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学童们穿的衣服。”
慕容诺只觉得喉咙发紧得厉害,停顿了一下,才能继续发出声音,“裤子上……有血迹和精斑。”
沐清风闻言一怔,漆黑的瞳里怒焰冲天似的滚,“畜生!”
“你还记得那个学童说的吗赵家茶楼的生意是三年前开始变好的,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三年前,他们便开始使用罂粟壳来炮制茶叶,使人上瘾,然后又通过这种特殊的茶叶做其他龌龊的勾当。”慕容诺分析道。
沐清风道:“城中的药材商都在户部登记入册,回去之后,我立即请唐大人帮忙清查,赵家茶楼三年间一直在使用罂粟壳,必然不会是小数目,只要查到来源,便能找到这案子的突破口。”
两人将搜集到的物证整理好时,伍三七也赶了回来,同时还带回来一个新消息。
“王爷,王妃娘娘,属下送那学童回去的时候,学堂的先生来报,说是今天清晨在水井边发现了一个沾血的脚印。属下已经先安排易先生过去查验了。”
“那我也去看看!”
慕容诺转身对沐清风道:“你先去找唐大人吧,找到那个药材商是眼下最要紧的,待会儿我和易有言一起回大理寺再与你汇合。”
沐清风有些担心得看着她,“诺儿,今日你的脸色一直不太好。”
“放心吧,我要是实在不舒服,绝对不会勉强自己。”慕容诺眨眨眼道。
沐清风叹了口气,视线转向伍三七,“你护送王妃过去。”
“王爷,那您这边……”伍三七有些迟疑。
沐清风吩咐道:“再调一批府里的侍卫出来,今日大理寺人手不足,各地方的追查不得耽误进度。”
“是!”
城南,一座宅院的花园内。
秦筱远穿着竹青色的衣裳坐在竹椅上,修长的手指在装满鱼食的碗里搅动着,不时抓出一小把鱼食往鱼池里撒。
又肥又大的花色锦鲤摇摆着鱼尾,聚集成一簇,掀动着哗啦啦的水浪。
旁边,一个墨色的身影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身侧,身形高大,面容俊朗刚毅,皮肤如被阳光滋润得正好的小麦色。
为了欣赏活蹦乱跳的锦鲤,那长睫沉沉地垂在眼皮下,也看不出喜怒来,却无端端得给人一种阴晴不定的压迫感。
“秦太傅好兴致,半个城已经翻了天了,你却独自在这儿逗鱼找乐。”
他侧目,狭长的眼线一弯,似笑非笑,“怎么,我那弟弟不如这池里的鱼有趣”
秦筱远将盛鱼食的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慢悠悠得起身向那人弯腰拱手行了个礼,“七王爷不也没去凑那热闹吗”
来者,正是本该还在回京途中,明日尚可入城的七王爷沐铎。
沐铎饶有兴致得看着池塘里一朵朵绽放的水花,片刻后才漫不经心地笑,“本王很好奇,老九要将这案子查到哪一步,在咸城里掀起多大的水花来,不过他如此忙于查案,父皇那边怕是只能多有疏待了。”
“幸好王爷及时回来了,正好可以好好陪陪皇上。”秦筱远眉峰一挑,“是否需要臣再撒些‘鱼食"下去,将‘池水"搅得更浑些”
“不必了。”
沐铎转身坐在另一个竹椅上,身子懒洋洋得靠着椅背,勾起嘴角很是惬意得摇晃了两下,“本王这个弟弟和他的外公一样,骨子里藏着狼性,父皇当年设局对付凌家,明明说要斩草除根,却还是留了蕙妃和老九的命,他这几年处处给老九设下困局,就是想逼出他的狼性来看看,我们又何必帮父皇这个忙呢”
“王爷言之有理。”
秦筱远垂眸,眼角眉梢尽是漠然。
沐铎却突然轻嗤一声,“可惜啊,他外公的软肋是唯一的女儿,而老九如今也有了软肋。”
“您是说九王妃”秦
筱远神情微不可察得顿了一下,才道:“慕容云可比狼凶猛多了。”
“是啊。”
沐铎深吸一口气,周身的张狂桀骜似乎也因为听到那个名字而为之收敛了几分,而后半眯起眼道:“这个靠山,本该是我的。”
学堂内。
慕容诺一进门,便看到不少侍卫正指挥着学童和先生们在院子里排队,几个大夫坐在书桌一个一个为其诊脉,都是半大的孩子,却安安静静很讲秩序,看起来非常乖巧懂事。
她跟着伍三七穿过前院来到后院,便看到易有言蹲在一口水井边上,低着头正观察着什么。
一旁,还站着一位身段清瘦,面容秀雅的白衣女子,束着发冠,看起来和外面的先生是同样的装扮。
“王妃,这便是发现血脚印的女先生,她姓江,江流的江。”伍三七介绍道。
慕容诺走上前,笑着对她点头致意,“江先生。”
“不知王妃娘娘会过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那女子拱手行礼。
随即,易有言也转过头来,看到慕容诺便急忙道:“师父,你来得正好,快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