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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盟军万众一心,浴血奋战,最后还是成功开进了内甘都。

不过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

伤亡人数过千人。

当拿到统计数据的那一刻,靳主眼角不由自主抽搐,深深眯起眼,表情在刹那间严重扭曲。

“谁能告诉我,敌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本以为绝对安全。

却被现实猛烈打脸。

虽然这已经不是近期第一次了,但不代表习惯,也不代表不会痛。

在自己地盘被伏击也就算了。

关键前面还有两只大军镇守关隘,一只鸟都飞不进来。

那么问题来了。

伏击他的敌军来自何方?

从地里爬出来的吗?!

而且并不是散兵游勇,内甘都的敌人成建制成规模,直到此时,外面依然能听到连绵不断的交火声。

虽然成功开进了内甘都,但是战事并没有结束,敌军极为狡猾,再沾到便宜并且看出同盟军人多势众后,果断转换策略,从伏击战无缝衔接到城市巷战。

一旦拖入巷战,人数的优势会严重受限,并且每条街,每个拐角都会变成需要争夺的阵地。

内甘都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几乎每一秒都会有士兵倒下,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说话!”

靳主猛砸桌案,吓了所有人一个机灵。

来的路上好好的,可是进城后内甘都的责任官就失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敌军杀害。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多半凶多吉少。

“魏邑,一定是魏邑!”

“对,只能是魏邑这个叛徒!”

“除了他,不可能有别人!”

同盟军将领众口一词,矛头直指魏邑。

同一阵线没错。

可他么的。

魏邑现在应该在须南道折腾呢,有卧龙岗和西风岭掐住要道,如何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

长了翅膀?

不对。

就算长翅膀,也特么会被发现!

靳主当然也清楚十有八九是魏邑,不然还能是鬼不成,但还是回到了他问的问题。

“我说的是,怎么冒出来的?!”

身份一目了然。

但是方式呢?

飞檐走壁还是隐身瞬移?

将领们面面相觑,满头大汗,过了会,才有人鼓足勇气斗胆开口:“将军,是不是问问穆老总怎么回事?”

对啊。

家里被贼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了进来,问他们有什么用?

他们刚睡醒从卧室出来啊。

应该找看门的才对!

“对,问问穆老总!”

其余人尽皆附和。

靳主克制情绪,掏出手机,拨通穆纶电话。

“将军。”

电话那头听上去一片祥和,风平浪静。

“你那边有什么情况没?”

靳主紧握手机,当着一众将领沉声的问。

“没有。”

穆纶的回答简洁干脆。

“那你听听我这边。”

靳主把手机拿开,让对方听了听内甘都的交火声。

“听到了吗?”

“将军,出什么事了?”

穆纶肯定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我在内甘都遭遇到精心准备的伏击,死伤上千人,现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敌人还在城市里和我们的战士交战呢。”

罚站的将领们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唯恐受到迁怒。

“不可能。”

穆纶斩钉截铁,以他的头脑和反应能力,当然清楚将军靳主表达的意思。

“魏邑不可能出现内甘都,我在卧龙岗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那你的意思是他会妖术,能把部队凭空转移进来?”

穆纶显然也是毫无准备,并且一无所知。

“将军,我立刻带兵回援!”

到底是第一肱骨。

忠心耿耿!

听说领袖遇险,第一时间只关注领袖安危,不想其他。

很多时候。

对错不重要。

重要的是立场!

“你不能动!”

靳主立即道:“你要是动了,卧龙岗谁来守?说不定正中了魏邑的调虎离山之计。一群蟊贼,我三万大军难道还拿不下?”

穆纶沉默。

“你确定卧龙岗没有任何动静?”

靳主语气变缓。

虽然严词拒绝了对方,但对方的心意,他感受到了,须臾之间的真情流露,作不的假。

同盟军数万之众,也只有穆纶一人能够让他情绪稳定了。

“没有。”

穆纶的回复依然干脆果断。

“好。你继续镇守卧龙岗,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

说完,靳主挂断电话,然后就想起了无人机的事儿。

信息作战部队还在排查问题。

无人机的事可以往后放一放,现在当务之急,是得搞清楚这些老鼠究竟是怎么跑进来的!

