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沐清风神色一变,向大牢方向狂奔而去。
牢房的房顶上冲出滚滚浓烟,飘散的草木灰就像一场突袭的大雪,到处都是提着水桶奔走的侍卫,沐清风赶到牢房门口,汹涌的火舌正卷着黑烟一起翻滚出来,把几个试图靠近灭火的侍卫驱赶开。
刺目的红光挑动着沐清风的神经。
他一眼扫过,拽住一个满脸熏黑的狱卒大声质问,“牢里的人呢”
这间牢房就关了左问青一个人,狱卒们都知道,王爷对这个犯人十分重视,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在,在牢里……”
狱卒战战兢兢得跪下,“王爷,不知道怎么回事,牢房里突然就起火了,火势太大我们根本进不去,方才里面还有犯人的哀嚎声,现在已经听不到了,只怕,怕是……”
“废物!”
沐清风盛怒至极,从身边跑过的侍卫手里夺过一桶水浇在身上,二话不说就往牢房门口冲。
还没跑进去,就被闻讯赶来的大理寺卿朱谨一把拦住。
“王爷,万万不可啊!”
“朱大人,让开!”
沐清风怒喝。
朱谨不动半分,背后的高温和面前人释放的冷压就像两座缓缓逼近的狂狼,几乎要将他吞噬撕裂。
“让我替您去,王爷!不管是死是活,我一定给您把人救出来。”朱谨抢来一桶刚要泼进火里的水从头浇下。
沐清风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黑眸中透着难以抗拒的威压,“本王自己去,我答应过他,一定会保住左大人的命,这是本王的承诺!”
说完,他用力推开朱大人,抓起侍卫送来的湿淋淋的麻布罩在头顶,飞身冲进了大火之中。
桃花镇,墓山。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易有言将一大一小两幅骨架清理了出来。
慕容诺一遍调整骨头的摆放位置,一边观察研究。
“大骸骨的死者为男性,年约四十到四,身长七尺六寸,手指指骨有三处骨折,推断是死前挣扎所致,肋骨和胫骨都有不同位置和程度的骨裂,证明生前遭受过袭击,凶器应该是一种扁平型锐器。”
“应该是錾子,也叫凿子,矿洞中很常见,用来凿石头的。”
易有言说着,用一截断骨为笔,在沙土上画出錾子的形状,并解释道:“在长柄末端带有斜度的刃口,矿工和石匠通常用它与需要凿刻的物体表面抵触,再以木锤敲打。”
慕容诺点了点头,继续检查死者的肋骨,“左侧肋骨上也有几处同类型的伤口,这里应该就是致死伤了。”
她指着胸椎处的一块缺口,伤口边缘与他们猜测的凿子刃口形状基本吻合,“有人用凿子刺穿了死者的心脏。”
“根据当时现场矿工的说法,矿洞内确实发生了爆炸,也起了大火。”
易有言边说着,边捧起死者的颅骨,换了更精细的工具检查鼻腔内部,“但死者鼻腔内没有吸入烟灰的迹象,说明大火烧起来之前他就已经死了。”筚趣阁
“这么说来,所谓的爆炸并非造成魏大人死亡的真正原因,而是用来掩盖命案的真相。”慕容诺慢慢拧起眉头。
根据他们在左府书房里听到左问青的那番说辞,当时他亲眼看到魏贤自爆引发矿洞爆炸,但实际上魏贤的骸骨没有爆炸损伤的痕迹,只有锐器伤。
这足以证明左问青撒了谎,隐瞒魏贤真正的死因,但他无法编造的一点是,魏贤死时他也在矿洞里的事实。
若由此推断,左问青就从受害者变成了最大的命案嫌犯,而且从魏贤骸骨的多处伤痕和后来的爆炸起火来看,他的死不像意外更像是谋杀……
“姐姐,你看看这个小骸骨。”
易有言的声音拉回慕容诺的思绪,她转眼看过去,易有
言手里正捧着小颅骨,从左侧太阳穴附近骨折的裂痕和碎块来看,是很明显的钝器伤,而且在同一位置有多次击打的迹象。
“这个小男孩死的时候应该只岁,是被钝器砸死的,从骨裂的程度来看,凶手力气很大,应该是个成年人。”
易有言轻轻叹了口气,“凶手极有可能是为了灭口杀人,可惜小喜神志不清,就算能证明这孩子就是她的弟弟,也无法指认凶手的身份。”
慕容诺不断回忆着小喜曾说过的那些“疯话”,每一次发疯的时刻和地点,脑海里的画面如跑马灯不断回闪,突然,停顿在了一个昏暗的房间里。
她神色凝重得摇了摇头,“不,也许她早就指认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