绳,但这穿着打扮也不是现代人的装束啊。

左少阳环视四周,是在一个山坳里,四周是陡峭的山壁,白雪铺地。白雪中隐隐能看出一条泥泞的小径从远处蜿蜒而来,从身下通过,延向远方。路边雪上歪倒着一挑柴火,还有两个背篓,里面装了一些草药。旁边是两把小锄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左少阳心中充满疑虑。一阵寒风吹过,禁不住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