和西线通完话后,靳主在一片寂静中又拨通了东线联合军的电话。

可怜了罚站的一帮军头,呼吸都小心翼翼。

“谈将军。”

“靳主将军。”

刚一对上话,靳主就察觉到了不对。

或者说。

和坐镇卧龙岗的穆纶一样,西风岭这边也太平静了。

平静本来是好事。

可是放在现在,却极为反常。

“魏邑有什么动静吗?”

靳主不显声色的问。

“没有,目前还没有看见任何叛军。”

果不其然。

和穆纶的答复如出一辙。

如果两边都特么岁月静好,那么正在内甘都与他们作战的叛军——哪来的?

阴兵不成?!

“谈将军,叛军已经渗透进来了,并且提前在内甘都伏击我部,目前还在与我部激烈交火,我刚和穆纶通完话,他和你的答复一致,那么我想问,既然卧龙岗和西风岭都没有遭到攻击,那么内甘都的敌军从何而来?”

倒不是怀疑。

只是纯粹不合常理。

而且相比之下,靳主肯定更信任自己人。

“靳主将军遭到了伏击?”

统帅一万联合军的谈家斌听闻消息同样大感震惊,“我们连一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靳主重重皱起眉。

不怕出问题。

就怕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不怕404,就怕不知道因为哪章哪段哪个字眼被404。

只是让你找,那就很操蛋。

“靳将军,穆老总怎么说?”

作为卫家代表的谈家斌入乡随俗,学着同盟军的内部称谓。

“他和你的情况一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电话双边都安静下来。

好嗨哟。

碰上灵异事件了?

“靳将军确定是魏邑的部队吗?”

谈家斌低声询问。

“百分之一百。”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

靳主眼神跳动,问:“什么可能?”

“叛军挖了隧道。”

谈家斌掷地有声。

“……”

靳主眼角抽搐,差点大骂出口,但理智还是克制住了冲动。

并且。

在仔细思索过后,他发现这种可能性并不是不存在。

地道战本来就被广泛运用于战争之中,是一种在历史上留下很多篇章的经典战术。

“凿隧道”虽然听起来荒诞不羁,但叛军“神兵天降”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卧龙岗固若金汤。

西风岭风平浪静。

魏邑也不可能会飞。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选项即使再如何荒谬,那也是正确答案了。

办法的确比困难多。

千算万算,怎么可能会算到敌人会“打洞”?!

“谈将军,请你立刻对西风岭周围进行排查,看看有没有叛军挖掘隧道的痕迹。”

“好!有任何情况,我第一时间向靳将军汇报。”

靳主放下手机,看向装聋作哑的部将们,压抑的怒火又开始止不住沸腾翻滚。

“还杵着干什么?都给我去上场杀敌!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如果我还能听到枪声,全部就地解职,以渎职罪论处!”

将领们一个个面如土色,却不敢抗争,齐声应是,鱼贯而出。

靳主捏着眉心。

终究还是低估了魏邑的难缠程度。

倒不是对方带兵打仗多厉害。

每一次几乎都走在了他意料之外的地方。

给人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无力感。

外面的战火声没有熄灭,相反随着夜色的降临越发喧嚣。

好好的一座城市,变成了血腥厮杀的战场。

独坐良久后,靳主重新拿起手机,再度拨通穆纶电话。

“将军。”

“谈家斌说,魏邑很可能是挖隧道进来的,我觉得他的判断有一定道理。”

隧道?

穆纶肯定也始料未及,过了会,才开口:“那这可是一个大工程。”

“穆纶,我们还是小瞧了魏邑的狡诈。他应该早就料到了你封锁西风岭和卧龙岗的意图,提前进行了规划。”

这不是兴师问罪。

战场本就瞬息万变。

敌人挖地道过来,不是穆纶的错,只是魏邑技高一筹。

“将军,如果是挖掘隧道的话,那他们的武器装备应该严重受限。”

嗯。

这也是事实。

地道通人可以,但是运输装甲车自走炮这些大杀器无疑不现实。

而内甘都目前的战况也佐证了这点。

敌人使用的除了常规枪械外,就是地雷和火箭筒了,都是便携性设备。

要是架起迫击炮严阵以待,那么他们的伤亡将更加惨重。

“谈家斌已经开始行动了,你也马上派人去周围侦察,一旦发现有地道痕迹,立马捣毁!”

“是。”

“对了。”

提起装备,靳主难免想起了之前“哑火”的无人机。

压箱底的法宝居然临阵失灵,怎么能不让人憋闷。

“无人机一直都是你在管理,你对无人机的功能操作很了解对吧?”

“对。”

穆纶听出端倪,“将军,怎么了?”

“遭遇伏击的时候,我让无人机起飞,结果无人机转了一圈,自己飞回来了,没有人下达任何指令,这是因为什么原因?”

“自己飞回来了?”

穆纶仿佛闻所未闻,“将军,会不会是误操作了?不可能出现自己返航的情况。”

“那帮饭桶,花大价钱养着他们,平时好吃好喝供着,上战场也是大后方,给他们最安全的环境,结果还是烂泥扶不上墙!现在还在排查,找不出一个原因!”

靳主当然心里也倾向于误操作,肯定是有人害怕担责不敢承认。

“将军,我过来吧。”

穆纶再度道,“部队继续留在卧龙岗这边驻守,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行。”

靳主斩钉截铁,“太危险了。”

的确。

叛军他妈的摸地道进来了,谁知道除了内甘都之外,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埋伏?

靳主已经有点被整出杯弓蛇影的心理阴影,可穆纶凛然不惧。

“魏邑是人,不是神,我不信他可以什么都计算到。将军,我会小心的。”

有如此忠臣良将,怎么不让人感动?

靳主方才心里产生的那么一点点怀疑顷刻间灰飞烟灭。

“穆纶,我知道你的心意,但现在特殊时期,我不能让你冒任何风险。”

先不管画风对不对。

就问感不感人吧。

传出去那不又多了一段千古佳话?

谁说军阀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

“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作为军备负责人,我义不容辞,责无旁贷。”

靳主抿了抿唇。

如果手下都是如穆纶一般,何愁大业不成?

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一切小心。”

靳主叮嘱。

“将军也是一样。”

靳主哂然一笑,无端端又激发出万丈豪气,“区区一个魏邑而已,穆纶,你我联手,天下指日可待。”

刚被人锤了个鼻青脸肿,又开始吹起牛逼了。

不过领导者,需要去鼓舞人心,不管处于顺境还是逆境。

结束与穆纶的通话后,靳主的豪情依然没有消散,阔步出营。

“将军。”

亲兵不明所以。

靳主掏出枪,“随我一起上阵杀敌!”

亲兵队大惊失色,赶忙劝阻。

“将军,太危险了,万万不可!”

“我的战士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我倒要亲自领教领教,魏邑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靳主不听劝告,一意孤行,亲兵哪里拦得住他,只能如临大敌的随行护卫。

夜色极大的阻碍了视野,只能凭枪声朝最近的交战区开。

心血来潮的靳主亲自开车,老夫聊发少年狂,想重温一遍年轻时冲锋陷阵的瘾。

“锵!”

子弹划破车身,发出尖锐的爆鸣,伴随着刺眼的火光。

“将军小心!”

车里以及后面跟着的亲兵心惊胆战。

“澎!”

又是不知道来自何处的一枪。

这次被击中的是轮胎。

靳主的车彻底失去控制,直直撞向街边的建筑,车头嵌了进去,车轮歪斜,车轴断裂,还没来得及开一枪,这位同盟军统帅便磕在挡风玻璃上,头破血流。

“保护将军!”

亲兵们惊慌失措,赶忙下车,有人负责掩护,有人负责把靳主抬下来,现场乱作一团。

欲买桂花同载酒

终不似,少年游啊。